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寿辰

烤得香喷喷的鱼勾引着绘兰的味蕾，楼云台给她撕下一块鱼肉递给她，绘兰忍着烫吃起来只觉得入口的鱼肉紧致，因为是烤的肉鱼也格外的香，洒了香料的鱼味道勾人。绘兰瞧了眼巴巴看着的抱香一招手，让她也尝尝，抱香开始还推脱，等到绘兰不顾她的推脱撕了一块鱼肉往她口中塞，尝到味道的抱香眼睛一亮边吃了起来。楼云台也不是寻常贵族端着架子的少爷，还大方将肉细嫩的让给绘兰抱香。

        绘兰吃得满口生香，一边吃着一边道：“明个儿晚上你来锦翠居，我弄火锅给你吃。”

        投桃报李嘛，绘兰很懂。

        等到三人吃完了烤鱼，楼云台有很自觉的善后。绘兰领着丫鬟浩浩荡荡的回了锦翠居首先避着老太太拐回屋子里换了一身衣裳，才去陪着老太太看账本。

        老太太近来爱看看自己的私库里有多少东西，绘兰陪着她看过一回自咂舌，这位老太太才是一位真的富婆。赵氏跟她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老太太问过一回绘兰道：“喜欢吗？”

        绘兰老实道：“喜欢。”

        老太太又问了，“你不觉得银钱这些东西会让你觉得满身铜臭，俗气吗？”

        绘兰抱着老太太袖子道：“没有铜臭，可活不下去。”

        老太太不由的笑出声，点了点她的额头道：“那祖母把这些都留给你好不好？”

        绘兰睁大眼睛，半晌道：“这些是祖母的，便是该由祖母来保管。再说了，祖母膝下还有两位叔叔，还有许多孙子孙女，绘兰只是其中之一。祖母，更要长命百岁才好。”

        绘兰这话说得真心，老太太久久的言语，末了她还是叹道：“谁不想着我手里这些东西，你直言不讳的喜欢，祖母很高兴，你没有对祖母撒谎。可是四丫头，祖母总要给你留下些东西的。”

        看了一会儿账本，老太太觉得乏了，绘兰便又用手指沾了梅姑拿出来的药膏，给她揉起了太阳穴。药膏里加了药香粉，便是揉了之后也不会有难闻的药味。

        绘兰手上有劲，老太太眯了眼很是舒服。老太太过会儿开口道：“许了你热起来的时候同我去庄子上消暑，可是四丫头，祖母话可说到前头了。你回来了，便要同姐姐们去学堂了。”

        绘兰闻言乖巧的应下，老太太没有让她留下她已经很是高兴了。她又道：“要同祖母去上几个月呢，绘兰打算给太太做一个压裙子的。”

        老太太点点头，又说了缺什么便让绘兰找梅姑拿。

        压裙子用的无外乎便是金玉之物，然后用丝條，绸带或者打络子用丝线用来串了，缠了，留下一段儿垂下。这种能简单，也能复杂，端看你怎么做。

        绘兰想了想，夏日里的衣裳穿的比较轻薄，这压裙子用的也不能用看起来大的，颜色太艳的。便选了一块东陵青玉，拿了同色的丝线，似打络子一般，决定再学着编了几个如意结，最后让抱香拿了银钩勾了花色，再收个尾也便成了。打定了主意绘兰当晚便开始挑选丝线，画了花样子给抱香瞧。

        等到第二日请安绘兰早早的起了身，路上碰见了绘珠，绘云的病还未曾好赵氏便让她歇些日子。绘珠说过一会儿绘云的病，便到了芙蓉苑。

        如今芙蓉苑请安的人少了两个便也没有第一次绘兰来的那么庄重了，绘兰觉得赵氏聪明，也手段好。怀孕了两个姨娘，最后得到好处还偏偏是她这个主母。两个妾室内斗，让苏子进对妾室一时间厌烦了起来，又见得她温柔得体，心中更觉得亏欠了她这些日子和她更似新婚燕尔一般的蜜里调油。

        请安的时候苏子进还专门遣了青衣小厮送来了一束犹自带着露水的月季，说是老爷路过花园的时候瞧见了觉得开得好，便让人剪了巴巴的松了来。赵氏面上微红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当即便让丫鬟拿了花瓶插了起来，就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让雁姨娘不由的眼红了。

        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人来说是如姨娘身上不好了，赵氏抬手便让人去请大夫。绘兰注意到端坐着的绘彤听到这句话之后，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她隐隐觉得这次如姨娘应该不是使的召唤苏子进的法子，心里惴惴不安，这苏家可能要出大事儿了。可要出事儿，也不是这个上午了。傍晚的时候绘兰去了小厨房，让吉婆婆炒了火锅底料。有让切了牛肉、猪肉、鸡鸭、备下了鸭鹅肠、粉条、豆芽、芋头、土豆、蘑菇、竹荪、豆腐……十多种肉菜准备好，将锅子放在院子里，菜摆了一桌子。等到傍晚的时候不单单楼云台来了还有楼逸苏子进也来了。

        一桌子人围坐着，老太太胃不太受得住火锅，便依旧让小厨房给她做一份吃食。众人吃了一个时辰才罢，送走了人梅姑让人在院子里熏了会儿香，火锅味道重，她怕会被风吹到老太太和绘兰的屋子里去。

        等到过了半个月，老太太已经收拾好去庄子上的东西了。只等苏子进的寿辰过了便要走，苏子进的寿辰便是在这几日，赵氏忙得脚不沾地，绘彤却接过了大半的事情，让赵氏颇为欣慰。

        赵氏在欣慰女儿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绘彤面上微笑，心中却是一刻也未曾安然。因为江九寒和前世离去的时间不同倒是让绘彤着实心惊了一段时间。她忽然生出一股迷茫来，她怕自己改不了自己前世的命格，这一世还会重蹈覆辙。江九寒的离开像是命运给她的一道惊雷，在提醒她不要想妄自改命。

        可她如何能甘心？

        她这段日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般惊于前世不同。一边在暗中改变着慧姨娘和如姨娘两人的命运。一来是在帮助母亲，而来也是自己想要看，自己改命之法，到底行不行得通。

        而现在，两位姨娘的命运已经被她改写，只等最后结局是否如她所愿了。

        如姨娘的孩子必然是保不住了，而她想要的还有慧姨娘的永不超生。据临水回禀说，那婆子已经进了苏家了。

        绘彤握紧了手中狼毫笔，事发便定在了苏子进的寿辰之上。既然出手，那便要她万劫不复。

        绘云绘珠两个最近很是苦恼，苏子进生日要送什么才好？

        两个姑娘都是相对两无言，绘兰看着她们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扑哧一笑。绘珠最先反应过来便笑着扑上来挠绘兰的痒痒笑骂道：“姐姐们在苦恼着，你倒是笑了起来。你可是想好了要送什么？”

        绘兰被她挠得发软，连忙讨饶道：“三姐姐快放过我吧。”

        听到绘兰讨饶绘珠这才放过她坐在椅子上，绮罗过来给她整理头发衣裳，绘兰喝口抱香递过来的茶，才舒口气道：“父亲什么没有，我们想送什么便送什么不久好了？有个意思在那里便就是了。”

        绘云还在病中闻言还是皱眉，绘兰便继续道：“我写了一副寿字。姐姐们手艺好，送个荷包什么也是可行的。”

        绘珠还是皱眉道：“荷包去年便送过了，今年难道还送？”

        “诶，东西总要用旧的。”绘兰满不在乎的道。

        绘珠咬牙道：“只能如此了。”

        她们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绘彤却是能拿出来的。她有了前世的经验，送的东西也是很合苏子进口味，早早的买下了苏子进后来很喜欢的竹雕笔筒，上面雕刻的正好是八仙贺寿，又很是应景。

        到了苏子进寿辰的那日，府里大半夜便忙了起来，厨房里更是忙得热火朝天。还要准备宴席，还要准备主子们的早膳，特别是还有两个怀了孕之后不好伺候的姨娘。

        绘兰今日穿了粉色的薄衫，江南已经热起来了，禁不住穿太多。抱香给她挂上了白玉九转玲珑佩，依旧梳了包子头，垂了粉色的珍珠带。

        老太太今日穿了紫色的衣裙，吃过早膳雷打不动先去诵经。等到客人来了，她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才带了绘兰往前面走。她本来是不喜欢这样热闹场面的，但是今日会有她交好的老姐们来，她便不得不往前面去。

        老太太到了待客的地方，看见赵氏穿了妃色的衫子，衣襟上都绣了娇嫩花色，头上插满了钗环，正在招呼各个夫人。而绘彤也一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端的一派玲珑。

        老太太牵着绘兰来的，众人的眼神便都落在了绘兰的身上。只见小小的人，粉团团的很惹人喜爱。待老太太落座，一个个都逗她说话。还有些老太太，年轻夫人都给了她礼物。赵氏在老太太来了之后便很有自知之明的去前头了，绘彤了找了借口跟了去。这些老太太夫人们都是人精，哪里又会去点破苏家老太太和主母之间的事儿。一个个各自找话头说起话来。

        等到赵氏戴着绘云绘珠一起来见客，各位夫人都夸了一番，然后赵氏便请她们去看戏。老太太们坐一桌，夫人们坐一桌。

        绘兰跟着老太太走，老太太们看腻了戏曲便一起说着话。问绘兰，学写字了没有，会描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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