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亭子

牧不晚不停地咬，仿佛吃着一份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双眼睛更是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保安，眼中的嗜血让保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牧不晚的样子，保安的心底升腾起一阵阵恐惧。他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无力的少年已经变得十分危险。可惜，他没有退路。

    咬掉一块肉的牧不晚，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将啃到一半的肉放到鼻尖轻轻嗅了下，这才再度张开大口将其吞入腹中。

    这样的举动，看在众人眼中，都觉得毛骨悚然。

    保安感觉到不妙，朝着牧不晚快速跑去，准备夺回自己被咬去的一大块肉。可牧不晚又哪是保安所能比拟的？保安刚一跑近，就被他伸出的手抓住肩膀用力一扭，随后狠狠一甩，直接将保安甩倒在地。牧不晚一跃而起，踩在保安脸上，张口便咬。

    保安疼得直抽凉气，拼命挣扎着，可牧不晚的牙齿锋利无比，一口咬下便是鲜血喷射。保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草坪，在阴沉的天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剧烈的疼痛让保安再也坐不住了，他愤怒地咆哮一声：“我杀了你！”说罢，举起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捏起拳头朝牧不晚挥去。可拳头距离牧不晚只剩半米不到的距离时却诡异的停滞在那里，仿佛一团空气悬浮在空中，怎么也打不下去。

    “牧哥！”颜绮和凌绝异口同声喊道。

    牧不晚抬眸瞥了他们俩一眼，嘴角扬起，一双眼眸闪烁着嗜血之色，看得两人心惊肉跳。

    “啊啊啊！”保安一声长啸，可话音还没落下，牧不晚便反手扑过来。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保安被狠狠摔到地上，身子剧烈摇晃，差点昏厥。

    牧不晚没有给保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再度俯下身，张口就将保安的左臂狠狠一口咬下，鲜血喷涌而出，喷了保安满脸。他张大嘴巴继续用力吸着血，保安疼得直冒冷汗，可他依旧强撑着，拼尽全力一拳捶向牧不晚，可这绵软的一击牧不晚连躲都懒得躲，抬手抓住保安的胳膊，用力一拉。保安的胳膊脱臼，整条胳膊都耷拉下来，鲜血不停地喷溅而出。

    牧不晚的眼中充斥着暴虐，仿佛一头嗜血的魔鬼，在享用他的午餐。他将保安的手臂咬断，鲜血顺着他的嘴巴滴滴答答地打在花草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响声。

    在战斗的过程中，牧不晚不仅在力量上呈现出碾压之势，与此同时白骨上也开始长出血肉，和当初天台上猪变人的过程相差无几，只不过他并未长成成猪，而是直接突破猪仔的躯壳生出人骨，然后在进食过程中还原肉态。

    他毫不在意此时队友又惊又怕的表情，在将保安的身体啃食殆尽之后，他的红肉皆已归位，可却迟迟不见表皮的出现。呆愣片刻后，他将视线转向了散落一地的猪仔，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口咬在了猪背上。疼痛让小猪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叫唤，却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满地的活物最终竟成了独属于牧不晚的饕餮盛宴，他静静地啃食完最后一头小猪，感受浑身皮肤不断地延展连接，最终汇聚成完整的躯壳。随手拿来之前颜绮用来包裹他的衣物穿上，牧不晚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经过这么一遭，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缺失了一些属于人的情感，面对满地的残骸，没有畏惧亦没有同情，就和人类面对桌上的鸡鸭鱼一般，无论是人或猪，都可以成为自己的盘中餐。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他将目光转向了三个队友，果然喉间不自觉地滚动，口中开始分泌口水，野兽的意识占据了上风。这是十分危险的信号，牧不晚不知道自己的理智什么时候会被兽志完全吞噬。闭眼克制了下脑海中不断翻涌的贪婪情绪，再次睁眼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希望队友不要发现自己的异常才好，毕竟通关最忌玩家之间互相猜忌，看来自己的遭遇恐怕也在关卡的设计在内。

    “牧先生，你还好吗？”见他迟迟未表态，莫离率先开了口，眉眼中果然掩藏着几分怀疑与戒备。

    “我没事，谢谢你们救了我，这次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牧不晚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欲与莫离多费唇舌，说得越多越容易出纰漏。

    就在此时，天空不再飘来血雨，浓稠的云雾渐渐散开，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太阳。温暖的阳光洒在几人身上，让他们周身的寒意消散了几分。而地上的尸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化成了灰状物质，随风而散，根本捕捉不到踪迹，将刚刚那场战斗化为泡影。

    “看来我们以后不会再见到保安了。”牧不晚望向不远处的保安亭，“应该也不会有人阻拦我们去那里看一看了吧。”

    三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心下了然，便也不再纠结于牧不晚之前凶残的模样，抬脚就往那里去了。

    保安亭的位置并不遥远，但这一走，四人却发现了怪异之处。保安亭背阳，一踏入阴凉处几人就觉得冷得厉害。再看那亭子，明明已经走到鼻尖冒汗了，可亭子还是不近不远地落在那里，根本无法靠近。颜绮本就不耐热，起了一身的汗再被这寒气钻进毛孔里，登时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着双臂微微打哆嗦。

    牧不晚双眼微眯，并不愿意就此放弃打道回府。他转身就往回走，企图绕过医院，从另一边尝试靠近保安亭。

    “牧先生，这保安亭有问题，恐怕走另一边也没用。”莫离站在原地，看到牧不晚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他的想法，出言劝阻道。可牧不晚没有理会他，身影还是出现在了医院的另一侧。只见他手指伸出，在空气中轻点了一下，突然就涌来一股腥臭的恶臭味，令在场的几人都一脸菜色。颜绮反应最大，捂着鼻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脸色瞬间煞白。

    莫离看向牧不晚的眼神有些疑惑，让牧不晚心里不断打鼓。不知是否是变异的原因，他确实在空气中看到了一层薄薄的透明表膜，将院门前的整个空间包裹住，可凑近队友身边动手实在是太危险，故而他选择了另一边。可没想到莫离居然这么敏感，没有出声询问，只是这么静静地盯着自己。

    ‘看来只能强行编一个解释了。’牧不晚想到此，难免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开口解释道，“其实你们刚刚退后几步站在阳光下就会发现，前面有一层薄膜覆盖着，在阳光下甚至有些隐隐约约的反光。我也是走到对面注意到这点，然后试探性戳了一下，没想到真的和泡泡一样直接戳破了。”配合着脸上有些迷茫的神色，他余光瞥向莫离，果然感觉他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你们还去不去？”一旁的颜绮用衣袖堵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

    担心莫离还要再问，牧不晚点了点头第一个就走进了薄膜下的区域。薄膜之上呈现的画面是惑人眼球的美好，实际上每踩下一步，都能听到早已干枯腐烂的花草发出的碎裂之声。阳光笼罩不到的地方阴森冷寂，脚底板下的土壤在踩踏下微微泛起暗红的血泥，这便是腥臭味的由来了。

    没有薄膜的阻挡，他们抵达保安亭的速度很快。牧不晚尝试拉了下门把手，果然已经被锁上，没有钥匙恐怕根本没办法打开。隔着玻璃向里看，里面居然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尸体，最顶上的几具明显是保安的。

    “这是怎么回事？”莫离皱着眉头，疑惑地询问牧不晚。

    “居然有许多个一模一样的保安吗？难道说我们之前的那场恶战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颜绮目光凝向其中一具保安尸体，很明显那是被牧不晚啃食得残缺不堪的保安，可屋内那些断头的、被吸干血的以及其他死状的保安尸体，无不强调着在他们之前还有别的玩家打败了他，可他还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与其说是保安亭，倒不如说是个陈列馆了，里面的尸体都是不同的死法，没有一具是复制粘贴出来的。想不通，这是开启一次副本遇到一次，还是说光我们这场中，他就死了这么多次。”凌绝在一旁长叹了一声，引得牧不晚转头望来。

    “之前我们推测，这个副本中玩家是分批进入的，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我们四个加上之前死去的那对男女算一批的话，这里有多少具尸体，就代表着这个副本中真正存在的玩家数量？”牧不晚的话获得了莫离的认同，他点了点头，眼底皆是佩服。

    “问题是这里面并不止有保安的尸体，那么其他人又是什么来头呢？难道...”颜绮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捂住嘴，不再往下说了。

    “没错，很可能是已经死去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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