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年关

　　林饶旭走后。萧晓感叹着，终是送走了这口是心非的家伙。若不是怕他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真不回锦州了，定然要将那有惑未解的借口当场粉碎。

　　而这几日，林饶旭之所以缠着萧晓，心中实也盘算着让萧晓替他出主意。若能安然回到锦州，不受父亲责罚，自是再好不过。

　　其实，说不告而别也不全然。只是当时走得匆忙，便托了同窗回府送信。但未经父亲同意便私自出行，林饶旭一想到将要面对的，便心生怯意，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回锦州。

　　如今听萧晓如此说，林饶旭心中大石算是下落不少，哼着小曲往林老太太处道别去。

　　“不枉纤纤叫了这么多年哥哥，萧晓这厮还是靠得住。那什么姜克寒小爷便勉为其难帮你赶走吧。”林饶旭嘴里絮絮叨叨，未瞧见迎面而来的林秒初。

　　“二弟这是来见祖母的？祖母在小憩，此刻怕是有所不便。不如等半个时辰再过来。”

　　林秒初的开口，让林饶旭恍然，听清她所说想想觉着可行，便点点，回身往来时路而去。

　　“二弟。既然遇见，能与我走走吗？”林秒初如今也已是十四出头的年纪，家中早早的给她定了亲事，再过半年及笄后，便该待在房中待嫁了。是以她如今很是珍惜与林家人一起的时光。

　　林饶旭如今心情正好，便没开口拒绝。陪着林秒初，自慈安堂前的小径往外漫步着。

　　“大姐姐如今可还安好？上次得见，还是两年前与二叔一同回京时。”话到此便顿住，林秒初叫住林饶旭，便是想打听林钰窈的近况。可问题到了嘴边，林秒初却不知如何开口。

　　林饶旭并未察觉有何异样，只自然的将话接过。

　　“大姐一切都好，如今有纤纤陪着，每日都是欢声笑语的。”回忆着被她两言语挤兑，林饶旭竟觉着有些莫名的想念，此时更是想早些回到锦州。

　　见着林饶旭脸上的笑意，林秒初心中踏实了些“如此便好，前些日子我娘还差人送了册子去锦州，说是供二婶给大姐姐相看的，也不知如何了？”

　　林秒初问的小心翼翼。她也知，林饶旭一个男子，许是不知晓后院之事。但自从听说了林钰窈在锦州之事，林妙初便很是替她的亲事担忧。若是去问林大夫人，准会被数落一通，赶回院中罚抄女戒女训。林妙初好不容易遇到二房之人，便将希望寄托在了林饶旭处。

　　这旁敲侧击，委实让林饶旭不知如何应答。若说不知，这事他到真是知晓些。但若问如何了，他又答不上来。

　　就在林饶旭沉默间，一贵妇装扮之人往此处靠近，来人正是林妙初的娘亲，林大夫人。

　　林妙初本将注意都投向了林饶旭，无意间转头却见着了林大夫人。她心中暗自紧张着，希望林饶旭此刻不要出声，而后快速向前了几步，先开口与林大夫人问安。

　　“娘亲。娘亲可是来见祖母的？祖母如今正在小憩。女儿方才从祖母院中来，途中遇见了二弟，此刻正打算与他一同离开呢。”林妙初压下心绪，尽量不让林大夫人瞧出异样。背在身后的手，则不停晃动着，期许林饶旭看懂她的暗示。

　　林饶旭听见声响抬头见是林大夫人，自是上前去请安“大伯母安好。年关将至大伯母定是十分忙碌吧，阿旭还在京滞留多日，累得大伯母为阿旭操劳了。阿旭打算明早回锦州，好在是遇见大伯母能当面与大伯母辞行，否则阿旭都不知该不该去灵犀院叨扰。”

　　这席话叫林妙初安了心，林大夫人面上也浮现出笑意。

　　“阿旭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大伯母这里备的年礼还要托阿旭带回锦州，正好帮大伯母节省些人手，便是阿旭体谅大伯母了。”

　　如此又絮叨了几句，林大夫人方离去。

　　“二姐，我也先告辞了。”说完林饶旭便离去，林妙初因着林大夫人，不敢再开口让林饶旭留下，如此便也回了自己院子。

　　下晌，林饶旭终是见着了林老太太，并与她辞行。林老太太想着几年未见的小儿子，便使桂嬷嬷去里屋拿出个匣子，交予林饶旭。

　　“旭儿，你们如今待在锦州，虽不比平京寒冷，也需仔细些别着了凉。匣子里放着几张皮子，带给你母亲，让她瞧着给做几身大氅。你们一家子在外，总也不比在平京时。若是缺什么便让你大伯母帮着备些。”

　　“祖母您就别担心了，这些个便让母亲去操心吧。祖母如今是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正该等着我们来孝敬，如何还能劳您操心。”

　　“你啊，这是同纤纤学着嘴上抹蜜了？就会哄祖母开心。回去吧，既是明早走便莫要在此耽误时辰了。”

　　告别了林老太太，林饶旭便回了逸阳院。

　　年真是个奇怪的生物，未至时盼着，将至时等着。可一转眼它便已过去多日了。

　　这个新年，因着还在国丧期间还未释服，是以街上并无张灯结彩。可即便如此百姓面上的喜庆仍依稀可见。迈过年关天气日日的回暖，街市上开市迎财神的鞭炮，也因着释服之日已过，而响彻锦州城。

　　“哥哥，今日是正月初四呢。”纤纤今日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便立在林饶旭院中等着。此刻见林饶旭出了房门，双眼放光的迎上前。

　　大早便被纤纤堵门，林饶旭本就淤青的眼睑此刻更显暗淡。有些有气无力的冲纤纤点头。

　　“看来哥哥是不准备出门了，那纤纤便和姐姐去街市了。娘亲前日还专程给了纤纤，一个装着银钱的荷包，说是这几日出门用的。刚好昨日释服，今日开市定是热闹非凡。不过嘛，有些人是瞧不着了。”

　　纤纤说得神采飞扬，可听在林饶旭耳中，便不是滋味起来。自从林饶旭年前赶回锦州，林府上下便好似商量好了般，态度出奇的一致。

　　纤纤还好会专程同林饶旭酸几句嘴。而其余几位嘛，林饶旭想想，都不知这几日是如何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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