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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古虢而言,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停止。
他明明因为失衡而后倒的身体就这么诡异的停在了这违背常理的姿势。
转了转眼珠,甚至大着胆子扭了扭头——古虢发现自己除了身体不能动,头部还是可以自主控制的。
而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看到离他最近的姬文逸正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从他眼中的倒影中,古虢还能大致看到自己那悬空后倾的身影。
一阵微风吹过水面,姬文逸猛的闭上自己那因为太过吃惊而微张的嘴。
轻咬着下唇把视线调到了那妖艳男子身上——他知道,此时古虢的状态就是他制造出来的。
“玩够了没有。”
古伶舞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同时也打破了石台上的平静。
烛九阴撇了一眼姬文逸,那双竖瞳在和姬文逸对上时竟是莫名划过了一丝嫌弃。
然后也不见烛九阴有什么动作,古虢整个人就仿佛被按了倒带键般直直的从后倾的动作变到了他脚下打滑的前一刻。
“呼—呼—”
庆幸自己没有掉到池塘中的古虢缓过神来后,立刻规矩的向着烛九阴行了个礼,然后才说到:“谢谢大神,谢谢。”
烛九阴对于古虢面对自己时是何种状态早就习以为常,连眼神都没回给他一个,直接看向古伶舞道:
“找我干嘛?”
“你说呢?”古伶舞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反问。
因为她知道,凭烛九阴的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古家发生的事。
就算不知道,刚才古虢一来就说明了缘由,现在他却再次询问,显然就是不想帮忙。
可惜这次古伶舞还真没它拒绝的余地,只是一双眼睛冷清的看着它,直到把烛九阴看到浑身发毛都未曾移开视线半分。
“啊~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我看在沧海树的面子上破例一次,只此一次。”烛九阴最后还是妥协了。
“四哥,你回去让爹放心吧,事情很快就解决了,而且趁着这次机会还能和我们家撇清关系。”古伶舞见烛九阴应承了下来,立刻对着古虢说到。
“真的?”古虢惊喜的看向烛九阴,但在对方不善的眼神注视下,他又立刻改口到:
“大神出马我肯定放心,我这就回去告诉爹。”
古虢话一说完,完全不给在场任何人再开口的机会就一溜烟儿的离开了静园,那速度和他以前来到这里就不肯走的状态完全是两个极端。
“算计这么久,终于还是让我背上这口锅了。”烛九阴无奈的吐口气。
“快去吧你,最好把他们老巢给掀了,见天儿惹事,烦死了。”古伶舞说着突然把头转向一直没有出声的姬文逸。
“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也许会有新收获呢?”
姬文逸听了古伶舞的话顿时有些心动,但随即还是摇了摇头。
可惜他还没说出反驳的话,那头烛九阴就先开了口:
“让他跟着我?他跟得上吗?”
烛九阴的话音一落就直接消失在石台上,就像他来时那般,突兀且迅速。
而在烛九阴离开后,姬文逸和古伶舞两人谁也没说话,就仿佛两个熟悉的人突然变的陌生,让石台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姬文逸心里其实有挺多问题想问的,但发现那些话一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而古伶舞呢,她正在专心的等着烛九阴回来。
按照她对烛九阴实力的判断,它现在去做的这件事简直就如探囊取物般简单,她相信连她煮壶茶的时间都不用,它就能回来了。
“舞儿。”
姬文逸踌躇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嗯?”
古伶舞从石床上起身缓缓走到茶台后。
揭开一旁一直留着火种的小火炉吹了吹,待火旺起来后就把一个水壶放了上去——那水壶里是缈儿时刻都备着新鲜山泉水。
“就是那个——他的实力很强,是一名真正的修炼者吧。”姬文逸想了想刚才烛九阴对古虢使出的那招术法。
那种类似定身术但似乎又更高级的术法,他完全没有在任何古籍或禁书中看到过。
“它已经不是修炼者了。”古伶舞说着就感觉到院中某处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不由勾了勾嘴角。
“不是?”姬文逸似乎太过专注和古伶舞的交流,完全没有发现古伶舞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
“它是得道者,就是修炼者达到了一定高度后的统称。”古伶舞尽量以姬文逸能听懂的方式来解释了一下烛九阴的身份。
“得道者?”姬文逸细细品着这个全新的名词。
“修炼一途太漫长了,你现在知道那么多也没用,不若你和我讲讲你知道的那些关于修炼的事,你不是说要教我吗。”古伶舞开口到。
“当然,可是你不是在等他回来吗?”姬文逸不解的问到。
“小九吗?已经回来了。”古伶舞淡淡一笑。
回来了?
姬文逸向四处张望了一下——
他一开始还在奇怪没看到那男子现身,然后又惊觉对方的速度竟如此之快,最后他突然注意到一个重点。
原来他就是小九,不对,小九不是公的吗,为什么……原来舞儿当初说的不是人是指这个不是人吗。
不行,这样的不是人也不能让他和舞儿单独住在一个院子里。
姬文逸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于是乎,姬文逸把之前古虢坐过的凳子搬回茶台前放定,待他坐好后便开始徐徐讲起界中的修炼之事。
而本以为事情能暂时到一段落的两人没想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逸王府中竟是闯进了一队皇家禁军……
姬文逸看着一脸惶恐的洪波站在一队皇家禁军身侧,脸上终是露出了几分厌恶。
“大胆。”姬文逸几乎是怒喊着吐出两个字。
“是谁给你们胆子闯到这里的。”姬文逸厉声呵斥到。
而那队皇家禁军在姬文逸的呵斥下只是守礼的跪了下去,面上仍保持着一种自负的高傲。
“逸王殿下,属下等是奉命来请殿下进宫的,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逸王见谅。”那队禁军中为首的将领梗着脖子说到。
“就算是奉命前来就可以如此妄为吗?”姬文逸言词犀利的说到:
“本王在陛下面前都没受过如此冲撞,看来你这小小的禁军将领是自觉比陛下还要大了。”
“属下不敢。”那禁军将领一听到姬文逸搬出姬建明,顿时气焰就消了半截。
但随即想到自己身后之人,再想到自己本来就是奉命来逸王府请人,顿时又挺直了腰杆。
“不敢?”姬文逸说着走出石台往那禁军将领所在的院坝走去。
随着他的走近,跪了一地的禁军侍卫们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们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姬文逸来到那禁军将领身前,微微倾身看向他,嘴角竟是勾出了古伶舞那惯有的幅度。
“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是太子安插在禁军中的人,你说要是陛下知道太子这么早就开始做这些勾当,他会有什么想法?”
姬文逸的话音一落,那禁军将领的脸色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幻着,那刚刚挺直的腰背也在这一瞬间开始快速弯曲。
他错了,本以为这次可以借机在太子面前挣个脸面,没想成——都怪陛下这次让他们宣逸王进宫时口气十分不善,这让他们太子一脉的人忍不住心里有了遐想。
但他们都忘了,近几年来逸王也掌控了大半时间的朝政,虽然他并没有什么突出作为,但显然他在背后也是掌握了一些信息的。
而他们都被逸王平时表现出来的温吞假象给迷惑了。
“请逸王赎罪,卑职逾越了。”
不得不说,能被安排到禁军中还能混到个将领位置,对方也不是个傻的,甚至在能屈能伸这点上都让姬文逸忍不住感叹。
“起来吧,不是要进宫吗,别让陛下久等才是。”姬文逸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重新站直身子后才对着一旁的洪波说到:
“照顾好小姐,我回来后再处理你。”
“老奴知错。”洪波老实的退到一旁,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
姬文逸本还想倒回去再和古伶舞说两句,但看着眼前这一队禁军,最后只是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便率先走出了静园。
而古伶舞坐在茶座后看着那队闯入静园的禁军——这般无礼的来又这般无礼的走,把她这个主人当摆饰吗!
心中不喜之余,待看到所有人都退出静园后她立刻就召出了烛九阴。
“你惹来的?”
古伶舞面色不善的看着恢复到“筷子”形态的烛九阴,见他又一副要死不活盘在盆栽上的样子顿时更觉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可能,就我那速度,他们能看到我的影子都算我输。”烛九阴自信满满的说到。
古伶舞想了想,觉得烛九阴的话说的还真是非常有道理。
“你先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能干什么,就是直接去了他们老巢放出了那里被拘禁的游魂呗。”烛九阴说的实在。
就这样?
古伶舞皱了皱眉头,细嚼了一番烛九阴的话后猛的瞪大了眼睛:“你把全部游魂都放了?”
“废话,那些游魂都在瓶子里封着,我怎么知道哪些是你家的哪些是其他的。”烛九阴白了一眼古伶舞,好似她问了一个十分傻的问题。
“你……”古伶舞狠狠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才继续问到:“那里有多少游魂?”
“多少?”烛九阴默了默,开口到:“小十万吧。”
“我——”古伶舞噌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就是故意的是吧,你就是故意的。”古伶舞有些生气的看着烛九阴。
“我说你当人当傻了吧,学了些什么破脾气,切!”烛九阴念叨完直接连着盆栽一起消失在古伶舞面前。
古伶舞快速把周围看了一遍,在真的没看到烛九阴和沧海树盆栽后,才气呼呼的坐回凳子上。
短暂的思考后,古伶舞不由摸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电话,但听着电话中传出来的忙音,她是真的生出了砸手机的念头。
但随即在看到手机屏保上那张姬文逸的照片时,她又莫名的冷静了下来……
话分两头——
姬文逸坐着他那辆“黄金”马车在禁军的护卫下一日之内二进宫时,见到这个场面的人心中顿时升起了某些遐想。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在姬文逸的思考之中,他一路上都在想着那假皇帝找他做什么。
难道之前的事露出了马脚引起了对方的警惕?
不对,若是如此对方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让人请他入宫。
可是从刚才那禁军将领的态度上又不难猜出那假皇帝让他进宫时态度肯定非常不好,不然不会给那禁军将领那种想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错觉。
到底是因为……难道……
姬文逸突然想到了那名为小九的妖艳男子。
他记得舞儿让他去办事时貌似说了一句“最好把他老巢给掀了”,难道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真的掀了对方老巢?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那就直接证明这假皇帝,不,准确的说是强占了他皇兄身体的东西真的和那些黑袍人有关。
再有,那些黑袍人还和沿海的事搅合到了一起,也就是说传说中的屠戮兵团也已经被掌控到了对方手里。
越是想,姬文逸越是觉得事情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他该怎么办?
凭他手里的力量去和对方抗衡吗?
他连对方有多少势力都没摸清楚。
而且排除那些疑似修炼者的黑袍人,屠戮兵团这种虽然强大但最终也还是正常人类的士兵他又该如何应对?
心中充斥着各种猜测和想法的姬文逸在终于进到皇宫后,直接被来接应的果公公带到了皇帝寝宫。
而当姬文逸在看到“姬建明”时,直接就蒙了。
“皇兄,你这是怎么了?”姬文逸一脸焦急的来都“姬建明”床前。
原来此时的姬昂宵正一脸苍白的睡在龙榻上,那虚弱的样子好似眼神都要开始迷离了般。
“十三来了。”姬昂宵用着极其虚弱的声音唤着姬文逸。
“是,皇兄,我来了。”姬文逸在听到姬昂宵的声音后,原本担忧的心情立刻就转换为警惕。
他没忘记不久前他离开时床上这位还神采奕奕的样子。
现在才多久,说病倒就病倒,除非被下毒,姬文逸不觉得有什么病可以让一个人短时间内出现两种极端的表现——当然,装病不算。
而以姬文逸对毒的敏感,他可以保证眼前的人绝对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十三啊,皇兄旧疾复发需要静养,宣你进宫就是让你代为理政的,你……噗——”姬昂宵说着说着直接呕出一大口鲜血。
姬文逸见状也是吓的脸色一白,立刻开始大声召唤御医。
“十三,没事,皇兄的身体皇兄自己心里清楚,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之前代理朝政时做的很好,皇兄把启国交给你很放心。”姬昂宵一脸欣慰的看向姬文逸。
“皇兄放心,启国乃是我姬氏祖业,臣弟绝不会辜负列祖列宗的期望。”姬文逸诚恳的说到。
“很好,很好。”姬昂宵轻轻点了下头。
“御书房中还有一些急奏,你现在就去处理吧,待御医来了为兄就会像之前那样闭宫修养。”
“是。”
姬文逸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那人,心中虽有万般情绪眼神却满是关心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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