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漆黑如墨
往事历历在目，如潮水般涌来。
那时的何柠还是个活泼女孩，远没有如今顾昀安所见之时的沉稳。
当她喜欢上姜毅晨的那天开始，她就明白自己会付出比以往多得多的努力和代价，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姜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
姜毅晨的性格也好，能力也好，其实都与那位姜家主脉的长孙姜柏宇相差无几，若是细论下来，可能像姜毅晨这样的性格会更受人喜欢，可惜他错就错在源术平庸，这种东西就如天赋一般，有的人即便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都敌不过仅有百分之一天赋而不怎么努力的人。
所以若是姜毅晨达不到铂金级启源者的门槛，他这辈子都只能被姜家所摆布，甚至连自己的婚姻自己都不能做主。
因此从那之后，原本定位就在辅助型的何柠在课程里加入了体能课，在别的女孩摆谈别的出色异性和其他空间有趣事情的时候她在做冥想，仅仅两年时间，她的生命气息探测从之前的五百米增加到如今的两千米，姜毅晨亦是将肌体强化作用于身体的幅度发挥到极致，甚至于这次任务过程中两人纷纷都突破到了源术的第二阶段，可惜没用，什么都没用。
有些事没有结果，固然很失望。
但有些事已尽全力却还是没结果，哀莫大于心死。
他们只是想得到家族的认可，之后像所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般在一起之后结婚生子共度余生罢了，这种在顾昀安看来在他们空间不过稀疏平常的事情，没想到在何柠与姜毅晨两人之间，竟是这么的难以跨越，犹如鸿沟，甚至于为此，还会付出他们的生命。
终于，何柠那早已满是泥泞和鲜血的手拉住了姜毅晨的左手，她想使劲摇一摇，想要像平常姜毅晨训练到脱力就那般昏倒在训练场上等到何柠习惯性地给他送饭时拉着他的手给他说的那般一样。
“别睡啦，该起来了。”
可她已然没有力气了，甚至于连摇晃手臂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只能用食指在姜毅晨的手心上点了点，可惜这次，姜毅晨恐怕一睡不醒了。
“唰！”
鬼豹的尾巴再次袭来，这次的目标并不是已经死去的姜毅晨，而是何柠！
感受到自己腰间缠绕着的鬼豹尾巴，何柠却是满脸笑意，她微微张嘴，而后手指留恋似地再度点了点姜毅晨的手心。
“我马上来找你啦，这次可别像以前那样走太快了，得等我啊。”
这次不等，下辈子碰不到了该怎么办。
也好，这辈子不能在一起，希望下辈子，没有这么多的阻碍吧。
何柠缓缓闭眼，她清楚地感受到身体在鬼豹尾巴的缠绕下缓缓上升，要说不怕那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只希望快一点，别让那个急性子等太久了。
“你他妈的，过分了啊。”
不知何时，顾昀安悄然出现，他站在一旁看着被鬼豹高高举起的何柠后不由颤声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回来，但是当看到姜毅晨被鬼豹举起来时他的大脑便一片空白，他发疯般地跑过来，想着能够赶上，却不知道到底赶上什么。
他站在这里时，正好是鬼豹第二次将姜毅晨狠狠摔下，他看着姜毅晨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地上的血多的像是一处小水洼一样时，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像他原本想象的那样会哭，也并没有多难过，取而代之的情绪是很愤怒，他怎么能不愤怒。
妈的姜毅晨死了。你那狗屁孽种的仇也算报了，你受伤所出的气你也出了，该折磨的人你也折磨够了，就算是杀人抵命你也该满意了吧。
既然你满意了，你还要把何柠像姜毅晨那样折磨死是什么意思，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牲，你一个畜牲你还想把我们人当畜牲耍。
越想越气，真的是越想越气。
他低下身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猛地砸向鬼豹，这种程度的攻击和挠痒痒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却是成功引起了鬼豹的注意力，可惜在鬼豹眼中，顾昀安离蝼蚁这个等级都还差了一些。
所以它只是瞥了一眼顾昀安，而后控制着尾巴猛地下落！
“你那小畜生就是老子杀的！”
原本下落到一半的尾巴戛然而止，与先前仅是瞥了一眼顾昀安不同，随着此话出口，原本侧对着顾昀安的鬼豹却是转过身来，那让得顾昀安之前胆战心惊的面容此刻格外狰狞。
可惜眼下正是怒火中烧的顾昀安表情比它还要狰狞。
“听到没，老畜牲，你家那小畜牲就是被我杀的，我不仅杀了它，我还把它做成烤肉吃了它，你知道它怎么死的吗，我来告诉你啊。”
他嘿嘿一笑，状若癫狂般踩在旁边那已经被斩断的树干上，模仿着先前那只B级鬼豹从树枝上跃起想要击落自己，他从树干上跳下来，而后捡起地上的一截树枝。
“你家那小畜生就这么跳，老子就等在这看着它跳来就给它两下，不得不说你家那小畜生，真就像它妈个傻逼一样，对不起，我忘了，它妈本来就是个傻逼，不然生不出它这像猪一样的畜牲。”
顾昀安语速越来越快，脸上的狰狞之色亦是越来越浓烈，直到所有的话全部骂完，他才觉得内心一松，换句话来说，他爽爆了，就算下一刻就死，他都觉得值了。
“跑。”
何柠绝望地看着顾昀安，他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回来有什么用，白白送死吗？
“来啊，欺负个女孩你也配当个A级怪物？有本事，冲我来啊？！”
话到最后，他嘶吼出声，如同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一般，愤怒地想咬那个踩了他尾巴的家伙，不管那家伙究竟是什么狗屁A级怪物。
“吼！”
比之声音大过十倍的巨响轰然响彻天地，作为A级怪物，并且能够听懂人话，它又怎么忍得下顾昀安的怒骂。
它原本依靠着仅存的一只前脚掌和两只后脚掌着地，可此时它并未选择松开何柠用尾巴去缠绕顾昀，而是选择了用两只后脚掌跪坐在地面上，紧接着伸出了那只仅存的前脚掌。
顾昀安成功地激怒了它，但激怒的程度也严重超过了它的承受能力，它甚至都不想折磨顾昀安，它现在只想要他死，它要把他拍成一堆烂泥！
银色光芒闪烁在鬼豹那仅存的那只前脚掌的利爪之上，而后这道带着银光的爪击猛然朝着顾昀安笼罩而去，顾昀安仰头看着头顶那漆黑中带着一丝银芒的巨爪，腿脚忍不住有点哆嗦，换成平时就算被如此巨大的范围所笼罩他都得跑一跑，可如今他不想跑了，他控制着不再腿抖，他整个人站的笔直，妈的死就死，反正老子不能退！
“轰！”
顾昀安茫然地看着四周漆黑的一片。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处在那只漆黑的利爪之下还是已经来到了地狱。
看来是在地狱，顾昀安这般想道，毕竟就他这小身板还有不死的道理？不过再怎么说自己虽然毫无功德也没有无恶不作吧，怎么就在地狱了呢。
等等，不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
熟悉的棋盘，熟悉的蒲团，以及这熟悉的背影。
“领导救命啊！”
顾昀安猛地一把扑上去，但没成想却是扑了个空，自己也是一屁股摔在地上，疼的他不由咧了咧嘴。
“领导…”
随着背影的转身，顾昀安一时只觉得说不出话来，若非眼前之人缓缓靠近，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在照镜子，只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
“你好啊，顾昀安。”
说话之人缓缓说道，但其语气却是让顾昀安心神不宁，这语气，这面容，分明就是自己啊。
“你是…我？”
顾昀安艰难地问道，他相信那位领导并没有那么无聊，但眼前这情况，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从某种意义而言，我们是一体的。”
“顾昀安”笑了笑，他似乎很满意顾昀安震惊的表情，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第二人格之类的吗？”
顾昀安试着代入小说中的思维问道，若非这半个月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太多，他都不敢这么问。
“第一次见面，送你一份礼物。”
“顾昀安”答非所问，而是微笑着看向顾昀安，他一只手背负于身后，而另一只手却是没等顾昀安反应过来就直接呈爪状按在了顾昀安的面庞之上，顾昀安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完全动弹不得，紧接着困意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你的身体，由我代管了。”
何柠怔怔地看着轰然破裂的地面，想也不用想，这样的力道攻击下，顾昀安根本不可能幸存，更别说这头鬼豹还动用了爪击。
看着灰尘密布的地面，鬼豹也是抬起了脚掌，若非这个人类的话语实在是太过触及它的底线，它本不介意再让他多跑一阵子的，这样发泄起来也才更有意思。
它缓缓放下自己的前脚掌，而后跪坐于地上的后脚掌再度站立起来支撑住它的身体，它略微俯身，等着看灰尘散去之后顾昀安那已然被拍成肉泥的身体。
约摸等了十几秒钟，被它巨大爪击下的阵阵硝烟终于消散殆尽，想象中的深坑却是并未出现，那具身体倒是出现在了它的视线之中。
怎么可能？
不仅是鬼豹，就连一直被鬼豹尾巴缠绕举在空中的何柠亦是这个想法。
确实是顾昀安没错，但并未被拍成肉泥，此时此刻，他完好无损地站在地面，那一身软金属制服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件漆黑衬衫，连带着裤子和鞋子都已是成为了黑色，若是此时有人站在近处看他的话，会发现他的瞳孔与常人相比颜色深如幽井，漆黑如墨的同时没有半点光彩。
顾昀安并未理会震惊的鬼豹，他就这般张开双手，就像是一个被关在囚牢里的犯人在刑满释放之后走出囚牢想要感受自由的气息一般。
“吼！”
一击未果，本就奉承着不死不休的鬼豹又岂会善罢甘休，它再度抬起脚掌，相比于上次更加璀璨的银色光芒甚至于覆盖了整只脚掌！
如此璀璨的光彩，就算是金刃熊掌仍旧未断且处在巅峰状态下的姜毅晨，面对着如此一击，恐怕都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可顾昀安却没躲，鬼豹的脚掌携带着璀璨银光缓缓下落，而他仍旧闭着眼睛张开双臂，似乎是沉浸在这样的状态中了，直到那只脚掌近在头顶咫尺距离之时，顾昀安方才有所动作。
他举起了右手，手心朝上。
疯了吗？
何柠看着顾昀安，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她以为她已经对顾昀安大体有所了解了，可此刻的顾昀安，却让她无比地陌生。
就算是扮猪吃老虎，也没见过是这种吃法吧，单手接鬼豹的全力一击？
PS：我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写到三十四章主角的能力才隐约写了出来，不是什么人格分裂之类的哦，只是现在表现出来让人以为是……第一卷章节应该是在二十章之内完结，新卷章节，也就是发展章节，怎么说呢，会有意思，但是也会悲喜交加一些，也会写地更通畅一点，睡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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