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三十九）

　　「一句話，猜中我的想法，換取你的前路，以及，海境國祚。」

　　「你會再見俏如來！」

　　作為世界上名列前端的智者，一藍白一紅黑在言語上的交鋒比之拳腳刀劍更加兇險，埋藏在暗示底下的火藥味也更加濃厚。然而，當欲星移全部注意力放在雁王身上，後者卻將目光移向沉默的少女，就在她以為會就這樣被無視的時候。

　　「妳就是雲醫吧，初次見麵。」上官鴻信有禮的開口，眼神卻落在少女黃色的髮帶、漆黑的長髮和白皙的手指上。

　　少女低垂著頭沒有回答，欲星移卻道「雁王看到雲姑娘不在地門，很意外嗎？」

　　「哈。」將師相維護藥師的舉動收入眼中「這不過再次證明大智慧的天真。」

　　「也許是證明了你的失策。」

　　「停止拙劣的激將吧，我還想呼吸。」懶得繼續打嘴仗，上官鴻信看起來心情不錯，為這個意外的收穫「我在妳身上看到故人的影子，卻隻能躲在別人後麵嗎？」

　　故人？欲星移一愣。

　　「與你何幹！？」明明知道怎麼樣才是適當的，雲仔還是忍不住被此言激地開口，像被踩了尾巴一樣。

　　倏地抬起頭，雁王和雲仔的視線第一次真正互相接觸。

　　金色對金色，明亮對晦暗。

　　下一刻，藥師像被燙到一樣飛速的移開目光，暗自為自己的衝動和軟弱的發言懊悔，而上官鴻信似乎沒有察覺有異，隻是維持著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神掃過鱗族師相「看來妳最近見過那位故人。」

　　在他探訪時可沒有看出那位和雲醫有所連繫，看來他也不是除了藥理便一無是處。

　　「這不該是你今日的目的。」藥師鎮定下來，目光不再對上雁王，隻是虛虛放在對方身上，出口的話語卻銳利如鋒「你不想救出你的師弟嗎？」

　　「哦，那你是怎樣認為呢？」沒有為少女的冒犯而生氣，雲仔發現上官鴻信的反應像拿了石頭丟入深淵，回饋也隻有無著落的空虛，即使表現的如同被勾起興致。

　　「他會回來。」斬釘截鐵。

　　「那我......拭目以待。」

　　沉默，雲仔再次垂下眉眼，將手藏在衣袖裡握緊，一旁欲星移沉默的觀察著兩人。

　　「看在故人和這句話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吧。」雁王貌似好心的告誡，低沉的聲音卻沙啞如蠱惑「看好妳在意的，千萬不要……太相信你身旁的人了。」

　　「……」

　　「時間不多了，還是不耽擱你們的腳程了。」自顧自地丟下話，雁王緩步經過師相和雲仔之間，走向他們後方「期待下一次再會，若有機會的話。」

　　不等雁王身影消失，欲星移也直接繼續往前行「走吧，還有八個時辰。」

　　*

　　前往還珠樓的路上，鱗族師相直接問道「雁王提到的那位故人……」

　　「師相，我不清楚雁王指的是誰。」雲仔一副茫然的樣子，欲星移見狀，也明白少女是抗拒回答了。

　　「好吧，不必在意他的話，畢竟是那位教出來的。」放棄現在追究，欲星移安撫道「不過目前，他隻是對付地門中可能出現的阻擾，小心即可。」

　　「是。」

　　就算知道師相並沒有相信她的話，雲仔並不想將師尊的資訊透露出去，神農有巢不願沾染江湖風波，嶽大哥也還需要休養，總而言之，地門的事情不用麻煩他們，現在也不是讓九算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

　　等終於到了還珠樓，雲仔驚訝地發現夢虯孫居然也在這裡。

　　「小雲仔你怎會尬臭墨魚作夥？」龍子顯然也很意外。

　　「夢虯孫、鳳蝶，好久不見。」雲仔先打招呼，才道「已經沒有選擇了，地門一戰，俏如來、苗王、天門雙尊淪陷，錦煙霞昏迷不醒。」

　　「看到鬼！？」、「啊？！」

　　鳳蝶和夢虯孫乍聞消息，第一個反應也是不敢置信，然而師相和藥師的態度如此嚴肅，也不由得他們不信。

　　「沒時間細說了。現在，照我的吩咐。」欲星移首先確認還珠樓內是否還有其他可用戰力，劍無極不在，以及還珠樓殺手無法用之下，隻剩冽風濤和夢虯孫了，而溫皇除了在雁王出現時有過反應，目前仍是癱瘓狀態。

　　鱗族師相很快便決定將所有人一併帶走，隻留下鳳蝶和溫皇待在還珠樓，大家雖然不解，但還是遵從欲星移的吩咐，奉獻自己的力量幫忙。

　　隻在還珠樓停留短暫時間就要離開，雲仔也沒有什麼異議，然而師相接下來似乎隻是往回走，離開還珠樓後的表現也十分奇怪。

　　親自帶著他們走這一趟，把還珠樓裡的人手搬空，真的沒問題嗎？

　　一邊思索著，雲仔也一邊告知夢虯孫關於金雷村遭襲，和玄狐的事情，隻是眼神也不停地往師相身上打轉。

　　地門正在往苗疆擴張，其中有一份是師相推動，剛好轉移大智慧放在金雷村和她身上的注意力，但是還珠樓在苗疆邊界……

　　【看好妳在意的，千萬不要……太相信你身旁的人了。】

　　藥師的腳步猛然一頓，復又繼續往前走，努力甩掉被雁王引起的混亂情緒。

　　而感受到視線的欲星移沒有回頭看向雲仔，腦中卻在思索著先前少女和上官鴻信的交鋒。初見雁王時藥師明顯很意外，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直到後來才有針鋒相對的態度。雖然不睦的反應很合理，但這對一個曾被算計的人來說，是太遲鈍還是太謹慎？亦或是另有隱情？

　　還有所謂的故人……，為何刻意在他的麵前提到？

　　*

　　「又回到金雷村？」

　　「隻是暫時。」

　　一路直接回到金雷村，除了欲星移外雲仔幾人都一頭霧水，然而前者不打算解釋，他們也毫無辦法。

　　這時小七剛好看到他們回來的身影，正好告知藥師錦煙霞剛醒過來的消息。雲仔連忙過去看看，夢虯孫也表示想探望，幾人便一同到藥房一探。

　　「錦煙霞，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雲仔見到清醒的白蛟，首先確認身體狀態。

　　「有點脫力，還可以。」第一次使用蛟龍之力，這種狀態難免，休養一陣子即可「你回來了。」

　　雲仔仔細為錦煙霞診脈，得到的結論也是一段時間後自會恢復，一聽錦煙霞此言，鼻頭立刻一酸。

　　「我……我回來了。」雲仔俯身抱抱將她換回來的魔族前輩「錦煙霞，謝謝妳。」

　　「幸好你平安無事，才聽到小雲仔說你昏迷不醒。」夢虯孫在兩人分開後道，慶幸他無緣伯祖母沒有一起失陷在地門，又遺忘過去的記憶。

　　「我沒事，記得是玄狐將我帶出來的。」

　　欲星移此時介入幾人的對話「錦煙霞姑娘，你曾攻入到地門深處，能否詳細告知我們？」

　　「嗯，我們經過光明殿，卻在無垢之間看到……」錦煙霞也知道這些情報的重要性，便一一告知眾人他們所見，包括缺舟的戰力，和逃出的路上發生的事情。

　　狼主和藏鏡人沒有跟上，苗王決定返回，接著他們又遇上原本天門僧眾阻擾，金剛尊和摩訶尊在爭執中也留了下來，後者仗著自己有顛倒夢想還自信滿滿的要錦煙霞和俏如來先離開…然後便是遇上獨眼龍攔阻，還有意外在場的玄狐和雲仔，錦煙霞原本打算讓他們先走由她斷後，卻被玄狐打昏，醒來後就是在金雷村了。

　　「地門還真是卑鄙。」這是聽完過程後，夢虯孫第一個感想。

　　「這就是雙尊沒出來的原因......」雖然有點預想到了，但真的確認之後，還是有衝擊性。

　　錦煙霞的故事敘述完了，便換雲仔解釋她們是怎麼順利回到金雷村的，順便提到關於玄狐不受無我梵音影響的體質。

　　「幸好最後你們還是出來了。」銀燕也才剛知道大哥他們遇到這麼多危險「但是玄狐不願意再幫一次。」

　　「不要擔心。」雲仔的手重重壓在銀燕的肩膀上「我一定會救出他們的，再給我一點時間。」

　　「小雲仔，你有辦法？」

　　「會有的。」雲仔道「隻要聽到地門鐘聲就有洩露情報的可能，所以不要說出去。」

　　「但是師相不是說有危險？」銀燕雖然希望大哥快點回來，卻也不願意讓別人陷入危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幾人擔憂的眼神下，雲仔道「我會小心的。」

　　「那你需要什麼幫忙？我可以……」銀燕自告奮勇，願意盡力相助。

　　「是有一項。」

　　另一邊，師相自聽完錦煙霞轉述發生的事情後便出了藥房，外麵是等待著的冽風濤、萬雪夜和常欣。

　　「錦煙霞沒事了。」

　　聽到師相這樣講，常欣等人也放下心來，隨後就聽到前者詢問起玄狐。

　　「他還是不肯答應，也不願意說是為什麼。」常欣失落道「之前他去救出雲仔和錦煙霞的時候，也是他回來我才知道的。」

　　「我也去拜託他，他能深入地門，就一定有機會救出王上。」說走就走，冽風濤馬上要前往祭壇，卻被師相攔下。

　　欲星移正麵麵對在場的萬雪夜和常欣。

　　「關於玄狐拒絕的過程，誰能詳述？」

　　※※※※※

　　【下戲後】

　　明明知道怎麼樣才是適當的，還是雲仔卻忍不住被激地開口：難道你愛俏如來嗎？

　　欲星移：......（嚇到變鹹魚

　　大智慧：......（世界和平的新方法？

　　雁王：哈，不是他更愛我嗎？（嗬嗬嗬嗬嗬

　　俏如來：師兄，你聽過純陽掌嗎？（超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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