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咸鱼起飞的第十七天

卫禾耐心地引导保成：“殿下着急了，是否说明殿下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保成有些羞愧，却依然梗着脖子说：“汗阿玛说师保们太迂腐，为顾讲书，师保们自然应该坐着。师保们不开口，孤也不好擅作主张。”

        卫禾知道这些都是康熙的原话，并不直接反驳保成，只是侧面引导他：“殿下与师保自然有君臣之分，但也有师徒之情。就比如奴才我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殿下可会为我伤心吗？”

        保成脸色煞白，放下碗，抱住了卫禾，“师保你别这样说，额娘已经走了，连师保都要离开孤吗？”

        卫禾叹了口气，历史上的保成之所以那么无情，跟他从小丧母有很大的关系。康熙没有给保成找养母，反而亲自抚养保成，对他寄予厚望。但没有女性长辈亲身教导他，他的情感体验是缺失的，自然不能形成良好的人格。

        “我不会离开殿下的。殿下也不用为自己不如别人而苦恼，不论怎样，我永远偏向殿下。其他阿哥再好，我也不会偏向他们。”

        保成这才松开卫禾，成为太子固然幸运，却也成了一把悬在头顶的剑，随时都要担心自己是否能配得上这个身份。

        卫禾又给保成讲了讲历史上太子和詹事府师保之间的故事，保成有所领悟，接着便去练习射箭了。

        卫禾得了空，才走出毓庆宫，往月华门去等姜宪。

        没等一会儿，就看到姜宪出来了。

        “卫姑娘，你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姜宪前一段时间陪着康熙去广西督战，接着又被派到巩华城去给元皇后赫舍里布置梓宫，好不容易才回到紫禁城来。

        “谁说我是来找你啦？”卫禾故意卖关子。

        “你不在毓庆宫，又不在乾清宫，巴巴地跑到月华门来，不是找我还能找谁呢？”姜宪从怀里取出一支匕首来，送给卫禾。

        “巧了，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卫禾接过姜宪给的匕首，又示意姜宪与她到僻静处去。

        卫禾拔出匕首来一看，它由精钢所制，寒光凛冽，把手上还镶嵌着几颗猫眼那么大的红宝石，做工精巧。

        卫禾谢过姜宪，又跟着姜宪到了他独居的值房。

        一进去就看到了老熟人——高顺年，高顺年一见卫禾就像见了鬼，立刻就跟姜宪告退。

        卫禾笑着看他退出去，险些跌了跤。

        姜宪看四下无人，便叫卫禾不要再卖关子，有话快说。

        卫禾郑重地拿出了赫舍里临死前给她的桦皮小弓，交给姜宪。

        姜宪惊疑地问：“这是……”

        卫禾：“元皇后把它给了我，说关键时刻把它拿出来能救命。我把它交给你，若有一日，太子殿下有难，我是他的师保，一定难逃其咎。请你把它交给圣主，救太子殿下脱困。”

        姜宪赶紧把桦皮小弓收起来，又不解地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何要交给我？你就不怕我背叛你吗？”

        卫禾叹气，眼睛直视着姜宪，“我并不是一个善于谋划的人，也许很快就会被敌人抓住我的错处。我其实没法承担守护殿下的重任，我只能信任你。如果得不到你的支持，就算我拿着宝物，最终也会失败。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殿下登基，你会成为殿下最信任的总管太监。”

        姜宪定定地看着卫禾，苦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卫姑娘对我有情……”

        卫禾想到了元皇后的结局，对于穿越者来说，完成穿越任务以后就会被迫回到现实世界。历史上同样没有卫禾这个人，元皇后把太子托付给她，她只要守护太子长大，任务也就完成了。到时候，她和元皇后一样，无法留在这个世界。

        “就算我对你有情，这份感情也注定会无疾而终。”卫禾坦诚地告诉姜宪。

        “为何？难道你依然希望出宫后嫁人吗？”姜宪只觉得心中有一口气，堵得他心酸。

        “不是这个原因，我想我是活不过四十岁的。”

        等到那个时候，太子已经长大成人，并且被康熙废掉了。卫禾的使命也早已完成，她一定会像元皇后一样，突然死亡。

        “人本来也就只能活几十年，除去前十年的懵懂无知，后十年的衰老，再除去一半的黑夜，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度过的时光又有多少呢？哪怕只能陪伴你到四十岁，对我来说也足够了。”姜宪急着向卫禾剖白心迹。

        其实按照常理，姜宪的寿命比普通人更长，活到□□十都不奇怪。但卫禾没法把这些话告诉他，他也不会懂。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守护殿下，我们就可以试着相处。”卫禾再次感谢姜宪送她匕首，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如果可以选择，卫禾真的不愿意在明知自己终究要离开这里的前提下，去招惹任何人的感情。

        卫禾往毓庆宫走，沿路却被一个宫女拦下了，她认出了那是继后钮祜禄氏的大宫女绘金。

        “卫禾，皇后娘娘请你到坤宁宫去一趟。”绘金对卫禾很是客气，见面先给了卫禾一袋银子。

        卫禾忐忑不安地跟着绘金往坤宁宫走，不多时就到了。继后钮祜禄氏坐在内殿里，正在看书。

        卫禾恭恭敬敬地给继后行礼，继后打发其他宫人退下，要和卫禾单独谈话。

        “卫禾，你可知道以前伺候元皇后的阿福突然疯了？”继后放下书卷，表情凝重地问卫禾。

        卫禾摇头，她也是一头雾水。阿福看起来精神振奋，没有一点要疯癫的迹象。

        “这么说来，你觉得她是装疯？”继后又问。

        “奴才不知，更不敢妄加猜测。”卫禾低下头去。

        继后看她的神情不似作伪，便直言相告：“阿福被佟贵妃带到了慈宁宫，接着便胡言乱语，说你是妖怪变的。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

        “还有，你曾经对本宫说本宫贵不可言，是否早就知道本宫会被封为继后？”

        卫禾头脑飞速运转，拼凑出阿福所经历的事件来。一直以来，宫人们要么认为卫禾是福星，要么认为她是黄鼠狼精，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认为卫禾有神力。阿福一定是到慈宁宫去告发她，但是不知为何被太皇太后或者太后否决了。太后是佟贵妃的亲姑姑，一定会倾向于信任佟贵妃。那么，信任卫禾的人一定是孝庄。

        “奴才并不会卜筮之术，更没有妖法。只是有时候，奴才会梦到关于未来的情景。奴才确实梦到过娘娘成为皇后，但这些都是奴才无法自控的。”卫禾编了一个最能让人取信的说法。

        “那你说说，本宫的结局如何？”继后走下内殿，俯身看向卫禾，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森森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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