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敌暗

就在二人松了一口气准备出门前往医院时，凌绝的手机再次发出了响声。这回牧不晚没有犹豫，直接将电话接起。

    “喂，你好。”没有选择自报家门，牧不晚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牧哥，你之前怎么不接电话呀。我还以为手机丢了呢，居然落在家里了，真是奇怪。”电话那头传来了凌绝的声音，似是因为重要的东西找到而松了一口气。

    牧不晚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凌绝”消失不见，包括血迹和玻璃残渣，一切东西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再看田甜，她的眼中也是止不住的惊恐，牧不晚知道，之前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强压下心底的恐慌，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你现在在哪里，赶紧回来吧。”

    “买早饭呢牧哥，借的烧饼摊老板的手机给打的电话。那不说了，我先回来，五分钟！”电话被急匆匆地掐断了，确实符合凌绝大大咧咧的性格。

    田甜见对话已经结束，声音颤抖着问道：“怎么...难道大早上见鬼了？”

    牧不晚也说不清，只得摇摇头：“从这次副本里出来，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女孩紧皱着眉头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我...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一时间两人相看无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不一会儿，凌绝便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凌绝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欸，田甜也在？今天没课吗？”

    牧不晚接过凌绝带回来的早餐，翻了翻后说道：“没带手机你是怎么结账的？这些烧饼总不会是老板送给你的吧。”

    凌绝闻言一愣，他挠了挠头笑道：“不是老板送的，我给他说了我们住在哪个门牌号，等会儿吃完了我还得结钱给他的。”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女孩：“田甜，你气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田甜摇摇头说道：“没有。没什么事，我只是正好有空来拜访你们一下。突然想到我还有张卷子没写，要不然我先回家好了，你们好好休息吧。”她面对凌绝，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找了个借口便直接夺门而出，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这丫头，怎么这么着急...”凌绝望着女孩的背影，显然没有察觉到家里有些凝重的气氛，好奇地问道。

    牧不晚将烧饼递给了凌绝，示意他快吃。他一边嚼着烧饼，一边打量凌绝。这个大男孩活生生地坐在这里，身上的皮肤完好，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绝对会以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为了更进一步印证自己的看法，他在男人的胳膊上重重地打了一拳，男人立刻痛得龇牙咧嘴。

    凌绝注意到了牧不晚的异样，有些埋怨地问道：“牧哥，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干嘛突然打我？！”

    牧不晚收回思绪，回应道：“今早你什么时候出门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凌绝听后笑了笑：“我啊...”诡异的笑容浮在他的脸上，然后下一秒，他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牧不晚见状连忙伸手拍了拍凌绝的脸庞，没有反应。再试了几次，依旧如此。

    他的眉毛越皱越深：“怎么会这样？”凌绝晕倒得实在是太过突然，晕倒前的那抹笑容也让人猜不透意味。如果不是确认现在已经脱离了游戏空间，牧不晚甚至要怀疑，是不是有副本NPC在捣鬼。将不省人事的凌绝扶到床上，牧不晚焦急地在床前来回踱步，好在几分钟以后，凌绝就醒了过来。

    谁知他意识恢复清醒的第一句便是：“牧哥！牧哥你在吗？！发生怪事了！”

    牧不晚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将想说的话都说完。

    男人磕磕绊绊地将昨天晚上经历的怪事全部说一遍，然而所有的记忆都在半夜晕倒前戛然而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早上浑身是伤的不是他，带了烧饼回来的也不是他。或躯壳不对，或灵魂不对。即使不愿意承认，牧不晚也不得不相信，凌绝的身上恐怕闹鬼了。

    见牧不晚的脸色很不对劲，凌绝强忍住刚醒来的眩晕感，关切地询问状况。

    牧不晚思考了片刻，决定不将他身上的怪事说出来，遂摇了摇头追问道：“你说的那个神秘号码，能不能找出来给我看看？”说罢，他将手机递到凌绝的手上，示意他通过通话记录找出来。

    虽然有些后怕，但凌绝还是硬着头皮将手机解锁开始一条条翻找，可是越往下翻他的面色越发凝重。看着他的手机不停地上下来回翻动，牧不晚一下便意料到，恐怕记录已经不翼而飞了。

    但凌绝却没有放弃，一条一条的寻找，可就算是他将手机盯出个花来，在灵异事件面前也别想找到蛛丝马迹。不过多时，他垂下手，一脸泄气地说道：“没了，记录全没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昨天还记得那个号码的，现在居然从脑海中凭空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我们得找到沐小司，或许他昨晚真的有给你打过电话也说不定。”现在电话的线索中唯一已知的就是沐小司，牧不晚依稀记得，当初他们刚进入爱丽丝仙境时，三个学生之中有人透露过自己的学校。但现在时间已久，他们二人都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在他们可以联系上田甜，作为师范大学的学生，她对学校方面的事应该具有更深的印象。

    有了这么个打算之后，两人当即实施。牧不晚直接给田甜打了个电话，女孩听闻他们的来意之后明确表示自己仍然记得沐小司的学校，并且很巧的是，她的舅舅正好在那所中学任职，可以帮忙试着联系沐小司本人。

    牧不晚原本的想法是能够与沐小司取得电话上的联系，但是由于沐小司的身份特殊，一个未成年孩子不一定适合在游戏之外与他们这些“陌生人”进行沟通，牧不晚思考片刻，干脆拜托田甜的舅舅作为老师关心一下昨天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又有没有擅自联系过别人。

    因为不需要预约时间见面或者电话，在下午靠近傍晚的时分他们就得到了田甜的答复。沐小司在学校里出了名的循规蹈矩，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是研究学者，在家中也秉持着严谨治学的原则，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娱乐通讯工具，家中除了父母用于工作联络的基础款手机以外，沐小司并没有能够给别人打电话的手机。

    大约过了五分钟以后，田甜还将沐小司父母的手机号码发了过来，凌绝一看便知道了，这不是昨晚联系自己的号码。线索一下子就断了，刚燃起的希望被无情地熄灭，二人都不免有些泄气。

    凌绝的手指不禁轻敲着床单，思索片刻后突然站起身问道：“牧哥，我们该怎么办？”他沮丧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迷茫。

    牧不晚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跑到沐小司的家中继续追问。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好的莫过于静观其变，这么反反复复的动静，对方却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这让我实在是有点想不通。我想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凌绝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不过我还是担心，万一对方的目标是小司或者牧哥你呢？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很难保证对方不会趁虚而入，我怕到时候我们会措手不及，所以...”

    牧不晚沉默不语，凌绝也不敢催促他，过了半晌，牧不晚忽然说道：“要不这样，我们让田甜想办法去一趟沐小司他们家，有田甜在，沐小司的安全应该多几分保障。至于我这边，即便是出了问题，我相信你也有能力帮得到我。”

    “嗯，好吧。”凌绝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其实不大赞同牧不晚的想法，可眼前对他们而言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敌暗我明的状态让他们并不好受，特别是已经糟了一劫的凌绝，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直接将被子压在头上，试图用睡眠暂时麻痹自己。

    牧不晚见状，也将他的情绪猜得七七八八，干脆知趣地退出房间不再打扰。

    听到外面的动静消失，凌绝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将被子掀开，看向窗外。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颊显得愈加苍白。他的双眸紧闭着，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但很快，他还是猛地将眼睛睁开，直视外面的景色，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道：“别怕，凌绝，什么都别怕，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撑下去！”说罢，他再度闭上眼睛，试图平息一下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

    二人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不自觉地绷紧神经，如临大敌地数着时间，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切都风平浪静，怪异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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