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救赎
“啊，对了，”墨非轻笑道：“盖德先生，我记得你曾经有个妹妹是吧？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
盖德脸色煞白，心中已然怒极，不由分说，抬起右手连扣扳机，一瞬间便轰光了所有子弹，退出弹夹的同时，左手沙漠之鹰紧跟着续上火力，不给墨非丝毫喘息的机会。
但所有子弹打在墨非身上就像打在飘渺的晨雾中一样，穿体而过，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盖德看的清楚，墨非的动作极快，在躲过子弹的一瞬间身体又恢复原位，视觉上的错觉仿佛子弹完全穿过去了一般。
而墨非则不紧不慢举枪两记点射，一枪额头，一枪脚踝，也被敏捷的盖德闪身躲过了。
“盖德，妈妈爸爸准备给你添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妹妹好吗？”
“好啊，但是，有了她你们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傻孩纸，不论什么时候妈妈爸爸都一样爱你。”
“那你们可要说话算话，我们拉钩。”
“好啊，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拉钩。”
盖德清楚以墨非的身手正面进攻很难奏效，他一个筋斗滚在一旁，绕大树般以墨非为中心疾走，同时手中沙漠之鹰连连点射，360度无死角全面轰击，弹壳落地的“叮当”之声不绝，墨非所站的位置被打的石屑纷飞，而他本人则一直从容闪躲，并未伤到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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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盖德已经打光了身上所有的弹夹，已墨非为圆心，半径十米的圆周上满地弹壳和盖德凌乱的脚印，而墨非却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站立位置的方圆2米内。
墨非笑道：“盖德先生，你应该知道，这样是伤不到我的。”
盖德也不答话，丢掉手中沙漠之鹰，掣出短刀，脚下用力一点，整个人如一只离弦利箭猛地向墨非冲去。
墨非苦笑，也丢掉手枪，从腰间抽出一截钢卡式甩棍，手腕一抖，棍身已经甩出。
“当！”的一声脆响，短刀和甩棍在空中交击，火星飞溅，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震的人头皮发麻。
“妈妈，妹妹又拉屎了，黄黄的，臭臭的，都沾到我手上了。”
“盖德，你打一盆水来，我给妹妹洗屁股，顺便再拿一个干净的纸尿裤。”
“妈妈，有个妹妹真麻烦，整天只会哭，只会闹，又随便拉屎尿尿。”
“盖德，你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哦。”
“但是我小的时候可没有一个哥哥陪我玩。”
“所以我给你添了个妹妹呀，以后你们不仅是玩伴，更是最亲的亲人啊。”
“她才不是我最亲的亲人，妈妈爸爸才是，她只会哭。”
“傻孩子，我们一家人都是最亲的亲人噢。”
盖德刀法迅猛，出刀既快又狠，一柄短刀上下纷飞，俨然形成一具不透风的光罩将墨非裹挟其中；而墨非则是稳扎稳打，看似出手缓慢却每次都是攻敌所必趋，专打各手腕关节处，往往逼得盖德刀法还没有完全展开就不得不换招。
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一个身法快似鬼魅，一个则稳如泰山，一快一慢，一动一静，在这海边的晨雾中打得难分难解。
盖德的攻势如狂风暴雨，而墨非则像海中的礁石，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盖德的刀法千变万化，墨非却始终能从容应对。
墨非啧啧称赞道：“不愧是最强愚者，你能将脑频与自身协调到这个程度，实在罕见，真了不起，几乎已经到达人类肉体的极限了。但现在的你，还是赢不了我的。”
盖德手中不停，嘴上也不甘示弱，“你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也会受到人类极限的局限，挨上几刀我就不信你不死。”
墨非笑道：“盖德先生，愚者之间的战斗，归根结底还是元念的比拼，即使你能把肉体的机能全部发挥到极限，终究也还是赢不了。况且你的战斗方式太耗体力，这么打下去，你还能坚持多久？”
盖德无言以对，因为此刻他的额头已经开始见汗了，而对面的墨非却连发型都没有乱。
“哥哥，你再陪我玩一会儿嘛。”
“不玩了，不玩了，你太笨了，什么都不会。”
“好哥哥，我的玩具都给你，你再陪我玩一会儿嘛。”
盖德端详着妹妹的新玩具，“这个玩具真好，我长这么大爸妈都从来没给我买过。”
“哥哥要是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我不要，那是爸妈买给你的。”
“我们还分什么彼此，嘻嘻，我的就是你的，喏，给你。”
“那……我们再玩一会儿吧。”
“好呀，好呀，哥哥最好了。”
又是一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盖德跳出圈外，低头一看，手中的短刀已经劈卷刃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甩手将短刀丢在一旁；墨非见状，也很有默契的丢掉了甩棍。
“还要这么徒劳的打下去吗？盖德先生，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从我们刚交手的一瞬间你就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再坚持下去呢？”
盖德喘了几口粗气，调匀呼吸，“那是因为你不懂？”
“不懂什么？”
“不懂什么是情！”
说着，盖德纵身一闪已然来到墨非面前，手臂一晃，一记千钧重拳迎面向他轰去。
“盖德，你是哥哥，凡事要让着妹妹，你要像一个哥哥那样保护她，怎么能欺负她呢？”
“妈妈，我没有，真的是妹妹自己摔倒的，我没有欺负她，不信你问她呀……妹妹，你别哭了，你倒是说话呀。”
“盖德，男子汉要敢作敢当，怎么能撒谎呢？”
“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欺负妹妹！”
盖德努力的争辩，急的要哭了。
“盖德，今天晚上罚你不许吃饭。”
盖德终于没有忍住，伤心的哭了。
“妈妈，爸爸，你们是骗子，你们说过有个妹妹之后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的，你们都是骗子，呜呜呜，都是骗子，我恨你们！”
墨非轻描淡写的侧身一闪，盖德一记重拳落空，不等招式用老，他腰间用力，整个人凌空一转，另一拳从中路猛的击出，正中墨非胸口。
就在拳头击中墨非胸口的一刹那，墨非借着拳头的势头身体向后猛地一蠕，完全卸掉了力道，这雷霆万钧的一拳犹如打在棉花上，没有伤到墨非，巨大的惯性反倒让盖德的肩膀险些脱臼。
墨非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左手探出，作势欲抓盖德咽喉，同时一记边腿，直踢他小腹。
盖德人在空中，力道用老无处躲闪，他不假思索，牙关一咬，以硬碰硬，在凌空状态下与墨非对了一拳一脚。
“啪！噗！”
墨非退后了两步，而盖德则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出5米多远，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住势道。
因为这一下盖德人在空中无处借力，顿时吃了大亏。
他挣扎着站起来，只觉得胸腹翻涌，气血不顺，浑身难受至极。
“哥哥！哥哥！哥哥！”
妹妹被人贩子抱走的那一刻拼命的向盖德呼喊。
盖德站在玩具柜台前，背着身，假装没有听见。
“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那一刻，我被恶魔附身了，不，那一刻，我本身就是恶魔。”
妹妹绝望无助的呼救声无数次的出现在盖德的噩梦里，让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时时刻刻受着良心的谴责。
盖德多次想要自杀，但终究没有下得去手。
“我是个该死的人，为什么还苟活在这个世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妹妹，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拼了命的救你，哪怕是用我的命来换你的。”
“投降吧，盖德先生，”墨非缓缓的说：“虽然你有不堪回首的过去，但起码现在你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我不想辱你。神庙的密码是早晚都瞒不住我的，别让我为难，请为自己留一些颜面吧。”
“我说过，”盖德擦了一下嘴角，“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说着，盖德纵身上前，探出两指，直插墨非双目。
“盖德先生，你的元念在衰竭，你的动作变慢了。”
墨非不躲不闪，曲指成剑，后发先至，猛地点在盖德肩胛骨上。
盖德只觉得肩膀一疼，半个身子都麻了，插出的手臂无力的垂下，中门大开。
墨非动作连贯，在戳中盖德的一瞬间，飞起一脚正踢中盖德胸口。
盖德被一记重腿踢的腾空飞起，他再也压不住胸中气血的翻涌，在空中一口鲜血喷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挣扎几下，却始终没有站起来。
盖德躺在地上，凝望着天空，突然觉得好累。
浓雾中，他仿佛看见了妹妹那纯真可爱的笑脸，红扑扑的小脸蛋，傻傻的对着自己笑。
“墨非说的对，什么迎接主神净化世界，全都是哄骗别人的狗屁！真正应该净化的是我自己，我是一个肮脏无耻卑鄙龌蹉的垃圾，根本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墨非踱到盖德近前，问道：“枪弹、短兵、拳脚，我们都比过了，还要斗下去吗？盖德先生。”
“不比了，你真是个变态，我承认，没有愚者是你的对手，包括我。”
“既然这样，那你是现在告诉我密码？还是我把你带回去，用我的方式让你告诉我密码？”
“呵呵，”盖德惨笑道：“你可真啰嗦，我说过无数次了，你得不到密码。”
墨非也笑道：“对不起，这事可由不得你。”
“那可不一定哦。”
说着，盖德猛地一抬手，一只袖箭射向天空“嘭”的炸开，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色玫瑰，在浓雾中依旧能看的清楚。
“妹妹，我亲爱的妹妹，哥哥这次没有逃，你能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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