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十四）

　　「就隻有你一個也想殺我？前日中的毒還沒忘吧。」雲仔嘲諷地看著沐搖光，後者不為所動。

　　「你手段如此詭毒，我怎麼可能不做下防備。」玄之玄的身影也出現在兩人眼前「毒功已被警惕，武功低微的你還有什麼手段能逃出生天？」

　　早已知道此地不隻一人，雲仔冷笑「我怎麼敢小看墨家九算。」

　　「哦...想必是我那好師侄告訴你的吧。沒想到他帶給金雷村浩劫，你們關係還會那麼好。」明晃晃的挑撥，雲仔也無意理會。

　　玄之玄隻與藥師對話，明顯將一旁的青年視於無物，令青年更加激動難忍。

　　「盟主……你真的要殺我！？你真的是黑瞳首領！？」

　　將手甩到身後背負而立，玄之玄冷嘲道「介入會外事務，派人滅門，抗命拘捕，吾不得己，殺你正法，引以作鑒，有何疑問。」

　　「你！原來你一直都在欺騙我們，你根本不配做盟主！那些被殺死的……還有天門……啊啊啊！」青年為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人痛喊，為自己輕易受到誘導操縱自恨，為尚同會同胞受到愚弄而感到悲憤。

　　「哼，有能者居之，有何不對！隻能怪你們太過愚蠢，輕易就能被撥弄。」玄之玄手中長劍橫空一劃「你可知，你旁邊這位善良的醫生，可是你最痛恨的魔族啊！」

　　「！」武斂君驚愕的視線投向雲仔，想得到否認卻隻看見一片沉默，不禁後退幾步，兩人拉開距離。

　　雲仔心中一沉，沒有料到身分會在此時被揭穿。

　　「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嗎？」玄之玄大笑「墨家向來最擅長對付魔族，儘管你魔氣隱晦，終究還是動武時被我察覺。封印錦煙霞的金雷村，竟然還潛藏一隻魔！」

　　牽扯到金雷村，雲仔也忍不住反唇相譏，她也不是對玄之玄的來歷一無所知，從俏如來那裏早已得到相關情報。

　　「魔又如何，我光明正大的走在世間。你機關算盡，用一張不屬於自己的臉皮，在眾人眼裡扮演不屬於自己的性格。你還是自己嗎？」雲仔金色的眼眸盡是嘲諷，句句戳在影形一族的痛腳上「是否感到窒息了呢？」

　　「你！」

　　雲仔對著怒氣橫生的玄之玄冷笑「墨家就該好好的藏在黑暗裡！九算，也不過是一群謀逆者罷了！」

　　「哼！钜子不懂得掌握權力，俏如來心慈手軟，才讓墨家背上汙名！隻有我才能光大墨家，讓墨家站在陽光下！」玄之玄怒極，卻也未失了判斷「便是逞口舌之利又如何，你們今日還是要死在這裡！遺言說盡了，那就死吧！」

　　「墨改˙夕照古峰！」

　　玄之玄率先攻向雲仔，沐搖光隨之出招。而就在雲仔要接下劍氣時，身前出現一人擋下攻擊。

　　「噗！」再度受創，青年要少女先逃「快走！」

　　「你......」雲仔沒想到武斂君還願意保護她，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危險！」憑著藥師的感官，雲仔即時發現從背後偷襲的無聲步，連忙推看武斂君自己也閃到一邊，並後仰躲過沐搖光揮來的劍刃。同時，玄之玄的攻勢已至，雲仔撥開劍鋒，閃身便出現在兩尺外。

　　玄之玄稱讚道「閃避的技能不差，但這種速度又能支撐多久呢？」

　　「快走啊！」武斂君豁命對上東門朝日，誓要昔日留下盟主性命，一償被背叛的痛苦「玄之玄，你該死！」

　　情況危急，麵對三個高手逼命，雲仔微微一笑。

　　「你還是太小看一個藥師了。」

　　就在三人戒備當下，雲仔腳下突然漫起一陣濃霧，迅速籠罩這片地，遮蔽在場五人的視線。

　　「逃得了嗎？」玄之玄朝霧中的身影連發數道劍氣，卻都沒聲音傳出。驚覺不對，玄之玄連忙衝入一看，才發現兩個目標皆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嗯？這霧會麻痺神經？」察覺呼吸間有些微異樣，胸口微微漲痛，玄之玄判斷是神經類的毒素，冷笑道「沒下劇毒，是不敢殺人嗎？」

　　善良的醫生......哈！

　　「沐搖光，東門朝日，服下藥丸，搜索這片區域，他們跑不遠。」

　　要對付醫生，怎麼可能沒有避毒的準備，藥師留有餘地的手段在墨家九算眼裡顯得可笑。

　　雲仔拉著武斂君躲在附近的大石下，聽著腳步聲經過又離去，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幸好還有這招，造成他們的視線偏差，安全了。」霧裡可不隻有麻痺的藥物，雲仔最擅長的一直是精神一類，造成視覺錯亂忽略目標也是功效之一，當然，不隻如此「就盡量覺得我心慈手軟吧，哼。」

　　雲仔察覺三人身上的藥味已遠離，轉頭欲察看武斂君的傷勢「你怎麼會救我？不是最恨魔族……嗯？你怎麼了？傷口有問題？」

　　「沒……沒事。」青年臉色通紅地後退幾步，讓雲仔懷疑是不是內力出問題了「您…不是屠戮中原人民的魔類，而且我……您又救了我一命。」

　　「哈，你在為難嗎？我從不認為種族是最重要的，中苗同為人族，不也仇視了上百年？當然，既為同族，總是有些在意的，所以若是你濫殺無辜的魔，我也不會坐視。」在金雷村成長，得到歸屬的雲仔眼裡，人與魔界限不大，同樣是一份生命。也難得願意對青年解釋「當然你也不用太在意我救你，玄之玄同樣要殺我，把這條命當你從黑瞳之首的蠱惑裡清醒的禮物吧。」

　　思考這番話，並記下藥師這份溫柔，青年眼神堅定「玄之玄該死！」

　　「現在不是殺了他的時候，放心，我一定會讓他的真麵目公諸於世。」雲仔道「走吧，這裡不安全，找地方處理你的傷，再去找俏如來。」

　　再過幾天，藥味散盡，雲仔也就察覺不到尚同會的搜索人馬了，必須盡快進入苗疆，與人會合。

　　「是。」青年應聲，跟隨少女離開。

　　*

　　好不容易回到苗疆王宮，才得知赤羽被放出監牢，而俏如來主動投案。苗王大婚中斷，尚同會和苗疆將要移交囚犯，並遣返西劍流人等回東瀛。

　　聽到消息的雲仔一臉茫然，與武斂君麵麵相覷。

　　「看來不用跟著我你也找到人了。」隻是國師有令，不得任何人與俏如來會麵，被尚同會通緝的兩人顯然不會在與玄之玄同樣是九算的忘今焉，同意放行的名單之中。

　　隻是雲仔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臉上浮現的神情引起一人笑意「雲姑娘的這副表情倒是難得。」

　　「赤羽軍師，還有神田京一。」雲仔向走來的軍師打招呼，此時眾人匯集在苗王府後花園，商議拯救俏如來的方法，好不熱鬧「恭喜你們兩位出獄。」

　　接到點頭回應，雲仔連忙將疑惑問出口「軍師曾說配合俏如來行事，如今…...難道是我回來晚了？」

　　「冷靜，還未到最後一刻。俏如來必是有所謀算才會主動投案，相信他即可。」與衝動的劍無極兩人不同，赤羽知道少女行事謹慎，不需解釋太多。

　　雲仔果然接受安撫，整理思緒「好吧。隻是沒想到才與軍師你們相識不久，就馬上要麵臨分別了。」

　　「哈，友誼不在時間長短，能與雲姑娘認識已是不虛中原此行。若姑娘有閒前往東瀛，也可來西劍流作客，赤羽信之介必款待朋友。」

　　「沒錯，多謝你幫我治傷，就是下手有狠。」神田也道，被軍師製止。

　　「哈，雖然不知道這位漂亮的醫生是誰，但我支持你，最好把人直接丟一邊不用費心治療也沒關係。」劍無極不安份的插嘴，處處故意和師兄做對，雲仔聞言差點忍不住笑。

　　「哼。」神田不理會不皮一下就不開心的藍衣劍客，「總之先前是麻煩你了，以後你來東瀛我在介紹紫給你認識。」

　　「西劍流醫部統領我也仰慕已久，就多謝了。」雲仔道，轉向其他人「想必你們就是劍無極、雪山銀燕和雨音霜姑娘吧。」

　　軍師也為其他幾人做介紹「雲姑娘是先前壓製中原魔瘟蔓延的藥師，先前也協助俏如來和我們甚多。」

　　「叫我雲仔即可，隻是一名藥師，見笑了。」雲仔也道「旁邊這位是武斂君，被玄之玄追殺的原尚同會屬下。」

　　青年默默地佇立一旁，沒有與西劍流的人交流的意圖，聽到介紹也隻是微微點頭，眾人也不在意，簡單便忽略過去。

　　雪山銀燕雖然認出此人是之前圍攻大哥的其中一人，但聽到此言便也不再多理會，隻是向雲仔躬身致意「感謝你對俏如來大哥的幫助，雪山銀燕在此道謝。」

　　雨音霜也道「謝謝你為信之介大人治傷。」

　　「不容易，在這種缺大夫的時候除了修儒又出現一位這麼厲害的藥師。也不像心機溫那種醫死人不償命的款。」劍無極繞了一圈，歡快道「小雲仔啊，交個朋友，以後有事可以來找我天才劍者幫忙！」

　　銀燕有些看不下去「劍無極，你這樣叫人很沒禮貌。」並且這人明顯在套醫生交情。

　　「沒關係，我不在意。」雲仔揮揮手道，知道劍無極並沒有惡意，隻是表達友好，輕笑回應「嗯，以後幫你治療打八折。」

　　「上道，爽快！」劍無極豎起大拇指，讓銀燕難以接受兄弟的無恥「朋友就不言謝啦，哈！」

　　「我可以現在就幫你在臉上戳兩刀，絕對難以突破這防禦厚度。」神田嘲諷道。

　　劍無即馬上回禮「就說你的攻擊力不行，還不好好向天才劍者學學怎麼用劍啊。」

　　看著眾人打鬧，雲仔也笑開，卻被軍師注意到臉上疲色「雲姑娘，這幾日麻煩你辛苦奔波，先休息吧，明天還要前往中原。」

　　「多謝軍師關心，但身負通緝令，還是不太方便直接前往。」雲仔說道「讓我送軍師你們走吧，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見。」

　　「那就麻煩你了。」軍師持扇一笑，催人去休息「天色已晚，該有充足的睡眠才能應對明日。」

　　嗯？注意到軍師話裡未盡之意，雲仔讓來不及說甚麼，就被劍無極開口打斷「啊是啦，反正現在火雞要交代的事情都說完了，其他事也不急於一時，小雲仔還是先休息吧。」

　　……火雞？是指赤羽？

　　見赤羽一身紅髮紅衣紅扇，雲仔偷笑，瞥見軍師的眼神，雖然沒發現表情有變但也立刻收斂笑容，輕咳一聲「多謝關心，你們也是，先告辭了，請。」

　　幾人簡單幾聲招呼後，雲仔便帶武斂君離去，赤羽目送兩人離開。

　　而一旁的劍無極不安分地拉著雨音霜到一旁竊竊私語，偶爾看看軍師偶爾看看其他人，不知到在討論什麼，兩人表情皆是奇異。

　　*

　　此時的金雷村，被尚同會的屬下和海境的龍子先後拜訪。前者為欲星移和雲仔而來，獲得故事後便離開；後者同樣對白蛟的故事有興趣，來到龍涎口查看卻遇到金剛尊。

　　「看到鬼！你是金剛尊，怎麼會在這裡？」夢虯孫對法濤無赦出現在此驚訝得後退數步，掏出食物壓壓驚，沒想到村民們倒是把尊者的消息瞞地緊緊的，欲星移明知道也不告訴他。

　　「本座遭到尚同會追殺，由雲施主帶我來此避難，並保護金雷村。」金剛尊口誦佛號，對頭生異角地此人忽然出現安然以待。

　　「喔喔原來如此。我是夢虯孫，來自海境。你的朋友梵海驚鴻和無緣……和錦煙霞已經回到天門了，還一起把那個玄之玄戲弄一番，你可以回去了。」沒想到還有一個讓玄之玄吃鱉失手的人，啊，該不會就是那個無緣的伯祖母的朋友吧？

　　夢虯孫思考著，倒是對此人行動力讚賞。

　　得知梵海驚鴻、錦煙霞與天門已無恙，金剛尊感到欣慰「多謝施主帶來消息，但我答應雲姑娘在此守護金雷村，此時並不方便回天門。」

　　這些時日，天門經歷數番變化魔考，也是對己心的考驗。在此地與一步禪空一同參禪，正好沉澱領悟，尋回最初的佛心。

　　「既然你這樣決定了。」夢虯孫走到崖邊查探「那就是他們講的菩提尊喔。」

　　夢虯孫看看轉世的伯祖父，這才注意到周圍環境的不對勁，此龍涎口竟與海境相連。發覺自己又受到堂兄欲星移的欺騙，龍子憤而離去，還不忘向金剛尊道別，這才氣沖沖地奔回海境。

　　但最後仍是被鱗族師相拐騙，留下來守護龍涎口，以防金剛尊外出時有人前來破壞。夢虯孫被耍得團團轉，氣得吃光自己的零食袋，開始打起金雷村食物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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