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璘山余晖
夕阳的余晖洒在结璘山峰,山峦连绵起伏中,烟霞飘荡,几只白鹤飞舞着,在寻觅归巢。
烟霞渐淡,暮色寸照余晖,落下晚霜,晚风徐徐吹过,石岩上坐着两人,似乎看不尽这夕阳余晖,赏不尽这暮色晚霞。
“雪君哥,你说这夕阳落下后,会去哪里呢,会不会躲了起来,等明天才从海的那一面再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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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悄悄躲起来了,让我们看不见她,等到天明,她才出来”!
“雪君哥,她好狡猾哦,不如我们把她抓住,让她再也跑不了,就这样垂在山头,让我们一直看个够,嘻嘻”?
“飞雪,你又调皮了,我们把她抓住了,天下苍生及万民没有阳光,岂能滋润生长,夫不以无为而不可为,当以匡世而济世。飞雪,表哥怎么教导你的”?
“飞雪知错了……”。眼前这说话的两人,一人为姚郡姚安军民府世子高奣映,乃姚安军民府将军高糴之子,另一人则是与他青梅竹马的慕容飞雪,为苴却姨母之女。两人颇爱来这结璘山看日落,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高奣映看遍这结璘山暮色,不禁诗兴大发,此刻胸中点墨,千云障澜,正欲舒飒情怀,吟诗一首,家丁在后面通报,“世子,马槃什求见”。高奣映一听,喜道,“哦,槃什兄来了么,在何处”?那家丁忙回道,“禀世子,此刻正在家中”。
马槃十为马宝次子,本名马自援。善音律,两人常有往来,互相切磋音律音韵,前些日子不知何处得来广陵散,与高雪君切磋,呃耐那广陵散非常人所能奏,须得胸怀天下,超逸洒脱者大气奏出,方成音律,又超然若是,或心静悟觉,亦能奏出,为逍遥者所不能企及,当日二人相约数日后,通晓广陵散奇音异律后,再行商讨,没想到这么快,马槃什就来了,如何让高雪君不痛快,当即与家丁下山,翻身上马,直奔光禄而来。
光禄镇此刻灯火通明,那灯笼早已沿街挂起,一个个红彤彤,照得青石板的道路也是红红的。街上行人正四处闲逛,观看杂耍,戏子唱花灯。
街道上马蹄声得得,“让开,让开……世子回来啦……”!家丁前面一吆喝,街道中行人忙给他们让路,马催得很急,路旁行人恐有误伤,忙迅速避开马匹,尽管如此,并无一人道高雪君骑马霸道,倒是赞扬,世子好样的,将来继承老将军家业,定能干一番大事业。
高雪君到了家门口,跳下马,直奔厅堂中去,母亲木夫人早正襟危坐,高雪君一到厅堂,忙跪下行礼,“孩儿拜见母亲”。身后慕容飞雪也当即道个万福,“拜见婶娘”。木夫人微微一笑,“快些起来吧,已过了用饭时刻了,你父亲回来,又要责备你的不是”。高雪君伸了下舌头,看向慕容飞雪,慕容飞雪忙道,“禀婶娘,雪君哥今天教了我好多字,我都会写两个了呢”。
木夫人闻言眉头一喜,“哦,是么,飞雪也有长进了,这就好,快些去吃饭吧”。慕容飞雪忙追着高雪君去。木夫人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么晚了,老爷还不回来,莫非今夜是在昆明过夜了么,昆明如此寒冷,可不要冻坏了才好。
木夫人心中正在惦记高泰翟(左边泰右边翟,我拼音打不出来,读太),门外家丁忙通报,“老爷回来了……”。厅堂中家丁人众忙起身迎接。
这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身体矫健,双目神采,精芒四射。看他行走如飞,当是练武之人。此人正是姚安军民府总管太仆寺正卿,光禄大夫高泰。
“老爷受苦了”。木夫人边说边递过来一盏热茶,高泰接过茶抿了一口,当即道,“今日黔国公与我商谈迎接圣上一事,叛贼李自成已夺取京都,圣上欲往云南而来,我等身为臣子,岂有不迎之理,只是目今云南各地土司纷纷起事,姚安府兵丁不过七万余众,如何镇压那些个叛乱土司”。高泰说完,又喝了一口茶。
木夫人忙站在高泰身后,轻轻为他揉捏肩膀,“老爷素来行事果断,从未有过这般难定,若非各路土司造反,也不至老爷这般难受,全是那些个土司的不是,若是来到我姚安,定叫他有来无回”。高泰仍旧面无表情,其余下人大气不敢出,就连管家,也不敢提及,此乃国家大事,不是下人可议论的。
“奣映今日是练字还是背诗了,抑或作画”?高泰问;木夫人道,“听飞雪说今日教了她不少字,连飞雪都会写两个了”。“哦……”。高泰睁开双眼,掩饰不住的喜悦从双眼中透露出来,“飞雪果然聪慧,可惜是女子……”。
两人正在说话,高雪君手中端着一盏茶,上前跪下道,“孩儿请爹爹用茶”。高泰接过,放在一边,“听你母亲说,今日你教飞雪写字,都教了些什么字,可与我道来”?
高雪君道,“回爹爹话,飞雪妹子学了蝴蝶、蜜蜂、蜈蚣、蜘蛛、青蛇,只不过会写的,尚有蛇及爱二字而已”。高泰微微点头,“何为爱乎”?高雪君道,“世间之物,无爱不生,无爱而不立,君子以仁治道,以道循天理,以理服人心,以心见性,以性见爱,以爱而博,君子以大爱广博,以大爱广善,是为仁智之心,仁者之爱心,又或是男与女,长相厮守,日久生情,萌生爱意,是为恩爱,情爱…………”,“住口……简直是胡闹,小小年纪,那男女之情也是你懂的么,来人,与我家法伺候”。
管家被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不是说爱么,怎么就要行家法了。当即不敢违背老爷意思,忙去将家法请来。
夫人忙在一旁跪下,“老爷使不得,使不得啊,雪君小小年纪,如何受得了这家法严刑,还请老爷高抬贵手,就饶了雪君吧……”。“不需向他求情,小小年纪不学无术,将来高家偌大家业,如何指望得他”。言毕接过管家手中鞭子,往高奣映劈头盖脸打了下来,“啊呀……”,“不准叫,亦不准哭,男子汉大丈夫,当为你今日犯下之错承担”。高泰边说,便狠狠的抽打高雪君。
高雪君咬紧牙齿,不吭一声,双眼泪如泉涌,任木夫人如何求情,也不动丝毫,远处马槃十可是来与高雪君切磋琴技的,本来打算等高雪君拜见过父亲之后两人再探讨一番,结果几句话下来,高雪君反被行了家规。这让他如何看得下去,当即上前道,“小侄见过伯父”。
见是马宝之子,马宝与自己同朝为官,两家常有往来,也不好驳了他面子,当即停下手,“是小将军来了,请坐,看茶”。下人忙将茶端了上来,马槃十也不推脱,当即坐下,对高泰道,“不知伯父为何责备雪君,小侄远道而来,本欲与雪君切磋琴技,这番下来,又如何是好”。
高泰微微一笑,随即神色淡定,“犬子不明事理,当以重责,此乃家事,不提也罢”。见高泰不说,马槃什也不好多说什么,当即道,“崇祯帝已逃至云南,我父与平西王将全力追击,伯父身为太仆寺正卿,该何去何从,还是要与黔国公死守昆明作对,当早作定夺,战场上刀剑无眼,如若误伤,不是我辈之福”。
高泰怒道,“满人占尽我汉室江山,将军身为汉人,为何要为那满人效力,百年后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烈宗”。
马槃什起身道,“将军,此一时彼一时,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等身为臣子,无论是谁坐了天子,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满人还是汉人坐江山,有何分别”?
“你今夜是来训斥我的么,抑或是来察探我之忠心”?“小侄不敢……”。马槃什忙抱拳低头,在这里,姚安地盘上,他还不敢过多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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