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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葬师


淅淅沥沥的秋雨终于在又下了数个时辰后放晴,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也着实吓了不少的人,山下人家的门在吱呀声里开个缝,探出几颗神情紧张的脑袋,面面相觑的看了数眼,又满是困惑望向那座位落不远的山寺。

        夕阳无限好,万里江山依旧。散去云雾的天空宛如湛蓝的匹练染上了一层如血残阳的淡淡的余晖。

        就在这时,那些山下人的眼里看到西方一道长虹贯日掠来,像一颗流星飞向无尽山。

        经历了一场猛烈的雨水,山上草木显得更加萎靡,突然一股威压由天而降,拂动山顶的荒草。。

        一道剑光呼啸而来,赫然是一青衫男子御剑而行,这人黑发飞扬,眼眸深邃,虽是中年,却英姿不减,眼眸之中剑气纵横,浑身剑气缠绕。没想到人们常说的御剑而行竟会真的存在,要是被山下人家看到此幕,想不到又有多大震撼了。

        飞行的剑身朝上绽放出一圈白色光辉将男子包裹着,在即将落地之际,他手中剑诀一掐,脚下飞剑铮一声飞去上空,一个急转准确无误的落入他背后的木制剑鞘中。

        男子踏着虚空翩然飘落在寺庙门前,飞扬的发丝缓缓落在背部,极负仙人姿态的负手而立。感受四周雨后残留的极淡的血腥气息,眉头微皱,突然他转首南望,只见远空里出现一墨点,由小变大,接着呈现出绿色的光点,远远地给人一种一条河流由天而降的错觉。

        很快,一片绿影笼罩寺庙,也将黑发男子纳入其中,从上空看,绿影中波光粼粼,与一片湖泊无异,绿影收缩,在黑发男子一侧显露庐山真面目,竟是一名宫装打扮的美妇,浓妆淡抹搭配的极为恰当,浑身充斥着一股雍容华贵气质,眉心点缀一道淡淡的紫纹,多出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只是她腰间悬坠的一柄碧玉般的秀丽细剑万分可怕,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却也能感受到那剑气冲天,让她凭空多出威煞。

        宫装妇人刚落地,便笑盈盈的开口,直奔主题:“李洞主不愧是剑道高手,御剑之术果然了得,竟然比我还早先到此,不知发现什么异常?”

        “原来是真女宫的华夫人,我这点微末,在贵宫宮主那又能算得上什么。倒是早先听闻华夫人将一湖泊凝入剑意之中今日得见了。至于此地异常,我也仅是早到一步,并无太多发现。一并到里面瞧瞧。”黑发的李洞主伸手请进。

        宫装的华夫人也不计较李洞主的谦词,也不推辞的走进散落一地破门木的寺门。

        来到院里,二人不约而同的眉头微皱,相互看了眼,点点头。二人找到了答案。

        “竟然会在此出现雷罚气息!到底发生什么?难道是魔道之人?”宫装的华夫人不解的声音传出。

        魔道修士多修炼阴邪功法,有伤天和,引来天雷也不是罕见之事。

        这时,李洞主走到老和尚的尸体旁,以他的修为自然在刚一进院便感知对方早已死去多时,看清老和尚致命的伤势是腹间贯穿的刀伤,因失血过多丧命。

        而华夫人则是微眯着风眸,洁白柔软的指尖轻轻一点眉间紫纹,刹那一道紫光从那道竖纹中飞出,对着四周一扫,她再次皱起了眉。

        “有些诡异,没有丝毫魔气,这和尚死于凡人刀剑之伤。”不待华夫人开口,起身的李洞主的话已然响起。

        华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看来她也认同李洞主的说法。

        沉默少许后,二人再次相视,疑容惊道:“莫非是磐劫?”

        苍宇浩土,茫茫无尽,岁月悠悠,千万亿载。

        天地间,百族共存,传奇不断,相传在远古时代,先辈们观究天地奥秘,感悟大道鸿源,开发肉体潜能,不知何时,人们发现天地间存在一种奇异的能量,命之为灵气。

        在这精彩纷呈的世界里,灵气的修炼之法在无数代人的继承与发展中,达到了巅峰地步。

        因而由灵气的修炼也划分出各自的境界,界分六境,凝气、道基、修化、神通、碎槃、问道,六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可以划分前中后三小阶,一境三重山,一山一天地。代代相传中,天道一问筑仙身,以后便可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能感悟到天地灵气,并用来修炼,相反,只有极少数人可以做到。

        这类人被称为修仙者,是追求大道与长生的修士,是一类隐匿人间少为人知的道者。

        万物皆有死,修行求长生,本是逆天举,天道不允存,故而一境三山一天地,越是往上,越感到步步艰难。修士一旦踏入碎磐成功,便会如同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灭。天道不仁,视万物为刍狗,威严浩浩,每三百年降一此雷罚以惩,是为天劫,死在各种天劫下的知名修士,也不知有多少。

        二人心中无比震惊,许久之后,不禁神情失落的渭然叹息,在他们看来,这位不知名的神通境界大能也定是陨落在雷罚下,不然也不会仅有一道雷罚气息。

        “果然还是失败了。”李洞主攥紧了拳头,摇摇头轻声吐道,话语中似有不甘。

        苍蓝国修仙门派不少,他们也仅是位居中等,何况二人皆只是道基修为,这类事情实在不是他们处理得了的。

        修仙者虽也是人,但是向来保持自身神秘,与凡俗间泾渭分明,不参与人间琐事。

        既然此番事了,二人甚至连两具尸体都不愿处理,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宫装的华夫人凤眉一挑的转过身来,有些吃惊地发现院内参树后面竟然还有一名小和尚,气息微弱,奄奄一息。

        许是遭了重创昏迷中又淋了雨,染了秋寒。只是为何刚才神识外放没有发现呢?

        余光中,察觉到风驰洞的李洞主目中也有些惊疑的转首树后,华夫人若无其事的淡然一笑道:“李洞主,树后小和尚怎么处理,我们这一走,我看他十有八九保不住命。”

        听到这话,李洞主不免有些尴尬与纳闷,堂堂一洞之主,细心查看一遍,竟然没有发觉这里还有一活人。他清亮一声嗓子,面不改色的正色道:“我也在想,虽然我们修士不与凡俗往来,可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就造福,结个善缘吧。”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白色陶瓷小瓶,倒出一颗表面粗糙形如花椒种般的暗红丹药,屈指一弹,分毫不差的落入小和尚口中。

        “李洞主果然善德仁心,竟愿为不相干的人舍弃一颗入气丹,如此这少年应很快醒来。”宫装的华夫人微笑道完,长袖一挥间,腰间佩剑清鸣,天地气息凝聚,在她的脚下生出一片波光粼粼的碧绿水纹,托着她向远方快速飞去。

        李洞主右手捏出结印,口中念诀一起,顿时体内剑气纵横,自内而外吹出风气,拂动衣衫,后背利剑应声出鞘,发出欢畅的剑鸣。

        李洞主黑发飘扬,轻身一跃,踏着飞剑,横空而去。

        遗憾的是,他们二人都没有意识到树后不起眼的小和尚正是这场异象的引发者。

        ……

        彻骨的寒冷充斥着许凡的身体,他感到此刻的自己身处冰窟中,一缕缕冰棱般的寒力,从地下钻进他的身体,仿佛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冻结。

        从意识模糊地苏醒他就不由自主的蜷缩一圈,很快,他便猛然记起了之前发生的横祸。

        一群虎狼般的凶残强盗,破门而入,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杀了把自己抚养至今的师父,还在自己头上砸了一重锤。

        他猛地坐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可当一眼便看到躺在破碎水缸旁的冰冷尸身时,他再也无法思考,发疯似的扑了过去,摸着身体早已僵硬如冰冷的石头,且被雨水浸泡得惨白的老和尚的尸体,他嚎啕大哭。

        尽管他不住的用他那畸形的手搓揉或是哈气温暖师傅的身体,但是冰冷似寒,僵硬如石依旧。

        对,他的双手天生有残,每只手都只有三根手指,像某种鸟爪或是兽类的爪子。

        这种惨祸对于他这样只有十岁的少年,无异于天塌了。

        也不知做了多久的无用功,直到一些到此关心的山下村民震惊、愤恨、悲痛寺院里发生之事,并宽慰劝安后,这名名叫许凡的小和尚才止住了眼泪。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天有不虞之灾,人有难料祸福,人死岂能复生!

        可是,一辈子行善积德,把自己从小到大视同义父的师父竟然就这般离去,这是何等的伤痛。

        将寺院收拾好的山下村民离去后,忍住悲伤的许凡为老和尚擦净了身,换上那件唯有逢年过节才会穿的袈裟。

        话说来,其实老和尚也不算真正的佛家徒孙,他有着与小和尚相似的上山经历,自从上一届的老和尚圆寂后,他便渐渐成了恪守清规戒律的老和尚。

        料理好老和尚的事,许凡便将吊锅里的狗骨头放入院里那张浸了雨水的黑狗皮中,埋在山后一座老坟旁。

        狗是黑狗,浑身纯黑没有丝毫杂色,不过这狗倒不叫“小黑”,而被这小和尚取名叫“小花”。因为他是在一片开满野花的山谷里的遇到的,而且这狗也是奇怪,特别喜欢花。

        这狗是小和尚平时里最好的伙伴。

        想到,那张往日里摸了不知多少遍的小花从今以后被埋在冷冷的泥土中,十岁大的许凡心脏像是被某种莫名的东西抓住,动弹不得,眼角也泛起了酸意。

        不过从小就学会坚强的他,还是忍住了泪水再次流出眼框。

        三天后,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小和尚把老和尚埋了,埋在了老老和尚的墓旁,他们仅是半吊子佛徒,没有过多复杂仪式或说没有佛教徒的火葬仪式。

        小花在他们之间,陪着他们入西天极乐世界。

        盘坐在墓旁,许凡将老和尚口把口教导的经书念了一遍,许凡从小就记性极好,老和尚教了几遍便能记住,所以当他将所有佛经背了一遍,夕阳的红辉再次迎面而来,将两座大坟与一小坟和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夜晚,不再有往日里老和尚讲的故事与睡后的轻鼾声,不再有小花偶尔的吠声,只有漫漫长夜里的失眠,第二天一大早,肩上挎着灰布包的许凡扣上修补后没有锁的庙门,他跪在望佛庙门前三叩首后,悄无人知的离开他生活十年的无尽山。

        带着清风的晨辉里,又增了着秋的凉意。

        寺庙还是原来的庙,或许庙已不再是原来的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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