2.坠海重生
滨海区突降暴雨,环海公路上一连追尾了十多台车,警方和抢险车刚清理出一条道路,一辆迈巴赫疾驰而过。
为了去老宅和爷爷对质,陈泽远的车速已经提到一百二十码,转弯时轮胎侧滑,擦出一段火花后,径直撞毁公路边的防护栏,连人带车坠入海中。
随着车身下坠,周围的压强不断加大,他的皮肤开始出现大规模开裂渗血。
陈泽远浑身疼痛不已,胸腔中的空气被一丝丝抽离,肺部阵阵灼痛,失去意识前,他没有试图挣扎,只是努力摸到口袋里的两枚袖扣。
紧紧握在手心。
仿佛那样就可以握住一个世界。
顾安已经死了,这一次,没有人会救他。
砰砰砰!
意识朦胧中,门开了,喧嚣的音乐挤了进来,陈泽远下意识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他不是坠海死了么?
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他面前,是黑衣执事墨七,“陈总,明天还要和联晟谈合同……”
“联晟!”
陈泽远微怔,那家公司不是在两年前就已经被自己收购了,而墨七也在一次车祸中死了。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忙起身朝包厢外走去。
包厢里的人都是些之前一起玩的半吊子朋友,正在兴头上,见他要走,也不敢真得罪他,嘴上打趣了几句就各玩各的了。
几捧冷水浇到脸上,陈泽远终于清醒了些,快速理清思路,对一旁的墨七道:
“你去查一下顾家的私生子顾安,把他的信息仔仔细细地查来给我,对了,他现在应该还没被顾家认回来。”
陈泽远尽量说的平静一些,重生这种事太过荒诞,尽管墨七的忠心有目共睹,但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既然上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小恩人,不让老爷子再有机会伤害顾安。
更不会让人把顾安的骨灰那么糟蹋。
‘叮咚!’
墨七扫了眼新发来的消息,问道:“陈总,一会儿的家宴你还去吗?”
“当然要去。”陈泽远冷嗤一声,系上西服的扣子,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敢拿他从小到大最重视的东西算计他,就算是老爷子,他也要搏一搏。
路过舞厅时,陈泽远看着舞池侧方的人群鬼使神差般停下了脚步。
墨七从十五岁开始,就跟在陈泽远身边当秘书,下意识以为陈泽远又看上了新人,当即打开手上装满钞票的提箱,
“陈总,你上个星期花一百万包下了舞魁,需要我提前安排他离开吗?”
陈泽远点了点头,一边迈开长腿朝舞池那边赶,一边认同墨七的做法,“把人处理好。”
“……”
陈泽远在舞池侧面看到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儿,侧脸和顾安如出一辙,但和他印象中一直沉默寡言的顾安又很不一样,这人要更鲜活些,像新生的草般倔强。
这人真的是上一世那个唯唯诺诺不说话的傻子?
顾安被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围着,无路可退。
“你敢撞我,知道我这身衣服值多少钱吗?你一年的工资也不够你赔!”
“今儿哥几个心情都不错,你要是肯陪陪我们,这事一笔勾销。”
“不然的话……”
说着,对方趁顾安没防备,狠狠地推了顾安的肩膀,本就脆弱的布带断了,帆布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是你们故意撞我,踩滑了才摔到的,为什么要我赔钱?”顾安忍无可忍,素来温顺的鹿眸里爬满倔强。
顾安苍白的辩解无人在意,大多数人都不怀好意地在顾安身上打量。
也难怪这些人想拿顾安寻开心。
干净漂亮的人,最能勾起人的毁灭欲。
如果当不了猎人,就只能成为猎物。
在众人嘲弄的笑声中,顾安只好伏在地上把东西捡起来,生怕被人踩坏了。
他在一家工作室兼职,这次来舞厅是为了给驻唱歌手送东西。
哪成想第一次来就遇到了怎么难缠的人。
昏暗变换的舞厅,一粒昂贵的扣子滚到陈泽远眼前,他紧紧蹙眉。
“……”
看来顾安本不是天生的自闭症,多半是他爷爷在找到顾安后动的手脚。
还好这辈子还来得及。
陈泽远拾起地上的扣子,没成想那些人还缠着顾安不放,在他愣神的空当,拿起一瓶红酒往顾安嘴里灌。
“滚开。”陈泽远踹开拿酒的人,一把将顾安拉到怀里,冲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冷嗤。
气氛微妙起来,滨海区谁不知陈泽远月历似的情人,可当众为了抢人发火还是第一次见。
舞厅经理的眼疾终于好了,见情况不对,当即把几个闹事的醉鬼弄走了。
“噗……咳咳咳!”顾安被酒呛得不断咳嗽,一不小心把酒弄到陈泽远衣服上。
红艳艳的一片,把雪白的衬衣毁得很彻底。
“抱歉……你的衣服很贵吧,我,对不起!”顾安原本是想道歉,可一看见陈泽远领带上的猫眼石领针,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脑袋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贵”。
第二个想法就是,他肯定赔不起。
可对方帮了他,他逃跑的话,岂不是太过分了。
“你身上没受伤吧。”陈泽远把手帕递给顾安,让他先擦擦脸上的酒渍。比起衣服,顾安重要得多。
“啊?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半晌顾安才反应过来,接过手帕,心里暗道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可擦完的手帕有些脏了,顾安拿着也不是,还给陈泽远也不是,纠结得就差团团转。
忽然,顾安的手机铃响了,一道不满的声音传来,“顾安,一会儿要到楚哥上台了,让你送的东西拿来没?赶紧把东西送到舞池后面。”
顾安忙回道:“马上就到。”
说着,他万分纠结得望向陈泽远。
“先去处理你的事,我在外面等你。”面对救自己一命的小恩人,陈泽远就是再急着把人绑身边护着,也不可能做让对方为难的事。
看着顾安的身影消失在人声鼎沸的舞厅,叮嘱墨七把人保护好,陈泽远没做停留,径直走了出去。
半靠在漆黑的车身上,他点燃一支带有安抚药剂的薄荷烟,之前的事情在他脑海走马观花般出现。
随着一截烟灰滑落,初夏晚街的嘈杂一点点变得清晰,他偏头注视着从舞厅走出的人影,一刹那,他似乎真的活了过来。
“先生……”顾安抱着起了毛的帆布包走到他面前,一开口就被陈泽远打断了。
“我叫陈泽远,不叫先生。”
许是听了太多人叫他先生,陈泽远潜意识把这个称呼和不干净的交易联系到了一起,但在他心里,顾安是不一样的。
他们之间不应该从‘先生’这个称呼开始,他不想重蹈上一世的悲剧。
“好的,陈先生。”顾安虽然不懂陈泽远对一个称呼的执念,但他打小在孤儿院长大,很会看眼色,当即就换了个称呼。
陈泽远脸色微变,但也没说什么。
“对了,你的衣服,我可以先打欠条,以后再还吗?”顾安试探着继续说,“你放心,虽然我现在没钱,但我每个月都会定时还钱的。”
陈泽远摊开手心,露出那枚黑曜石袖扣,“这东西是你的对吧!就用这个还吧。”
老爷子很可能是通过这枚该死的袖扣找到顾安的,他不想让顾安冒险。
顾安愣了愣,连忙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口袋,确认后,他抿唇道:“我还是还现金吧,这个对我很重要,我答应了一个人要还扣子给他。”
仿佛是被触碰到什么禁忌,陈泽远愣了愣,瞳孔猛地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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