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遥望她
赵清雨的“不守信用”让赵青枫气得小脸发白，她哄了好一阵才哄好这小子，回去的路上还给他买了一根卤香肠他才消气。
姐弟俩回到店子里，正逢赵父赵母要要关门回去，一家人就一起朝屋里走。
赵父看到赵清雨书包里鼓囊囊的，问她买了什么书，赵清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末了还说了价钱。
“啥？这几本书都有一百来块啦？”赵母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哎哎，新华书店的治疗一向那么贵，有啥大惊小怪的。”
赵父这么说着，心里其实也暗中心疼……
但孩子要学习，总不能不让人家买吧。
其实这时候重男轻女的父母大有人在，好在赵清雨家里没这情况，只要孩子想学，他们一向都是全力支持的。
一回到屋子里，赵清雨就开始看起资料来，首先肯定是看数学，这是她的弱项。
三年时间已然过去了半年，时间如梭，再不恶补一番，还真的不太好起来。
她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些学生，故意在她身后说的话，忍不住紧紧的捏了捏拳。
从回家里开始，赵清雨一直看到晚上十一点半，看得脖子都有些酸痛了，她前后晃动了一圈脑袋把书合上。
这个时候晚上的气温还是很低的，经常只有两三度，她每次看书或者写作业都会穿上一条很厚的棉裤，样子很丑很滑稽，胜在特暖和。
再穿上赵母自己做得超大超厚棉拖鞋，坐在窗前一连五六个小时都不会觉得冷。
赵清雨活动了几下脖子后，起身把窗户另外一边的小缝儿给关上，免得待会晚上睡觉被吹感冒了。
嘀嘀嘀。
小灵通有短信息提示。
她打开看了一眼，是李菲宇发来的，但信息里面是空白的，一个字没有。
大概是发错了？
赵清雨想着就关掉了小灵通，除夕过年的夜晚那天，她也收到了李菲宇的短息，也是一条空白消息。
之后连续好几天她都会收到一条来自李菲宇的空白消息，但她也从来没有回过。
大概有个五六天吧，后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这次怎么又来了。
第一次她还以为是不小心的，后面收到好几条后，她开始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呢。
不过她不懂李菲宇为什么要这么做，空白短信息又有什么意义。
这不是浪费短信费嘛！
晚上躺在床上，赵清雨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面还都是各种数学题。
……
另外一边，新极速网吧里李菲宇正坐在吧台里面翘着二郎腿，看着手机。
对面果然没有回复，他懒洋洋的收回手机，从后面的柜台上抽出一罐啤酒，拉环打开，一饮而尽。
吧台里的收银小姑娘一直在偷看他，见他这样喝酒，忍不住小声劝了一句：“李菲宇，你别喝啦，对身体不好。”
“哥的酒量好着呢。”
李菲宇打了个嗝，把空空的易拉罐放在手上轻轻旋转两圈，突然手猛然收紧，易拉罐直接被捏瘪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靠在旋转沙发椅上，用脚把垃圾桶一勾，然后把变形的易拉罐丢了进去。
收银员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又来了几个人上网，小姑娘只得不耐烦的过去招待他们。
李菲宇拿起旁边放着的外套披上，大步流星的离开。
收银员小姑娘眼角看到他出了门，嘴巴张了张，没喊出声。
“快点啊小妹，我等着和人打联机呢。”
“有啥好催的，每天玩七八个小时还玩不腻啊。”
“玩不腻，你个女娃儿不懂玩游戏的快乐。”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把上机卡拍在吧台上。
……
昏黄的路灯，夜深人静的老公路上。
一辆摩托车飞快的从路上飞驰而过。
李菲宇戴着头盔，冷风从头盔下面的缝隙疯狂的往里面涌进，又从周围溜出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都被冷风吹麻木了，可是比身体还要冷的是，是他那颗内心。
当摩托车开到三岔路口，他在路口停了下来，朝着那条很陡的上坡路望了几眼，他重新启动了油门。
他停在赵清雨家楼下，取下头盔抬头看向赵清雨的房间，那里还是亮着的灯。
她学习一直都很刻苦，他是知道的。
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他都能看到她认真看书写作业的身影，而她的成绩也在直线往上升，和他那平静无波的吊车尾不一样。
直到赵清雨房间的灯熄灭，他才掐灭烟头，深吸一口气后离开。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四月份。
赵清雨卧室窗前的白杨树早就长出了小嫩芽，树顶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喜鹊窝。
这段时间她已经经历了两次月考，最近一次的数学虽然没有明显的进步，但依然保持在九十多分。
而且这次的数学很难，就连班上第一名张雪，数学也才考了一百二十分。
班主任还在课堂上开玩笑：“咱们班的赵清雨啊，数学不管是难还是简单，每次考试分数都是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十分平稳。”
赵清雨在下面听得五味杂陈，她这段时间其实已经买了好几本数学资料，这次考试正好有几个题型她做过，甚至还有一道题完全一样……
她这次能勉强及格，完全就是运气好。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总排名又朝前进了三名，她变成全班第六，全年级第二十八。
她的其他科目的分数都挺不算低，特别是英语已经在班上属于第一名，考了一百三十九分。
但这些分数加起来，在赵清雨看来还完全不够。
每次星期六的下午，她都会带着赵青枫一起去书店，她找资料，赵青枫看小说，但她每次买资料都会给赵青枫也带上一两本。
每次赵青枫看到资料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欲哭无泪来形容。
如果不是每次去书店可以看小说，他都怕过去了。
赵清雨现在做资料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两个星期就能做完，除了数学英语资料，她还喜欢买各种满分作文，用来加强自己的写作水平。
她记得曾经上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小姑娘发了一偏文章上了省里的杂志，她有时候也挺想试试的，可惜实在太忙，她连做题都没时间，又哪有时间写作呢。
不过她特别珍惜每次专门写作文的课堂，四十分钟写一篇八百字的作文。
好几次她的作文都被老师当做范文在全班同学面前阅读，看来多看书果然是有好处的。
后来赵清雨就有了一个想法，每次都会把自己认真写出来的作业寄给省里的杂志社。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五一节日放假前一天，她终于在报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只有很小的一个版块，但赵清雨的内心却激动到无以复加。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写得东西被人认可，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人发现这一件很小的细节。
她把那份报纸叠好，用一个透明的塑料文件夹装在里面，放在家里的写字桌里。
而且很快，她就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稿费，虽然不多，可是她凭借自己的本事赚来的！
因为五一，学校高一高二学生放了七天假。
汪磊在这七天时间里就回去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就赶过来了。
赵清雨听说他的母亲这段时间时不时的都会专门过来找他，意图依然是想让他赶紧辍学，到煤场工作。
赵父赵母听得十分来气，汪磊每次放假也尽量不回去，他还会把赚的钱悄悄塞给爷爷，让他不要告诉自己的母亲。
汪磊的爷爷自从知道自己孙子已经可以边上学边赚钱了，还是忍不住得意的和周围邻居说了两句。
就是这两句，立刻像一阵风一样刮到了汪磊母亲的耳朵里。
在五一放假的第三天，兴隆面馆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忙活完早晨的生意后，差不多是上午十点半，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进了店子里。
赵母放下手里的伙计，热情的迎过去：“这位客人吃啥啊？”
中年女人没有说话，提着小手提包走到店子里开始四处打量，表情也不太和善的样子。
坐在后面看书的赵清雨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放下书起身走到赵母身边，后者和她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来吃面的，她不搭理赵母的问话也就算了，店子里的价目表明明挂在最前面靠右边的墙上，但她的目光根本不在那里。
见中年女人一直不说话，只睁着一双画得黑乎乎的眼睛在屋子里到处乱瞄，赵清雨忍不住开口了。
“阿姨，您是来干啥的啊？咱们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小面馆。”
赵清雨说得还算客气，毕竟她担心对方是什么办证件的人，虽然现在并不流行这个。
“我来找人的。”
中年女人轻飘飘的扫了赵清雨一眼，然后准备自顾自的朝后面分隔出来的房间里走。
赵清雨和赵母赶紧走过来把她拦住，后者皱着脸不太高兴的说：“你找人找谁啊，我是这店子的老板，你有话就直说。”
“我知道你是卖面的，还老板，一个小早餐店有啥好自称老板的~”
“你……”
赵清雨拦住即将发飙的母亲，面不改色的扭头对中年女人说：“不管我们是干啥的，总之现在这是我们的地盘，你要找人总得说一声吧。”
中年女人不屑的轻哼一声，说：“我找我儿子。”
“你儿子是谁？”赵母脱口而出。
赵清雨心里却一咯噔，她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果然，中年女人用手扒拉了一下头上的卷发，说：“我儿子就是汪磊，听说他在你家做事？”
赵母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恍然大悟外加鄙视表情，撇嘴道：“原来你就是汪磊的那个妈啊。”
她话里的轻蔑意味非常浓烈，而且还专门用眼角看着中年女人，让人一看就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中年女人果然被赵母的表情和语气气到，她恼怒的哼了一声，说：“汪磊在哪里？你们快点把我儿子放出来！”
赵清雨噗嗤一笑，放出来？
说得好像汪磊是被她家扣留住了一样。
“你个女娃子笑啥子笑？”
赵清雨根本不搭理她，心里想的是：哦，我想笑就笑咯。
“你管我女儿笑啥，你赶紧走，汪磊不在这里。”
赵母一想到这种连自己儿子都不顾的女人就没有好气，连不迭的开口赶她走。
而且这女人自己穿得人模狗样的，她的儿子每次就两件旧外套轮换着穿，连双像样的鞋子也没有一双，还是汪磊自己缝缝补补过的。
中年女人哪里肯走，她一扭身咚的一下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哼道：“你少糊弄我，我们那的老乡都看到他在你家打工了，你赶紧把他带出来。”
其实这时候汪磊和赵父两人一起出去买东西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赵母担心待会他们两人回来正好被这女人遇上，就跟赵清雨使了个眼色，让她和自己父亲打电话提个醒儿。
可惜赵清雨刚走出准备拨通赵父的电话，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赵父带着汪磊两人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两人手里还都提了两个装满蔬菜的大塑料袋。
赵清雨连忙迎过去，一遍走一边和迎面而来的赵父、汪磊挤眼睛，希望他们能够接收到自己的用意。
然而……
“小雨，你眼睛不舒服吗？”
“……没有。”
“那你不停地挤个啥劲儿啊，快进去吧。”
赵清雨还想再开口说话，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不用想，汪磊的妈妈穿着高跟鞋跟过来了。
“小磊！”
汪磊本来脸上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听到这声呼唤，他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赵清雨身后，脸上的笑也僵掉了。
“汪磊，这是谁啊？”赵父好奇的问。
汪磊没说话，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赵清雨小声嘀咕：“这是汪磊的妈妈。”
“哦，是汪磊的……啥？这就是你那个没良心的妈？”
赵父的大呼小叫，让汪磊的妈妈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她差点把皮包扬起来朝前者的脑壳上砸。
“你说谁是没良心的啊，你这血口喷人我就撕烂你的嘴！”
赵父才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和这样的泼妇产生冲突，俩忙提着袋子朝店子里冲。
汪磊也低头跟在后面，中年女人还想拦住他，赵清雨淡淡的说：“你想在外面吵架吗？不想就进去。”
中年女人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果然路边有不少围观的人，她的脸色一变，立刻一扭一扭的也朝店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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