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十）

　　跟著俏如來等人來到公審現場，雲仔看著一再翻轉的局麵大開眼界，隻覺得江湖水深，實在不是她這樣普通的藥師能看懂的。

　　「正如師叔所言，證有易，證無難，我要如何證明無罪，唯有證明罪在他人！」

　　隨著俏如來話落，雲仔、神田、方獨白從一旁走出，為俏如來做證。

　　「據我所知，俏如來身上的魔瘟已無傳染性。但為何在尚同會封鎖和我的治療之下，感染魔瘟的人數還在不斷增加？必是有人在幕後散播！」繼黑瞳成員的證詞後，雲仔也在眾人麵前開口，讓玄之玄身上的嫌疑不斷加重。

　　就在雲仔以為俏如來穩操勝券下，場麵卻再度反轉。

　　指證玄之玄最重要的證據，作為影形一族必出現的骨痕，竟然不在其身上！

　　場麵一下子變成對俏如來最不利的狀態，方獨白的落井下石讓他更是百口莫辯，遭到眾人圍逼。

　　這時，雲仔迎上赤羽的視線，明白他眼神之意，心念電轉，咬牙道「俏如來，我當你是朋友，沒想到你才是害死那麼多人的陰謀家！」

　　顫抖的後退幾步，雲仔一臉不可置信。隨後，一隻手搭上雲仔的肩膀。

　　「雲大夫，請退後，我會保護你。」武斂君擋在雲仔前麵，憤恨的瞪向頑抗的俏如來和赤羽信之介「俏如來，你有負郭箏的性命！」

　　就在尚同會眾人拿下神田，包圍住兩人之際，就聽見俏如來一聲怒喝

　　「純陽—貫地！」

　　竟是史艷文的絕學！

　　四周眾人被強力的掌氣轟飛，雲仔也被逼退，氣血翻湧間吐出一口血。

　　「雲大夫！」武斂君踉蹌的下，便靠過來扶住雲仔，一臉擔憂。

　　「咳…...我沒事...不要讓他們逃了......」

　　然而身負罪名的兩人已逃之夭夭，玄之玄隻好下令追蹤，武斂君在確認恩人無恙後也隨群俠四處搜捕。

　　*

　　當日離開現場的雲仔，在聽聞尚同會盟主要找人醫治俘虜時，便主動找上幹部浮雲子。

　　「是醫治魔瘟的雲大夫。」一身黑衣，盡忠職守的尚同會高層道「請問有何要事？」

　　「聽說盟主找人醫治神田京一。」雲仔開門見山「雖然俏如來有負我的信任，但神田之前就是我的病人，我需要對他負責到底，不可讓其他人插手。」

　　「這...好吧，多謝雲大夫援手。」浮雲子想想眼前人也隻是個藥師，便也放行。

　　目送雲仔離去，浮雲子旁邊的人感嘆道「這麼漂亮的大夫還真有傲氣，縱然被欺瞞，也要維持職業操守。」

　　「想被醫治，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劃一刀。」另一人調侃道，一旁還有人作勢就要為兄弟情『兩肋插刀』，守衛在尚同會的幾人頓時鬧作一團。

　　「神田京一。」雲仔來到牢房，好奇的四處打量。

　　「啊，怎麼會是你？」被鎖住功體的神田靠在牆邊無聊，聽到有人叫喚才驚愕地看過來。

　　「來治療你的傷，就算你是陰謀家的人，我也不會讓我的病人死去，其他事情不歸我管。」釋出尚同會手令的雲仔，等待看守將牢門打開，便揮揮手讓他們離開，不要妨礙治療。

　　「蛤？你明明知道…...%&@￥痛痛痛！」神田的話被雲仔用力一按傷口壓回去，便怒道「你幹嘛啊？」

　　「安靜。」雲仔眼神示意神田看看門口的守衛，把準備好的字條給他看再收回來。

　　上麵寫著她會去確認軍師他們的狀況，可以幫忙帶話。

　　終於明白的神田點點頭，表示會等軍師指示再行動，乖乖地讓雲仔處理傷勢「感謝。」內心思念起還在東瀛等他的紫，溫柔的醫部首領至少不會這麼狠的對待病人的傷口，但也不敢抱怨出口。

　　雲仔包紮完後，放下自製的點心和藥酒，收拾東西起身「這給你，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再來換藥。」

　　和門外的看守大哥打過招呼後，雲仔便離開此地。

　　留下聞到酒香眼睛一亮的神田。

　　*

　　照著俏如來給的路觀圖來到九脈峰，雲仔在洞內繞來繞去隻覺得頭暈。

　　沒看到人影，雲仔便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等待，也沒興致四處逛逛，雲仔還是比較喜歡山林或者高處的環境，實在不喜歡這種密閉的洞穴或地底處。

　　百無聊賴的從帶來的包袱裡摸出點心慢慢啃著，雲仔就聽到外麵傳來打鬥的動靜，靜心傾聽。不一會兒，就見到俏如來與赤羽氣喘籲籲的奔入內。

　　「呃……噗！」「啊，俏如來！呃啊……」

　　歪頭看著一白一紅的人一起吐血，雲仔嘆口氣上前一人發一顆藥丸，運針止血「麥逞強了，趕快坐下來休息。」

　　「雲姑娘……」在雲仔把脈時，俏如來苦笑道「多謝...沒想到姑娘這條後路真的會用上。之前雲姑娘有說過，不喜歡看到有人在麵前受傷，實在抱歉。」

　　「受傷這麼重就少說話。」雲仔報復性的壓一壓受損的心脈，見俏如來表情不變，便也無趣的停下手，專心施針。

　　「雲姑娘，請問神田情況如何？」另一邊赤羽十分關心屬下的安危。

　　「雖住牢房，但有吃有喝還有治療，過得不錯。就等軍師大人的指令再赴險境了。」處理完一人，雲仔讓俏如來自行調息，改幫赤羽進行救治。

　　「哈…...」

　　「免羨慕，你們也有，而且傷勢更嚴重，至少藥酒要喝完，可以減少你們調息的時間。」見暫時止了血，雲仔收針，轉身將帶來的一大包袱全部解開，裡麵是食物清水和兩瓶藥酒。

　　「姑娘準備的真齊全。」感嘆，兩人接過東西，慢慢補充體力。赤羽嚐了一口後，稱讚道「雲姑娘手藝不凡。」

　　「沒辦法，就知道你們肯定會受重傷，能逃過追捕已經出乎我意料了。內傷暫時隻能先這樣，現在處理外傷，你們不會要我隔空上藥吧？」一碰到傷患，行事就變得雷厲風行的雲大夫表示。

　　「請讓我們自己動手就好，不敢太勞煩姑娘。」兩個傷患動作同時一頓，還是開口道。

　　「哼！」雲仔將藥和繃帶丟給兩人，背過身去。

　　背後傳來衣物磨動的細碎聲音，就聽俏如來問道「俏如來與姑娘不過萍水相逢，沒想到姑娘會信任俏如來。」

　　「當初是你解決金雷村問題的，那時你大可帶法缽直接離開，不需要正麵和錦煙霞衝突。但你留下來了，並且時刻注意和大家抱持距離，就證明你不是會害無辜者染上魔瘟的陰謀者。而且，常欣和錦煙霞都相信你。」其實還有些零零碎碎的原因，而雲仔相信她見到的俏如來不是壞人。

　　雲仔說完，又好奇道「此地的密道是你早就準備好的？」

　　俏如來解釋「當初為了對抗西劍流，我與天地雙部在九脈峰挖了地道，作為最後的基地。九脈峰的地形，俏如來最瞭解，。」

　　「哈……當初對抗吾等的計畫，如今竟成救命之策。」聞言，軍師也不禁感嘆。

　　「真對不住，拖累你們了。」是俏如來失策，才讓相助他的人陷入這等境地。

　　「這是吾等虧欠你們的，本該報答，無需待言。」

　　「治療病人是本職，記得診金就好。」兩人紛紛表示，仍是換得俏如來的感謝。

　　「姑娘可以轉回來了。」

　　雲仔依言轉身，確認包紮的情況沒有問題，便提醒道「別光吃東西，藥酒也要喝。」

　　其實後半句特指平時鮮少喝酒的俏如來，赤羽已經喝了大半了。

　　「這藥酒效果真好。」讚嘆道，赤羽很快便感覺到藥效發揮，雖然不至於馬上痊癒，但也能感覺到內傷正在好轉「不知我是否能請教藥方，帶回西劍流呢？」想必那些總逃避喝藥的傢夥，一定會喜歡這藥酒的。

　　「可以，之後有空就寫給軍師，隻是有些藥材不太好找，這酒也不適合沒受傷時喝。」

　　「多謝。」

　　此時雲仔也坐下一起進食，而赤羽想著洞外的苗疆國師忘今焉，如今等不到他們出現，應該已回轉。俏如來這幾個師叔各個身有謀略，是與溫皇不同類型的智者，卻也十分不好對付。

　　「俏如來，聽說你的師尊，一人對付他們九人？」隻是三四人便如此難纏，赤羽對俏如來的師尊非常感興趣。

　　「是啊。」

　　「那真不是簡單的工作。」赤羽笑道，也惹來俏如來輕笑。

　　見身處險境還能說笑，雲仔也覺得佩服，正要開口時，就看到俏如來因喝下藥酒，此時柔和的臉色泛著紅，在一片白色裡非常明顯。雲仔連忙撇開視線，默默低頭咬點心。

　　「雲姑娘？」注意到異樣，赤羽詢問。

　　「沒事。」提到俏如來的師尊，讓雲仔突然想起一件事「俏如來，你知道冥醫前輩現在的情況嗎？」

　　「冥醫？就是黑水城的那位大夫？」赤羽有聽過這個人，但他不是……

　　「冥醫前輩他...已經不在了。」垂下眼，俏如來道。

　　「是嗎......我曾受過冥醫前輩的指點，但終究救不了前輩……不知可有為前輩立碑？我想為前輩上柱香。」

　　「未來得及見前輩最後一麵，此事待俏如來向前輩的傳人詢問後，再告知姑娘。」俏如來又道「原來姑娘與前輩竟是舊識。」

　　「嗯，聽說冥醫前輩的朋友是你師尊，還真有緣。」兜兜轉轉，他們竟也在陰錯陽差下認識了。

　　「世間緣份，皆有定數。」

　　雲仔道「隻聽冥醫前輩提過他有一位有病的朋友，現在倒有點遺憾沒認識你師尊了。據說是墨家钜子？」

　　聽雲仔的語氣奇怪，俏如來疑惑「姑娘莫非與墨家有什麼淵源？」

　　「不算吧，隻是聽過羽國誌異和抗魔時期的傳聞，以及與冥醫前輩聊過一點而已。」

　　「原來如此。」

　　*

　　「我該走了，還有需要我幫忙的嗎？」雲仔見兩人已無大礙，便道。

　　「請雲姑娘多注意尚同會的動向即可。」俏如來已經很感謝雲仔目前為止的幫助了，為了雲仔的安全，俏如來也告知了墨家九算之事，讓雲仔行事多加小心。

　　「另外，請幫我帶句話給神田。」聽赤羽說完，雲仔點點頭表示會如實傳達。

　　「你們保重，請。」

　　目送雲仔離開，赤羽笑道「聰明機敏，又重情義。能有這般朋友也是俏如來你的運氣。」

　　「能有大家的協助，俏如來才能支撐到今日。」

　　「走吧，我們也該前往苗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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