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奶糕

老太太不说话，带着绘兰回去睡了一会儿，天亮了也不让叫绘兰起床。绘兰的梦里，这回全是她初初穿越过来时候的场景，那一盆盆的血水，她到最后都没有见过她一面，没有听见过她的一点儿声音。

        绘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膳的时辰了，老太太给她去学堂请了假，请安也是免了。吃饭的时候绘兰踌躇一会儿终于还是对老太太开口，她道：“祖母，绘兰能去看看五妹妹吗？”

        老太太吃了一筷子菜，然后点了点头，还道：“给她带点儿奶糕子化水吃。”

        绘兰应了，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下去绘珠便会递话来让她过去。既然如此，还不如一起去看看绘兰，也免得她们府中一出事便聚在一起，惹了绘彤赵氏的眼，觉得她们几个庶女不安分。

        “绘安倒是和你小时候挺像的，”老太太回忆道：“那时候你姨娘没了，后来你太太带着三个姐姐来看你。慧姨娘这辈子算是完了，”老太太话风一转，“四丫头，一个人癫狂起来了，总是容易胡言乱语，她那时候恨毒了你太太。你懂吗？”

        绘兰捏紧了筷子，咬唇点了点头。

        老太太是要她不要去想慧姨娘说的她姨娘的死的蹊跷的话，老太太说的也对，这件事情真假参半。可能她姨娘的死真的和赵氏有关，也有可能是慧姨娘知道没有翻身机会了，便随意攀咬。总之，现在老太太要她断了这个念头。她便只能够应答。

        该糊涂的时候便要糊涂。

        绘兰收拾好东西，带着抱香惊风出院子的时候恰好绘珠让人来请绘兰的丫鬟到了，绘兰便随着一道走了。

        这次绘珠在，绘云却是不在。她生了病，绘珠对于她一年到头总要生多次病已经习以为常了，见抱香提着红漆木的食盒，便问绘兰道：“这是要去看谁？还是给我送来的？”

        绘兰道：“这是祖母让我给五妹妹带去的奶糕子，三姐姐要同我一起去看五妹妹吗？”

        绘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她比较怕赵氏，没事儿也不回去赵氏的院子。这一回陪绘兰去，也是秉着义气。她觉得，绘兰想必也是不喜欢赵氏的，她一个小姑娘去，难免还会害怕。若是绘兰知道绘珠此刻心底的想法，她觉得她们大抵能够成立一个庶女联盟了。

        绘兰刚刚坐下准备同绘珠说的时候，明姨娘走了出来。往常绘兰绘云来，她都会避开把空间留给她们三个小姑娘，而这次，她出来了。

        绘兰有些不自在，明姨娘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从某些意义上讲，绘兰甚至觉得明姨娘比赵氏更加的聪明。

        明姨娘笑盈盈的给绘兰上了小点心，水果，还上了一碗杏仁红枣甜汤，这样寒冷的时候喝起来最是补气血暖身。

        绘兰这次小心的斟酌了字句，讲完了也不似寻常一般发表下自己的看法和感叹。只小口小口吃着糕点，听着绘珠在那里叹绘安是个小可怜。

        明姨娘笑眯眯的送绘兰绘珠出了门，她靠着门，看着绘珠牵着绘兰的手，走在秋日的青石板上。小姑娘金色的衣裙，似夏日的太阳一般，投射在这秋日的阴暗里，格外好看。好看是好看，但她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是聪明得过头了。有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她抬眼望似乎要下雨的天，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就像是大小姐苏绘彤一般。有一种让她说不出的怪异来。

        赵氏把绘安安排在了她隔壁的房间里，招了四个乳母婆子伺候着，俨然是比着当初绘彤的阵仗，为此不少人说她心善。绘安的娘临了还想泼她的脏水，她却这般的待她的女儿好。连带着被关进废苑的慧姨娘日子更加的不好过，他们都瞧不起心思深沉的慧姨娘。

        绘彤也是在的，她正在绘安的摇篮旁边玩儿。她细细的瞧着这个前世不存在的妹妹，若是她没有重生，没有使计谋那么现在这个摇篮里该是一个男孩儿，而且还是在如姨娘的床边。

        她哼着轻柔的歌，哄着绘安。

        赵氏走了进来，屏退了左右，拉了绘彤的手语重心长道：“昨天晚上，你是真的不该出来的。宁儿，你为母亲做的够多了，母亲不要你牵扯都爱这些事情里来。”

        绘彤对上赵氏的眼微微一笑道：“母亲说什么呢？女儿做的不过是该做的事情。那些妾室，看着安分，其实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她们即使是心里不尊敬母亲，也不行。”

        绘彤心底明白，她这次设计迫害两位姨娘，除了是为了自己母亲摒除障碍之外，还有她前世的原因。

        前世她的丈夫宠爱妾室，更甚于她。就连她被关着的时候，她也看见妾室在她丈夫的怀中娇笑，她已经从心底厌恶妾室。对于妾室这个问题上，她的心里有一点执着，与变态。这一点，她尚未察觉，也不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在这上面吃什么亏。

        “母亲且放宽心，”绘彤道：“这件事情没有谁能查探出来。那婆子我已经给了她钱，她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绘彤对于她的计划还是比较满意的，她早就料到以慧姨娘的性子定然会孤注一掷的相处这个偷龙转凤的办法。

        所以，她安排进去伺候她的人，家中贫穷，丈夫整日酗酒，还动不动就打人。这样的人，只要你给了她一个机会脱离苦海，她便会毫不犹豫的抓住。绘彤许诺她，只要她放松对慧姨娘的看管，对她请求的事情求几次便答应下来。还答应她，从慧姨娘那里得来的金银珠宝全都给她，自己还许诺她三百两银子。一顿板子换来差不多一千两银子，足够她回乡颐养天年。

        那个产婆，她特意早早的接进来便是为了慧姨娘能够与她谈话，达成交易。生产的那日，西院的防守是最松懈的，所以她们能顺利的带进来那个男婴儿。也能顺利的将真正的小姐藏起来，晚上大成发现，自然也是有她的手笔在里面了。

        绘彤看着依然美丽的母亲，不由的道：“嫡子，只能由母亲生下来，您说对吗？”

        赵氏闻言，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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