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程
叶栩感觉自己快要浑身无力,却倔强的不肯倒靠在李在许身上分毫。
她看了看李在许手腕上的链条,试着用力拽了拽却怎么也拉扯不动。
叶栩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浓浓挫败感。
突然那鞭子又落了下来,打的叶栩差点儿昏厥过去,额上冒汗,身后一片火烧火燎,痛苦难忍,她死咬着唇,不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
叶栩不知道这个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她只能帮李在许挡住身后的鞭子。
时间一点一点的逝去,叶栩不知道承受了多少鞭子,她倒在李在许身后,背上伤痕遍布,就像没了生息一般。
突然,叶栩身体里一缕缕金色的东西冒了出来,在他们身边绕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透明人轻叹了口气,伸出袖口,将他们二人收进了袖中。
暗处走出来的行判者对着透明人行礼。
透明人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等到叶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白芒,除了白色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旁边传来了其他的声音。
“醒了?”
叶栩偏头去看,眼睛飘忽了下。
是他?那个透明的人?
透明人冲她笑了笑,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你应该大概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吧,你那个情人犯的错可不小,逆天改命格,还竟敢绑了化界的人做傀儡。”
叶栩脸色苍白的听着,她试着动了动,一拉扯却是全身都痛不可耐,她难受的皱起了眉。
透明人注意到她的动作,淡声道:“你现在可动不了。”
“对了,化界的人,就是那个,给李在许说可以救你命的人。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有因果循环,怎么造的孽,也要怎么还。所以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回到你死那天,让李在许不要听那个人说的话,这样的话,那个世界的李在许可以活到正常死亡,但是这里的李在许会少几魂,要到所有魂齐了,才能进轮回,到时我送你们到轮回,但是去轮回之前,该有的惩罚还是逃不了的,下辈子人道还是畜生道又或者是其他,你们没得选。”
透明人顿了顿继续道:“第二个选择,你们一起呆在这里,生生世世不得离开,但是刑罚必须日日承受。可能这唯一的好处,对你们来说,就是永远不会分离。”
叶栩忽的笑出了声,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错了,都是错的,李在许。
“我选第一个。”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替李在许偿还了那些,下辈子可不可以让李在许当个无忧无虑的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有后果我来承担,我来替他偿还,可以吗?”
透明人沉声道:“这个也不是不行,但是你是真的想好了?那个后果不比李在许以前经历的轻。”
叶栩轻声道:“想好了。”
是她对不起李在许,她也舍不得李在许再为了她受苦受难,她知道她这样的选择会让李在许那么多年来的坚持功亏一篑,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她见不得李在许为了她变得陌生。没关系,只要入了轮回,他们来世就也有机会在一起,当一对普通的恩爱夫妻。
叶栩又哭又笑的想着,透明人看了她一眼,也叹了口气。
叶栩被透明人送回了那天。
她睁开眼,看见无数的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他们的脸上都苦着脸,哭着,嘴里喊着什么,她却好像听不见了一样。
一旁的医生沉重道:“这可能是回光返照,你们有什么要说的,还是赶紧说了吧。”
叶栩用力的将手抬了起来,她缓缓将视线移到床边站的笔挺的少年身上。
她想笑一笑,可僵硬的脸怎么也动不了。
她唇瓣动了动,什么声音也没说出来。
李在许红着眼看到她的动作,于是走到床边蹲下,靠在她枕边,低声说:“栩栩,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李在许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放。
叶栩试着蓄了最后一点力气,说:“李在许,你,你不要听别人的,你要,要好好地,地活着,知道吗?你要,替我,替我好好地,活着,要,要帮我,我照顾好,我的爸爸妈妈,知道吗?”叶栩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发红,泪珠顺着眼尾滑了下去,一张小脸惨白无色,看的身边的人心里死死地捏紧了手心。
李在许额上青筋暴起,一张脸憋到发红,他把头埋进叶栩的枕边肩窝里,低低的抽噎声在叶栩耳边响起,他宽敞阔达的肩也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他受不了,他接受不了。
叶栩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于是抬了抬手,又轻声说:“你,你要是,不答应我,我,我下辈,子,就不见你了。”
李在许抬起头来,双眼里满是血丝,他紧紧牵着叶栩的手说:“我答应你,答应你,下辈子你一定要见我知道吗,一定,一定要来见我!”
最后的话李在许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叶栩突然感觉轻松了下来,她的眼皮也感觉越来越重,被李在许紧紧握在掌心的手也没了多少力气,于是渐渐地,她闭上了眼,手也无力的放松了下来。
李在许几乎是跪在了床边上,双手捧着叶栩无力的那只手,低下头无声的落泪。
旁边的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听得李在许心里像是快要崩溃了一般,他感觉这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但是身后众人的哭喊又是那样的真实。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栩栩,那天我该陪你一起出去的。
栩栩对不起,对不起
叶栩看到自己好像飘在了空中,她看见李在许还趴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已经没有呼吸了的她,又哭又笑着。
她走到李在许身边想摸摸他,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什么也没有摸到。
后来她又看见,李在许不让护士动她的身体,他死死的抱着她冰冷的身体谁也不让碰。
画面一转,她看到李在许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奇怪的人靠近了李在许,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李在许似有了点精神。
叶栩开始有些心急,她怕李在许又信了那个人的话。
却又看见李在许忽闪的眼眸又暗了下去。
李在许说:“不了,她说叫我不要信别人的话,我怕她知道以后会生气,下辈子不见我了怎么办,我还要替她好好活着照顾她爸妈呢。”
黑衣人见李在许油盐不进于是便转身离开。
叶栩看到那黑衣人走了以后心里也舒了口气。
幸好,幸好这次没有。
叶栩又看到了她的葬礼。李在许黑色西装上别了一朵白花,她不是第一次见李在许穿西装,但是李在许穿西装真的很好看,每次看都觉得,李在许就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等到后来人都走光了,她看见李在许还站在她的墓前,她妈妈来了一会儿也走了。
可能是来劝李在许回去的,但是李在许没动。
天渐渐的黑了下去,李在许突然坐在了碑前的石头上。
他好似自言自语一样的说:“栩栩,第一天可能会不习惯,你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叶栩看见他拿着一瓶酒坐在她墓前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又哭又笑的模样看的叶栩心里一阵抽搐的心痛。
李在许,下辈子我一定要当上你明媒正娶的老婆。
叶栩心痛到难受,她别开脸看向其他地方,可视线总是止不住的往李在许那边看。
直到回到了那片白芒里,叶栩还没有回过神来。
透明人淡声说:“你成功了,恭喜你。”
叶栩却笑不出来。
透明人继续道:“李在许在我设的结界里,你可以,再去看他最后一眼,下次,可能就是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的事了。”
叶栩朝着透明人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果不其然,看见李在许悄无声息的躺在那里。
她走过去,跪在李在许身边,伸出一只手牵过他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
她低下头,在他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眼泪忽的滴在了他的脸侧,顺着他的脸侧滑落下去消失不见。
她轻声说:“下辈子要记得和我在一起知道吗,不和我在一起我可就生气了。”
李在许被留在这里等魂,叶栩被透明人带走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叶栩才终于缓缓地从那片黑暗之境走了出来,她又看见了透明人,眼里却了无波澜,身上无数的伤让她疲于再说任何。
透明人走到她身前说:“走吧,送你去轮回。”
叶栩愣了愣,干涩的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问出来。
透明人知道她想问什么,“李在许啊,他”
透明人的话还没说完,前面却突然传来嘹亮的声音。
“栩栩——”
叶栩呆在原地。
这个声音,她猛地抬起头,眼里本毫无生机的瞳孔却一下变得活了起来。
李在许。
她想努力的往前走可是脚步太沉重她快不起来。
叶栩看见李在许就像是在百米赛跑一样,朝她狂奔着过来,然后,把她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叶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流干了的眼泪又神奇变得湿润,下一瞬又好似变本加厉的开始落泪。
“李在许”她的声音喑哑,听在李在许耳里却胜过无数好声音。
李在许紧紧地抱着叶栩,生怕她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栩栩,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李在许急促的在叶栩耳边说着,头深深地埋在叶栩的肩窝里。
叶栩感觉到肩窝的湿润,轻轻地拍了拍李在许的头,“好了,都过去了。”
透明人站一旁看他俩腻腻歪歪开始嫌弃了起来,“你们俩够了啊,快点儿的,一会儿轮回道下班关门了。”
叶栩不可思议的说:“轮回道还能下班关门?”
透明人一脸神气的说:“怎么没有?就允许你们凡人有下班制我们没有啊?”
叶栩和李在许对视一眼,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等他们到了轮回道,透明人在轮回道关门之前将他俩丢了进去。
门关上的瞬间,只听见不知道哪儿处传来的声音。
“听说关门前的最后一对男女下辈子当夫妻的几率百分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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