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三十三）

　　乒乓！碰！

　　北冥觴接下鴉玖的攻勢，打回飛來的暗紅色礦石，臉上多卻了一道擦傷，側身又避開冰劍的劍刺，有些驚訝「你來自羽國？地門的勢力範圍真是大的出乎意料。」

　　剛剛打擊過來的分明就是斷雲石，與那位上官鴻信先生給他看過的別無二致，難道地門已經擴張到羽國的地界了嗎？

　　「能認出我家鄉的特產，你的眼力不差。」鴉玖道，兩顆斷雲石浮在左右，一顆配合著真眉和冰劍的攻勢，交互攻擊著侵入寶塔者。

　　他其實是遊歷中原時被大智慧的信念感召，認同渡化世人的理念，才向同伴告別，決定加入地門。但這些沒必要對無禮的侵入者講得詳細。

　　不遠處，阿雲待在廣澤寶塔之下，將自己的力量融入擴散的鐘聲，藉此得到了外邊的戰況。確實如大智慧所說，這名劍客十分奇特，似乎不是單純的魔族，武力也十分高超，若不和千雪阿叔僵持，很快就能到達寶塔底下，難怪讓大智慧如此忌憚。

　　但隻要有意識存在，即使鐘聲不能動搖對方，也一定有別的方法接觸到劍者的腦識。

　　知道聲波無效，阿雲決定用最快的速度接近，直接與對方皮膚接觸，心念一動千萬劫，隻要碰到的一瞬間，阿雲就有把握不會出問題。退一步來說，即使這種方法無效，她也自信自己的速度可以躲過危險。

　　沒想到玄狐剛到塔下，雙方剛進入彼此視野，阿雲剛展開翅膀時，就聽到對方出乎意料的呼喚「雲仔！你怎麼會在這裡？」

　　被對方的稱呼嚇了一跳，阿雲就沒有立刻衝出去「你是誰？我是阿雲，不是雲仔。」

　　「雲仔，常欣還在等妳回去。」被阿雲靠近距離，玄狐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後者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原本玄狐還不是很主動的想找雲仔回到常欣身邊，但他現在居然在此地見到狀況也很奇怪的雲仔！

　　「你到底在說什麼？」阿雲一頭霧水，剛想探查劍者的記憶，卻隻看到一片黑暗和劍氣橫飛的場景，濃烈的劍意和殺意讓阿雲有些不適。而且她發現，她能輕易靠近是因為此人對她不太防備，正當阿雲猶豫要不要直接讓人昏睡時，千雪孤鳴已經追了過來。

　　見狀，玄狐不再耽擱，推開阿雲，飄然而起，劍氣凝千化萬，直擊廣澤寶塔。

　　「魔劍十一！」

　　劍氣縱橫瑰麗，在接觸寶塔的瞬間，塔身轟然崩裂！

　　「危險，快退！」

　　巨大的建築碎裂，磚石崩落，原本塔下的幾人頓時首當其衝。緊迫時刻，阿雲不再理會語出奇怪的劍者，揮動已經張開的翅膀快速的將千雪孤鳴一起帶走，避免被碎石擊傷。

　　阿雲的速度極快，玄狐見追之不及，隻能將飛淵抱起，躲開落下的石塊，先回金雷村，北冥觴見寶塔已毀也隨後跟上。

　　「阿雲，你怎麼會在這裡？」剛離開危險範圍，千雪就開始向晚輩算帳了「羅碧知道你居然不在家嗎？」

　　阿雲有些懊惱自己一念之差，就讓玄狐破壞廣澤寶塔，但長輩的逼問已經到來，阿雲不得不脫離自己的思緒。

　　立刻站得挺直，阿雲用眼神傳遞著討好的意味，乖巧道「是大智慧讓我來的。」

　　「那為什麼我沒有收到大智慧的訊息？」千雪將笑藏刀扛在肩上，有些懷疑。

　　「可能是大智慧忘記講了？我待在後方沒受傷，千雪阿叔不用擔心。」阿雲當然不敢說她原本是拒絕大智慧要她來的「剛才寶塔被摧毀，千雪阿叔有沒有事？」

　　千雪被轉移話題，想起了剛剛懊惱的心情「沒事。可惡啊，被那個人耍了……」

　　隻是那個人摧毀寶塔時用的劍法……

　　「天護！藥師！」

　　被阿雲和千雪落在身後的武佐們和武僧此時追了上來，千雪也不好再多作抱怨，便帶著眾人退往下一個寶塔地點。隻是阿雲中途接到大智慧的命令，脫離了隊伍，前往不同的目的地。

　　*

　　話說玄狐揹著飛淵快速脫離地門追擊的範圍，直到一處樹林才將飛淵放下安置，就見到醒過來的常欣出現。

　　「玄狐，是你嗎？你怎樣了？你受傷了？」

　　看見常欣，玄狐仍有些憂慮，不確定佛塔摧毀後常欣是否真能恢復原狀「不是，我不會流血。你……是原來的常欣嗎？」

　　「我不知道，我有一點頭暈。還有飛淵姑娘，飛淵姑娘怎樣了？」

　　「我找到她，她沒事。」玄狐道，見常欣看似正常，便放下心來。但隨即想到另一件事，讓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躊躇猶豫，對於他即將說出的消息「我……見到雲仔了。」

　　「雲仔！？你找到她了？她在哪？為什麼不回來？」乍聞青梅消息，常欣都顧不上還有些不舒服的身體，更加靠近玄狐，想知道雲仔的狀況。

　　「……」

　　玄狐沒有說話，卻突然有另一個聲音插入「你說的是雲醫姑娘？」

　　「你是之前那名鱗族的人。」常欣認出來者是曾經來過金雷村的北冥觴，玄狐也發現對方是剛剛幫助他攔下地門追擊的人，便放下警惕。

　　「你就是玄狐？你的意思是雲醫姑娘被地門洗腦了？」沒有追擊到佛塔下，北冥觴並未見到阿雲的出現。

　　但北冥觴是跟著玄狐來到此地的，知道後者最近見過的人隻有剛剛攻打寶塔時遇到的地門中人，可以推測雲醫姑娘應該是出現在其中，那還真是個不好的消息。

　　「……是。」玄狐肯定了北冥觴的猜測，頓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她自稱阿雲，不記得我。」

　　自從常欣也在鐘聲下變得不正常，玄狐就明白了這種焦心憂慮的感覺，在破壞寶塔後雲仔也並沒有恢復，他才會在見到常欣時不確定少女是否變回正常。但是現在換成常欣和雲仔，玄狐知道兩個人的關係和羈絆，這讓他對於告知常欣這個消息有些猶豫。

　　玄狐看著常欣，有些緊繃，不曉得少女會有什麼反應，卻在迎上常欣的目光時，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隻見向來堅強的巫女此時淚流滿麵，臉上出現軟弱的表情是玄狐從未見過。

　　「為什麼……雲仔！？你不是說你會在嗎？你不是說你會回來嗎？怎麼就……」

　　沉積多日的擔憂爆發，讓常欣近乎崩潰，在青梅離去那日就有不好的預感，隻是選擇相信……但如今雲仔居然爭的被洗腦了，變得和先前的錦煙霞一樣，忘記了自己的承諾，也忘記金雷村和自己……

　　看著巫女坐在地上掩麵哭泣，玄狐不自覺地抬起手，在靠近少女時又不知所措的放下，讓一旁的北冥觴搖頭，直接將玄狐推上前。

　　玄狐被推的踉蹌了下，回首看了北冥觴一眼，還是將手環住常欣，另一手壓在少女頭頂「常欣……」

　　「嗚……我想去找雲仔！」常欣被攬住後直接靠上去，沒注意到玄狐的僵硬。

　　「不行，你……」玄狐欲阻止常欣涉險，眼神剛好掃過一旁粉色和藍色的身影便道「你要帶飛淵回去，她需要你照顧。」

　　「可是……」

　　「等確定金雷村沒事後，我幫你把人帶回來。」玄狐承諾，雖然莫名的不希望常欣太過在意雲仔，但他更不想看到常欣流淚。

　　這時飛淵也慢慢轉醒，同樣出現頭暈的症狀，常欣連忙上前關心，北冥觴也暫時放下觀察玄狐，扶起飛淵，四人一同迴轉金雷村。

　　*

　　不隻玄狐拆毀了一座廣澤寶塔，同一時間，地門各地多數的寶塔也被摧毀，是俏如來和苗王聯手反撲地門，吹響了戰爭的號角，八關武佐早已分散在各處支援，而大智慧選擇派遣四大天護做為主力前往應戰。

　　羅碧對上鐵鏽求衣，千雪孤鳴也遇上蒼越孤鳴。

　　地門各處遭受攻擊，而在其中一處戰場也是刀光劍影，殺機暗藏。

　　「小心！」眼看風逍遙就要擊敗一位武佐，萬雪夜察覺不對，倒轉刀勢擋下劈來的長棍。

　　「哼，要你多管。」被真眉從攻打地門的惡徒手中救下，讓鴉玖不爽道。

　　真眉反笑道「死了就見不到你的心上人了，還是你想重傷回去給人照顧？你這個悶騷，哈！」

　　「囉嗦！我…我才沒有喜歡她！」怕被某個天護找麻煩，鴉玖連忙否認。雖然對某位少女態度特殊到其他人都覺得是在暗戀，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戀慕之情。

　　停止互相鬥嘴，鴉玖和真眉並肩凝神對上雪山銀燕、風逍遙和萬雪夜三人，到底人數不足，兩人嚴正以待。這時一陣風捲起落葉吹過幾人之間，掩蓋不住的刀意和氣勢從後方壓來。

　　地門天護及時趕到，場中情勢再度變化！

　　「俺來了，你們小心。」來者沉穩的站到最前方，是最有力的強援「退出地門領地，否則，仁刀不留情。」

　　「獨...眼龍。」萬雪夜持刀的左手一頓，刀芒閃爍，神情更加堅定。

　　*

　　而距離不遠的另一處戰場，逾霄漢也已和入侵地門者碰麵。

　　「住手吧，你們不該侵入地門。」再次與幾人對敵，逾霄漢拔出佩刀疏瀹，堅決守護地門。

　　梵海驚鴻殺氣騰騰「地門，不該存在。」

　　「我們的目標不是性命。」錦煙霞道，沒想到會是她一個魔族來提醒佛門尊者。錦煙霞眉眼間帶著要和摩訶尊並肩作戰的不滿，一旁的金剛尊有些無奈。

　　「梵海驚鴻，麥衝動。」

　　「哼！」被迫對上曾經的天門同伴，梵海驚鴻早已累積眾多情緒，但這次的任務並非取命，難免束手束腳，遑論還要和錦煙霞聯手作戰。

　　就在四人對峙，劍拔怒張之際，一道讓入侵者都熟悉的聲音穿入戰場，讓幾人驚怒。

　　「行醫道，除痾懕，靈應如何解癡纏；雲途渺，金雷念，魔佛從來一線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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