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婚姻是相互支撑

方知一回家就开始着手研究招聘网站，现在的就业网站是真多，方知看了一会儿头都大了。她想给吴志文妈妈找一份收入更好一点的工作，可是来来回回除了清洁工好像没有别的选择，没有学历，人也不年轻了，又做不了重体力的活儿。

        方知坐那儿叹气。她不是没想过在让吴母去方氏当清洁工，毕竟那边环境要比公厕强很多，可是她并不想开口求父母，她连自己的事情都从未去麻烦过他们，而且以方氏现在的资金流情况，搞不好哪天就忽然倒闭了也不是不可能。她思考得太认真，以至于周寅言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完全没有察觉。

        她一抬头，周寅言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不知道多久。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你摇头的时候。”周寅言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没有啊。”虽然令人头痛，她觉得自己能够搞定，而且已经基本敲定了两家资历挺久的公司，明天再打电话问问看。

        周寅言放下手里的杂志，方才还闲适的神色仿佛瞬间裹上了雾气。

        他沉默了片刻，才郑重的说：“方知，我们结婚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忙。”

        “真没有。”方知却未曾察觉他的不悦，一脸轻松的回答。她并不习惯开口让人帮忙。

        只见本就被雾气笼罩的周寅言，脸色一变，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去了厨房，只留下方知楞在原地喃喃自语：是没吃晚饭所以火气这么大吗！

        晚饭的气氛实在不算好，周寅言全程不说话，他本就不就是什么慈眉善目的长相，这一不说话，方知就更摸不准他在想什么，虽然他做的这几个菜味道都还不错，方知却不敢贸然开口。

        “你洗碗。”吃完饭，周寅言说完便起身离去，走到卫生间门口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到，“周六搬家，你打包好行李。”

        这点方知倒是没什么异议，她的小床实在太窄了，两个人挤在一起翻个身都显得格外拥挤。

        方知东西并不多，几件衣服几本书就搬完了。倒是令方知意外的是，到周寅言那天，方知试探性地问：“我睡客房？”周寅言竟然没有表示任何不同意，方知就这样在周寅言家安顿下来。

        除了每日的晨跑时间，实在让方知很为难，在周寅言家的生活她过得也挺惬意的，原来一个人时，有话只能对着空气讲，现在多有一个人，她也偶尔可以和他说说话，虽然全是些无聊的吃喝拉撒，方知莫名觉得这样的生活多了些人味儿。当然他们两人的关系方知也不知道怎么定义，不似普通夫妻关系亲密，两人却又很默契的明白他们的关系不是朋友间那样的单纯。

        寒假即将来临，往年一到放假方知就会被母亲呼喊回去，相亲安排不断，方知索性赖在办公室，能多待会儿是一会儿。

        今年不太一样，方知名正言顺的可以不用去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相亲宴了，可是今年这个假放得不安分，先是有个学生考试作弊被年级组长抓了个正着，年级组长把方知批了一顿不说，等会儿小孩的父母还要来学校。再就是语文试卷的批改工作本来已经分配好了，可是同办公室的王老师小孩临时发烧了，方知只能替王老师顶上，明天上午9点前要改完接近两千份作文。

        方知这会儿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苦笑着挠头，所谓事多不急罢了。

        作弊那小孩叫王大勇，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人，按理说生意人最重视的就是诚信，可是这个王大勇的父母不太一样，大约是挣点钱实在不易，是特爱占小便宜的性格，入学以来王大勇发生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以他父母胡搅蛮缠结束的。

        这不，方知才感觉自己的头痛稍微缓解了些许，门口便响起了王大勇父亲的大嗓门：“方老师，我好忙的，大勇交给你们学校，你们全权处理就得了。

        对于王大勇的父母而言，小孩交给学校了仿佛就没有他们啥事儿了。偏偏王大勇又是不让人省心的主儿，请家长就像是家常便饭。

        “家长，小孩的教育不光是学校的事，你们家长也要积极配合才行。”方知看到王大勇父亲王兵就头疼。

        “怎么不配合了，不是你们一叫我就来学校了吗？这回又是什么点大的破事？”王兵不客气的问。王兵对自家孩子三番五次被叫家长这事儿，心里不爽很久了，看眼前这个姓方的老师也是不满许久，丁大点破事就把他叫学校来，长得秀秀气气的不知怎么对他的孩子就是这么刻薄，耽搁了他不少生意。他在市场里摆了个海产品摊子，就来学校这一会儿功夫可得损失不少。

        “家长，考试作弊不是小事，这关系到学生品质问题，这是不诚信，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孩以后养成这些坏毛病。”

        “我还以为啥大事，这小孩作弊不是正常，谁读书的时候没做过几次弊。长大不就自己好了。”王兵不屑的瞪了方知一眼。

        王兵这话一出，方知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家长的观念都是如此，她这个做老师的又能怎么样。可是又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班上的小孩们都等着看结果呢，这个王大勇平日在学校横行惯了，还在学校里拉帮结派拉了几个学生跟□□似的，之前犯错给过他太多机会了，学校的意思是，这次尽量劝家长给小孩转学，这也是方知头痛的原因。

        “家长，您看，以王大勇现在的成绩来看，要想考上大学是不太可能了，学校这边的意思呢，是看家长您这边要不要考虑下给小孩转个职业学校，学一门技术，以后他也多一个谋生”

        “你这老师怎么说话的！”方知还没说完话，王兵就指着方知的鼻子开骂，“什么叫做考不上大学，我家小孩交给你们，你们没把他教好还怪我们是吧？我看你们这学校是不想办下去了。”王兵一下火了，一甩手把方知桌上的作业和书全掀了，书和本子散落得一地。

        方知教龄并不长，这种情绪失控的家长，她也很少遇到，眼看王大勇父亲逐渐失控，方知本能的退后了两步。

        “我们家小孩正儿八经考上的高中凭什么要让他去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职校，那里面都是什么三教九流你知道吗，你一个老师说话这么不负责任。”

        如果不转学的话，以王大勇累计的犯错次数，也达到开除标准了，让他去读职校，是真的希望他能多一门求生的技能，而且现在的职校，也不是原来的那样。可是这些方知现在不敢说，她看着王兵猩红的眼睛，和里面若有似无的杀气，尽可能平静的开口：“家长，您先冷静。我们现在只是在商量，看能不能给小孩的未来找一个好的出路，您说是不是？”

        不知道其他办公室的老师有没有听到动静给她找帮手，可是，眼下的情形，她得自救。方知克制着紧张的情绪，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家长，小孩一直以来的学习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而且对小孩的处理，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这样好不好，我把我们一起处理这件事的老师叫过来，我们商量看看。”如果她能够打个电话给教育处的老师，多来几个人，至少大家能安全无虞。

        “商量个屁，我不管，我小孩就是要在这个学校上学，你们要是敢把他开除了，我就让你们学校上不了学。”王兵又岂是讲理的人，语气间愈加蛮横。

        “家长，您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字还未出口，学校的保安就推门进来，王大勇见此，抓起方知桌上仅剩的陶瓷杯朝墙上扔去，边扔边恶狠狠的对方知嚷：“你他妈什么意思，叫警察是吗？我王兵这辈子就没怕过谁！”

        方知真是好气又好笑，大哥你不能因为都穿的是深蓝色制服就管保安认警察吧！

        等到手腕间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方知才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怎么这么痛啊？这一看才知道，那扔到墙上的碎瓷片弹了回来，恰巧从方知的腕部划过，这会儿，殷红的鲜血从手腕间涌出，王兵明显楞了一下，嚣张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慌张的解释：“方老师，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别道歉了，先找干毛巾扎起来，赶紧送医院。”还是进来的保安师傅及时反应过来，提醒方知做保护措施。

        “你这伤口，要是再多一分，就割到大动脉了知不知道，也不小心点。”医生边处理伤口边叨叨着。

        方知只得苦笑着回：“是是是。”对她来说，何尝不是“无妄之灾”。

        周寅言匆匆赶来，进门看见的是满手是血的方知，正微笑着回答医生的问话。周寅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接到护士电话的时候，他差点把油门踩穿了，她还在那儿笑：“怎么回事？手怎么了？”

        “你你怎么来了？”其实他们还怄气着气，从上次周寅言莫名其妙就不搭理她以后，他们大概有小一个月没好好说过话了。

        周寅言黑着脸并不说话。方知倒是习惯了他黑脸的样子，可是一旁处理伤口的医生却不乐意了。

        “你这小伙儿也真是，媳妇儿现在处理伤口缝针呢，就不会说几句好话哄哄是吧？该不会这伤口和你有关系吧？”医生狐疑的的看向周寅言的脸。

        方知只得赶紧解释到：“不是的不是的，和他没关系。”

        “就是你们这些小姑娘，把老公惯得，以后就等着吃苦吧！”那医生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方知，想来这位年逾半百却风韵犹在的医生，可是把家里那位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周寅言僵着脸，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问到：“疼吗？”

        方知本来想说不疼的，可处理伤口的医生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手上上了劲，疼得方知脸上一阵抽搐：“痛痛痛！”。

        “医生你轻点，她痛。”

        “我不聋。”

        见周寅言一脸吃瘪的模样，方知憋着不敢笑出声来。

        伤口有点深，医生的意思是要住院，防止后期感染，方知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听医生的安排。

        来医院是学校的保安大叔陪着来的，这会儿，见方知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保安大叔也要赶紧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病房里就只剩下方知和周寅言。

        方知半倚在病床上，周寅言坐在床边上的沙发上，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那个，是保安叔叔告诉你我在医院的吗？”

        “嗯。”

        “好神奇，他居然知道你是我老公诶！”呃！“老公”这个词说出来也没那么难么！只是这忽然僵硬的气氛是怎么回事。方知的脸刷一下红了。

        “我刚好给你打电话。”

        “噢噢！”方知无趣的回到，“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周寅言难得的盯向她，眼底的侵略性让方知一瞬间慌了神：“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周寅言顿了顿道：“我是要问你，准备跟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你这属于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生的气。”方知气鼓鼓的说。

        “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生气？”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方知不想搭理他，嘟囔着嘴看向别处。

        “要不是你们校长打电话拜托我在公司里给人安排个清洁工的岗位，我还不知道我太太宁愿去找外人帮忙也不愿意自己跟我说。”

        “你说的吴志文妈妈的事！”这事儿方知是真打算自己解决的，方知那天在楼道给人公司打电话，被第一家公司回绝了，对方找到工作人员了。正准备打第二通电话，校长不知道啥时候在旁边站着把方知的电话内容听完了，后来了解情况后说这事儿校方来处理让方知不要管了，方知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问题解决了那也没啥不是，就把这事儿丢给学校了，不曾想校长原来是动用的周寅言的关系。

        “我本来，是想自己解决的。”

        “方知，一家人的意思就是，快乐是一起的，困难也是一起的。”严肃的周寅言，让方知有些无措。

        “我只是不太习惯。”方知小声的嘀咕。

        “还有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我正巧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情况更严重呢，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我觉得这个伤口，没有那么严重。方知没敢说出来，见他仍然生气的样子，低声细语：“那我错了，行不行嘛？”

        周寅言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某个人，那眼底的倔强，哪有半分认错的意思，只是明显不想与他争辩。

        算了！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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