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行太浅
晚宴已经进行了许久，穹顶上的灯散发出柔和的光。
杨钰生正用刀子和一只螃蟹较劲。这样，他不仅可以一直手握刀子，还极为稳妥，甚好。
眼神不时偷偷瞄向四周，关注着众人的情况。他已经在要害部位塞好了几个银质托盘，并且随时准备跑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厨娘和水手们咯咯的嬉笑着，不停的给水手灌着酒。大家都已喝上了头，互相搂作一团。
“这完全不像啊，没人不停看表，没人压低帽子乱瞄，没人把手伸进衣服里握着鼓鼓囊囊的东西，都没有一丝破绽啊。”
杨钰生看着眼前和谐欢乐的景象，心里想着，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算了算了，多提防一点准没错。”他继续关注着众人，并未放松警惕。
“咚~咚~咚~……”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也就在这时，几声零星的枪响伴随着钟声响起，这让一直警觉的杨钰生一激灵。
“终于来了！”
最开始的几声枪响因为和钟声混在一起，大家都没有发现，仍然沉浸于享乐放松之中。
紧接着，枪声不断传来，还伴随着嘈杂喧闹的声音，这些不和谐杂音打破的晚宴的欢乐，众人也终于意识到出了问题。
“啊，有枪响，人家好怕啊。”厨娘惊叫一声，紧紧的趴在一位水手怀里，抱着那名水手。
那名水手此时没有心情关心抱着自己的娇美厨娘，连忙推开她，拔出枪，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乱，都围到中间待好。”
孙船医也有些慌张：“怎么回事，船长他们呢？军官都哪里去了？”
船员们这才发现船长和军官们全都不见了，就连大部分水手也不在。偌大的主餐厅只剩下他们和寥寥几个水手。
“船长他们应该在外面，枪响应该和他们有关。”厨娘弱弱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怎么办？遇到海盗了吗？”
“应该是，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想什么呢，咱们又不是战斗人员，去了也是添乱。”美术家勃朗特反驳了一句。
“对，勃朗特说的没毛病。军官们之所以没叫走咱们，也应该是有这方面考虑，咱们待好，就是对军官们最大的帮助。”
众人杂七杂八的议论着，最终决定老实点待好。
“大家别慌，咱们是军舰，军官和水手们一定可以解决问题，更何况，咱们的两位尉官都是海员级别，船长更是神秘强大的共生者。有他们在，一切无事。”孙医师出来安抚大家，同时偷偷瞄了厨娘一眼。
领头的那个水手对其他几个醉醺醺的水手吩咐道：“都清醒点，把枪掏出来，在大家身边警戒，维持……”
“噗通。”领头发话的那个水手倒在了地上。
“我的神啊，这……我怎么晕乎乎……”
“不好，咱们被下药了!”
“噗通噗通”的倒地声接连传来，众人都昏了过去。
杨钰生看着大家都昏迷了，意识到可能食物里被下药了，而自己因为吸食深海海螵蛸的缘故，没有昏迷。
他转念一想，假装一个踉跄，跌倒在一位水手身上。
“啊，头好晕。”
嘶，银质托盘硌的腰疼。
外面不断有枪声传来，时不时还有哀嚎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杨钰生眯着眼，仔细注意着外界一切风吹草动。
莫约过了一分钟，没发现什么异样。他一个骨碌起身，抽出水手手中的燧发枪，和浸润着油脂的弹丸袋。
这种枪使用方法相比火绳枪已经大大简化，再加上原主有专门学习过使用方法，所以他也能用个大概。
填好弹丸，杨钰生四处张望着，半猫着腰轻声向外走去。
“咳咳。”
外面黑魆魆的，鱼腥和硝烟味交织在一起，一股脑钻进了鼻子里。
他用手扇了扇烟尘，用丝绢捂着口鼻，接着寻找一个藏身之所。
越往上走靠近甲板，枪声越少，但人的嘶吼哀嚎和重物撞击声音越来越多。听着像是远距离的枪战已经结束，开始贴身肉搏。
砰的一声，杨钰生前面的天花板突然裂开，露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灰尘和碎屑簌簌的掉落，随之而下的还有一段触手似的的肉块。
头顶的战斗声越来越大，月光和火光透过裂缝，为阴暗的走廊带来一丝光亮。
杨钰生想借着这光亮观察一下那肉块。可还未看仔细，那触手似的肉块便迅速干瘪下去，最终化为一捧黑灰散落在原本的位置。
连忙退了几步，他没再去管那个奇怪的肉块，接着寻找着一个安全又可以了解甲板战斗情况的地方。
在他寻找藏身之处的同时，主餐厅中发生了一些变化。
船员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待到杨钰生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原本昏迷倒地的厨娘静悄悄的站了起来。
厨娘看着倒地的众人，嗤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
优雅的翻了一下手中的刀子，准备给昏迷不行的船员们挨个来上一刀，以绝后患。
“真是可惜了，跑了一个博物学者，他的脑袋起码值一百英镑。算了，这些人在事成之后换的钱足够我潇洒一生了。”
厨娘早在贝格尔号到达德文波特之前就与这伙海盗商量好了，给他们作内应。
在德文波特外出采购时，从他们手里拿到了迷药，在启航后寻找时机下药。
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不直接让她下毒，反而大费周章的迷晕船员，再让她亲手杀了他们。这下可好，不仅要解决掉这么多人，还放跑了条大鱼，回头得让他们加钱。
不过无所谓了，几下子之后，她就可以去乘坐救生船去领取那些足以让她过上富足生活的英镑了。
娇美厨娘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刀子，准备先解决天天调戏她的水手，那双厚大的糙手让她没少遭罪。
就在准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时候，一根针管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后脖颈。
厨娘身子一软，心想：“完了，完了。”
孙医师把倒在他怀里的厨娘扔在地上，拔出针管收好。海上物资少，洗洗烤烤，杀菌之后还可以接着使用。
又到后厨找了捆绳子，把昏迷的娇美厨娘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杰作，孙医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办完这一切后，孙医师又躺回原位，手握着燧发枪，故作昏迷，眼睛眯着看向餐厅门口。
以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年轻人啊，还是道行太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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