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的新欢与旧爱

直到景愿提着个蛋糕敲开了周寅言的家门，方知才知道这特殊的日子到底有多特殊：“弟妹，好久不见。”

        方知想了想，好像并没多久：“好久不见。”

        “周寅言呢？”来开门的只有方知，客厅不见周寅言的身影。

        “他在厨房。”周寅言从超市回来就一头钻进了厨房，显然他清楚的知道方知的厨房实力是不适合在今天展示的。

        方知倚在沙发上看景愿和周寅言在厨房寒暄，心中局促。周寅言的生日，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到底是不太合适。

        “外面那小姑娘，你把人家怎么了？”敞开式的厨房，景愿一眼就看见了方知的慌张。

        周寅言回头打量了一眼，还好，哪有景愿说的那么夸张，顶多眉宇间有些微的疲倦。努了努嘴道：“生日的事情她不知道。”

        “你也是够可以，都夫妻了这点小事还没说。”话锋一转道：“说真的你小子怎么回事，不是觉得过生日很无聊吗？”今年竟然主动打电话让过来给他过生日。

        “上次去度假村放了你和景行的鸽子，补偿。”

        “周寅言，别装，你就不是这样的人。”他可不是这种温情脉脉的作风。

        “那我适合哪种？”

        景愿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周寅言，顿了顿道：“周寅言，说真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最近某个人的反常行为有点多，“还是，你们家小姑娘给你改造了一番。”

        “改造个屁，她就没准备搭理我。”

        “得！原来是被人冷落了。”景愿恍然大悟，继而幸灾乐祸的笑了，“要我说，你这个婚，结得也太仓促了，你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你，你能不能给句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要结这个婚？难不成真是被汪渝小姐订婚的消息伤到，破罐子破摔了？”说是这么说，景愿可并不相信周寅言还惦记着那位汪渝小姐，就是方知这个人冒出来得太突然，周围一圈人都莫名其妙。

        “景愿，我要是说，我真就只是想做件好事，你信吗？”他在景愿面前，鲜少有这样的语气。

        “得了吧！”好事这两个字，怎么看也和周寅言不搭。

        周寅言摊手道：“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

        临近开饭，景行姗姗来迟，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位方知并不熟悉的女士，可是方知很快就认识她了。她听到他们叫她“汪渝”，她看到走出厨房的周寅言见到这位明媚如春的汪小姐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还有，在周家后花园的假山，她听到过这个名字。

        方知觉得自己还算聪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只是她这个结婚目的不纯的原配，好像也没资格置喙。

        饭桌前，景愿斜着眼瞪景行，方知假装无事招呼汪渝吃水果，周寅言仍旧穿梭在厨房和餐桌前。

        景行小心的打量着方知的脸色，还好，没有发怒的迹象。可是等会儿，估计会有得他受的。他已在景愿的眼神里死了千百次了，而周寅言，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就铁青个脸，不怎么说话。他的本意，当然不是这样的。

        汪渝上周就来找过他，说想给周寅言过生日，他当然非常恶作剧的想把这个雷扔到周寅言面前找找堵，却也不至于真的敢这么做，那天就断然拒绝了。今天临出门，汪渝堵在家门口，没说道两句就两眼含泪，说自己只是好久没见过以前的朋友，想叙叙旧，没想到大家这么不待见自己，问他是不是还在责怪她当年离周寅言而去。想他景行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看过了多少女明星的戏码，汪渝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可自己身在其中时，到底还会不落忍，毕竟曾经的那七年，汪渝除了是周寅言的女朋友，还是他的暗恋对象。而且，他总是觉得，周寅言和方知的婚姻，透着莫名的不正常。现在看来，是他多事了。

        “吃饭了吃饭了。”景行提高音量，试图活络起僵硬的气氛，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给它填了。

        “欢迎渝儿归来，我和小知敬你。”周寅言举起酒杯，重逢那刻的僵硬仿佛从未出现过。

        方知被周寅言的这声“小知”呛到，却还是强撑着举杯附和：“欢迎欢迎。”

        “原本我还担心，我是不是给大家带来麻烦了，谢谢寅言哥和方知姐招待我。也祝寅言哥生日快乐。”

        “我也要祝我也要祝。”景行举着酒杯强凑上来，却没半个人搭理他。

        “方知姐，我和寅言哥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你们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方知瞥了一眼周寅言，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我来，任由偌大一口锅摊到自己头上：“是我们决定得太仓促了，很多人都还没来得及通知。”

        “办婚礼的时候我不会忘记给你发请柬，这种好不容易能收红包的机会我不会错过的。”周寅言毫不遮掩自己对婚礼的期待，看在一旁的汪渝眼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不是外间的传闻，是连她自己都以为，周寅言还在等她。从景行那里知道他结婚消息的那天，她一个人在街头坐了一晚，第二日就收拾行李回了国。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回来，还能做些什么。

        玩玩闹闹一晚上，等人都走了，方知看着一屋狼藉，哀嚎出声。

        “别弄了，摆那儿明天让阿姨过来收拾。”周寅言难得体贴，平日里他根本不会让任何外人进驻他的领地。

        方知木然放下手里的空酒瓶，站在那里，有些话缠在嘴边一晚上了：“周寅言，你后悔了吗？”见周寅言没有反应，方知又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后悔了和我结婚，我随时都可以”那两个字无需说出来。

        周寅言拧着眉，眼底有过不解，又一瞬间侵略性十足，一步步朝一米开外的方知靠近，整个人透着让人恐慌的压迫感：“方知，不是我后悔了，是你后悔了吧？我记得跟你说过，周家家训，结婚了就不离婚的，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周寅言越靠近，方知的心跳就越失控，挣扎着后退，直到被他困在沙发上，再退无可退：“周寅言，我只是，看得出来汪小姐还很喜欢你”而你也仿佛未曾对她忘情，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对不起你。

        周寅言似笑非笑，看得方知一阵发毛：“周太太，如果你还记得你的身份，今天这番话是不是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妒妇对于她丈夫的前任不能释怀，在她丈夫跟前试探挑衅。”

        “我才没有，你胡说，我只是唔唔”未尽的话被周寅言堵在了她的嘴里，如果她够了解他，就应该在此之前停下和他的争执。

        方知挣扎着推开，他却越发的用劲把她捆在怀里。

        眼见他的逐渐失控，方知也发了狠，狠狠的咬破了他的唇角，只听到耳边一阵闷哼，而后是他怒上心头的指控：“你属狗的吗？”

        他拉开了距离，却不曾让她脱离他的怀抱。

        “你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方知板着脸，心中的怒火也一路高涨。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灰姑娘的后妈，尽做些讨人嫌的事。

        周寅言却笑出了声：“方知，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正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

        焦躁的心咯噔一下，方知皱着眉，很多事根本就寻不到痕迹。

        “方知，我再跟你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这个婚虽然结得快，但是结了就是结了，我不管你一开始怎么想的，但是以后，我们是要像大多数夫妻那样过日子的，你最好时刻都有这样的觉悟。”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今天，这个吻就算是生日礼物了，可是，我不保证以后。”他状似回味的抚着自己的唇角，方知却轻易的分辨出他的挑衅，露骨的眼神搅扰得方知不得安宁。她索性不再看他，从沙发里挣脱出来逃似的跑去了卧室。

        一大早方知就接到了汪渝的电话，以她看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电视剧的经验来说，这个电话一点都不算意外。此刻，方知倚在咖啡厅的椅子上，面对着面前这位眉间难掩愁容的汪渝小姐，愧疚感又一次爬上了心头。

        “方知姐姐。”昨夜看起来本就娇柔的汪渝似乎又更憔悴了些，眼眶红红的。

        “昨天没睡好？”

        “对，很久没回来了，有点不适应。”她拿起手包，从里面翻出些什么来，递给了方知，“要回来的时候，听说你和寅言哥哥结婚了，我就买了这条星星项链，想要送给你。”

        不用拿起来，光是那个盒子，方知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汪小姐，你不用客气，这个太贵重了，我不收。”

        “这个不贵，我在机场的免税店随意买的。还是方知姐嫌弃它不好看，星星是寅言哥哥最喜欢的图案，我想姐姐也一定很喜欢的。”委委屈屈的小美女，怎么就看得方知那么难受呢！

        方知微微的笑着，端起咖啡啄了一小口。是来挑衅的没错，可方知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怼回去，这场婚姻，她又何尝不是那个亏欠对方的人。而且昨天周寅言说了那翻话，她不敢再表什么态了。

        “汪小姐”

        “姐姐不要那么客气，你和寅言哥哥一样，叫我‘渝儿’就好。”

        方知为难的张了张嘴：“你要是不介意，我就直接叫你名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条项链是条男链，你如果想送给周寅言，可以直接给他。”

        “姐姐误会了，那是通款，因为没见面之前我不知道姐姐的样子，我想着万一要是姐姐不喜欢，还可以给寅言哥哥，他肯定不会介意的。”那含泪的表情看起来愈加楚楚可怜，“以前我也有一条星星的项链，寅言哥哥说我戴上那个最好看了，你是他的妻子，他也一定喜欢你戴星星项链的。”

        方知皱了眉。原是想放过她的，恋着旧爱的小白莲虽然有小心思，倒也没有影响到自己什么，可是现在，方知的心口闷得难受，有些情绪堵在那里，一时间怕是疏不开了。

        “汪小姐，如果你还惦记着周寅言，你直接去找他，大可不必这样绕着弯来和我谈，这场婚姻是我和他两个人的决定，如果他不想继续，也是由他来和我谈。”纵然她心中还有歉意，可是没道理挑衅到眼前了还要继续忍气吞声，“还有，不知道汪小姐有没有听过那句话‘回忆只不过是回忆，回忆不具有任何力量’。”

        那个眼角通红的小姑娘，听完了方知的话，扬起低垂的眼眉，微微嘟囔的嘴瞬间噙满了笑容：“方小姐，我以为成年人的世界，很多话是不需要说得那么直白的，看来方小姐也是个爽快人。”

        这瞬间换脸的技术把方知给看傻了。以为自己还算经历过一些人和事，还算有三分判断人的本事，倒是小看了这位汪渝小姐。

        “汪小姐过誉了。”

        “既然方小姐愿意这么直白，那我也有话直说好了，当年和寅言分开，是有一些误会。昨天见到他，我才明白我真的离不开他，我希望方小姐能够把他还给我。”

        “汪小姐这是什么话，寅言是一个人，他的人生不是我或你能够私自为他决定的。”

        “他又不爱你，你何必执着？”

        不爱这件事，原来这么明显吗？这话，倒是让方知愣了片刻，她自嘲的笑了笑，心底的不悦终究没能完全的埋在深处。

        “那他又爱你吗？”

        沉默半晌，汪渝悠悠的说：“至少，他曾经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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