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最狠心的人
凌心悦顺手接过，她倒是没想到，这算是意外之喜吧。
毕竟，无论在朝在野，尹景灏做不到的事能有几件呢？
尹景灏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侍卫离开了。
凌心悦浑身虚脱一般坐在椅子上，后知后觉间才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全都是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水。
沈逸为她端来了一杯茶。
他原本并不知道尹景灏的身份，只是担心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会伤害凌心悦，因此一直躲在暗处观察。
“大小姐，你还好吧？”
凌心悦脸色苍白的摇摇头。
“我没事。”
以后，还是要尽量避免跟这些皇族中人打交道，实在是太费心眼子了。
“大小姐，您怎么猜到……摄政王想要放走颍王妃？万一揣测错了，那岂不是？”
凌心悦如今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
“当时的情况，就仿佛背后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我走。我想，从摄政王把颍王有私生子这件的秘密透露给我开始，他就已经在利用我了。”
凌心悦后来仔细斟酌才回过味儿来。
若不是尹景灏故意放水，那么重要的一件事，他怎么会把线索交给漕帮呢？
也许，他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要借漕帮在江湖上的力量，把这件事散播出去，只可惜，她阻止了莫红绫，没有接这一茬。
直到后来，颍王妃拿沈逸威胁她，这又是一个契机。
而让凌心悦确定尹景灏心思的，是翊阳郡主的死。
她调查的太顺利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她想知道的就全部能够知道。就连涉及到官府的重重阻挠都消失了。
偏偏这个时候，尹景灏居然离开了江州城。
“幸好，我猜对了。”凌心悦默默的喝了一口茶，躁动的思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大小姐，翊阳郡主的死难道还有蹊跷？”
沈逸的话让凌心悦打了个寒颤。
她端着杯子的手，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翊阳郡主她……她的死没有蹊跷，只是……过于悲惨了。”
根据牙婆对翊阳郡主尸体的检查可以确定，她是被凌辱虐待致死的。
难以想象，金枝玉叶的她，在临死之前经历了怎么样的绝望和痛苦。
凌心悦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那几个伤害了翊阳郡主的人。
她知道，这大概也是尹景灏暗中安排的。
从那些人口中，凌心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牧野。
她始终无法忘记其中一个地痞流氓说的话。
“我们并不知道那姑娘是翊阳郡主啊。有个叫牧野的人，给了我们一大笔银子，说想要教训一个仇人的女人，给他母亲当做生辰贺礼，让我们往死里折磨她。”
“我们当然照做啊。那姑娘一开始可倔强了，对我们又踢又打，又喊又骂，但是后来慢慢就害怕了，一个劲的求我们放过她。”
“我们是拿了银子的，怎么可能放过她？而且，她细皮嫩肉，比红房子里的女人强多了。直到她断了气，我们才走的。”
“后来……后来听说她是翊阳郡主，而且颍王还把女儿的死算在了萧云瑾将军的身上。”
凌心悦无法想象，牧野在拿出银子让那群人渣去折磨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时到底有没有犹豫过。
或许，正如他所说，在他的眼里，颍王妃就是他的仇人。
因为颍王妃母家势力过于庞大，才会导致颍王不敢光明正大的把他们母子俩带回家，以致于他多年来只能流落在外。
名不正，言不顺。
颍王对此事是否知情，嫁祸给萧云瑾是计划中的一环，还是临时起意？
而把一个满心仇恨的女人送回到颍王的身边，这才是尹景灏最残忍的心机啊。
“大小姐，你还好吧？”沈逸见凌心悦神色不佳，担忧的问道。
凌心悦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沉沉的叹了口气。
“但愿，这件事如摄政王所说，到此为止。”
凌心悦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夹缝之中求生存的野草，这一次她若是没有按照尹景灏的意思去办，说不定整个凌家都会被悄无声息的抹杀掉。
“我累了。我想回房休息，你吩咐下去，别人让来打扰我。”
凌心悦起身回房，她在床上躺了下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知道这场仗究竟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萧云瑾……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尹景灏许诺的增援迟迟未到，但是萧云瑾还是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军事才干打了几场胜仗。
这段时间，他和尹景灏以及江州城内的人一直保持书信联络，送来的公文之中偶尔会夹杂着凌心悦的书信。
寥寥数语，也是慰藉萧云瑾寂寥冰冷的心。
夜色如墨，萧云瑾安排好了众将领的职责，遣退众人之后独自走出军帐，漫步在轻盈的月光之下。
“启禀萧将军，咱们的探子在附近巡逻时抓到一个奸细。她……有些怪异，她想要见您。”
萧云瑾眉头微蹙，略微沉吟后说道：“带她来见我吧。”
说罢，他自己回了军帐。
不多时，士兵推搡着奸细走了进来。
他抬眼一看，这才明白为什么士兵说这个奸细“有些怪异”了。
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和他认识的女人。
“萧将军……”
她曾经是翊阳郡主的贴身婢女，萧云瑾见过她几次。
此时此刻，她只是轻轻叫了萧云瑾一声，便已经泪如雨下了。
“松绑。”萧云瑾挥了挥手，示意士兵退了出去。
军帐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丫鬟的哭泣声和蜡烛燃烧声。
“还有家人吗？”萧云瑾打破沉默问道。
丫鬟紧咬着嘴唇，竭力克制自己，让自己的思绪稳定下来。
她哽咽着，声音沙哑的说道：“奴婢自幼便被卖入颍王府，跟随在郡主身边伺候。她……就是奴婢唯一的亲人……郡主惨死，奴婢也……”
“你若实在没有去处，我可以替你安排。你还那么小，以后……好好生活……”
“将军面冷心热，郡主果然没有看错人。萧将军，奴婢今天冒死前来，并不是想要为自己求前程，而是来给您送一份重要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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