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安，祝你好梦”
“他答应了。”季夏把头埋进抱枕里，“我该这样去面对他啊。”
“答应什么？”俞倩然听到后声音立刻激动了起来，“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想什么呢？”她的手轻推了一下俞倩然的脑袋，“就是我们乐团过两天要去他那边开音乐会，我问他去不去，他说去。”
俞倩然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眼神，“这有什么好不知道怎样面对的？”
“好久没见了，觉得有点尴尬你陪我去呗？”
俞倩然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坚定了裴俞对她说的那句话，“千万不要插手他们两个的事。”
“自己去，你们两个叙旧我为什么要当电灯泡。”
是啊，他们都非常有眼力见的没有一个人去插手林陆离和季夏的事，包括在高中时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两个对彼此有意思，但每每问起为什么不再进一步的时候他们的回答都出奇一致。
“他有梦想我何必去打扰。”
“我不希望我的一切举动影响到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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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招生名额排在市前列的艺高突然缩减招生数量，仅仅只招了十位大提琴手，其中一个就是季夏。在这所艺术生挤破头都想进的高中里，他们不敢肯定这十位大提琴手是全市同年龄段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出众的。
他看过她的专业录取排名，当时他就在想，这位女生以后一定是坐在交响乐团大提琴首席的那个位置吧，厉害的话可能会有独奏会。所以在自我确认了对她的心意后，他便没有再做过多的越界行为。
因为他太想她变好了，所以不想再过多的打扰她内心坚定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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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你以后想做什么？”在一次自习课上她发出了她的疑问。
他停下在赶作业的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出道，站上舞台。”
季夏愣着看着他，可能他也没有想过他会那么坚定吧，以为只会开一些可有可无的小玩笑而已。得到准确答案后的季夏便没有再去问其他奇奇怪怪的问题了，只是打心底的觉得他很了不起。十六岁的少年能够如此坚定的告诉别人他的梦想，好像他一定就会完成一样，而十五岁的季夏却对自己的前途一无所知，每天下午上课前必须要完成的文化课作业和一天至少待上七个小时的琴房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了，哪有那么多时间留给她思考未来啊
“你还不写？交不上了！”林陆离伸手去敲了敲她的桌面。
刚从发呆中回过神的季夏懵懵地点了点头，“写。”
其实他也不是很喜欢艺高的生活，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练着同样的曲子，见着同样的人，坐在同样的教室里听着同样的课。其实他知道，以他的成绩大可不必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挤破头进这所艺高，可是，这所学校是他迈向自己梦想的最关键一步，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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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发现陆离哥最近看手机的次数变多了？”忙内不怀好意地看向窝在沙发一角的他，“而且，笑容变多了，我合理怀疑他有对象了。”
他放下手机无奈的看着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的小孩，“齐佳墨，你别听风就是雨。”
其实那天也没和他聊多少关于他高中的故事，齐佳墨也只是知道他最值得信赖的哥哥在高中的时候有三个玩的很好的朋友，有一个朋友最近过了生日，他有点遗憾没有在她一起过生日。
“明天几点的航班？”林陆离点了一下回车将刚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后为了不造成凌晨的宿舍卫生间大堵塞决定以先去洗澡的方式好好犒劳一下练习了一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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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跟乐团回来准备去多少天？”助理帮她将她的衣服一一整理好放进行李箱，而她则是走进了卫生间收拾自己的洗浴用品。
“看情况吧，这次去顺便见一位很久没见的朋友，”她顿了顿，开始清点洗漱包内的物品，洗面奶，爽肤水，精华，面霜“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五天吧？”一天彩排，两天演出，一天半与他见面，剩下半天回程，她内心盘算着。
“那就是星期六回，回程航班有时间要求吗？”
“晚上吧，不要到达时间是凌晨的。”她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深夜的街道，她一直觉得她有些夜盲，只要天一暗下来，路上的光线哪怕是暗了一点她都会看不清路。
高中的时候还好，看着校内被灯照亮的路，三五成群走同一条路回宿舍的学生和总是站在她身旁的林陆离，她总觉得就算这一路上没有任何光线也没有关系了，她很安心，因为他会指引她去到她想要去的地方。
后来，因为大学在本市，所以早早学会开车往返学校和家的她除了导航就再也没任何人能在深夜为她指路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给她带去的更多是恐慌感，而不是她渴望的安全感，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她却比谁都喜欢太阳从天上一直消失在海平面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太阳的落山代表着一天的结束吧，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和练习，结束了今天所有让人苦恼的事情，坐在沙发上自在的刷着手机，没有人管她在家会做些什么，更没有人会好奇她为什么看着手机会突然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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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否认洗澡的时候是一天里他最快乐的时间段之一，维持着畅快的心情躺在床上看着一边一直没动静的手机后突然有些好奇她现在在做什么，收拾行李吗？还是还在背那该死的谱子
他很讨厌背东西，这可能是他唯一一件非常想向外界透露的事情吧。每次文化考试的时候，他语文试卷唯一空白就是古诗词默写，不是背不下来是真的没有动力去背，以至于他高中的语文成绩一直都平平无奇；而专业课考试呢？他有种自信，他非常相信自己的肌肉记忆能够帮他度过期中期末考月考大关，所以在临近考试周之前，林陆离同学的琴房永远都是最晚关灯的那一间，当然陪着他受罪的还有前一间季夏和后两间俞倩然、裴俞的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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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委屈一下你的脑子背一下琴谱吗？”有一次裴俞实在受不了了走进他的琴房质问他，虽然说一首曲子百听不厌百练不倦是一个乐器生的基本素养，可是他这大半天将近九个小时就只专注于一首曲子这谁受的了啊，“有时候真的想扒开招生办老师的脑子看看你这种人是怎么通过招生考试的。”
林陆离冷哼了一声，“怎么考上的你这个小提琴手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裴俞是钢琴转小提琴的，就是为了避免从小到大的一些可有可无的比较，他不喜欢有人老是拿他和林陆离进行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较，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这位发小确实是学什么都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有创可贴吗？”季夏走进琴房用双眼环顾着四周，确认不存在创可贴这一物品后走到他跟前将左手伸到他面前，“练太猛，划破了。”
他皱着眉探头看了一眼，本就因为练习而起了不少皮长出了茧的中指指尖在指肚的划痕衬托下令他更加心疼，“老师前两天不是才让你换把的时候最好减少滑弦吗？”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这都被他记住了，“小习惯，立马改过来有点难。”
“一个小提琴站在你面前，你去问一个钢琴有没有创可贴？”好吧，裴俞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点电灯泡了。
“他没有这种东西。”林陆离冷冰冰地打断了他，“去收拾一下东西叫上倩然锁琴房吧，这个点去校医室应该赶得上。”
季夏边走边好奇地问裴俞，“他怎么知道你没有创可贴？”
裴俞冷笑了一下，“因为三个小时前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并举起自己的左手食指向季夏展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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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上去了，宿舍的灯都亮了还不舍得回去？”
他用手指点着宿舍的楼层和数量，“5，9，”确认自己没数错后小声的说了一句，“晚安。”然后示意身旁的人一起走回宿舍，回到那个她不会出现的空间里度过那段没有她的时间。
晚安，祝你好梦。
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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