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姑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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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蓝国的地势，是由西北向东南呈阶梯状分布，贯穿其国的渭河、泾河两条河流最终在东部合水郡汇合一支，丰富得水源使得，作为苍蓝国东部六郡面积最小的合水郡内水系发达，河道众多，加上所辖域内土地肥沃，一直风调雨顺，使之成为全国的农粮之仓，富裕程度自然首屈一指。

        而在其境东部面积最大的姑苏城，因为地理之势与天丰、庆元两国相接，水陆便利，成为三国交流频繁的经济贸易中心，繁荣程度更是一时无两，所以作为全国少有的几个比郡会还要富裕的城市之一，姑苏城倒也是名副其实。

        为了满足商贸的需要，在姑苏城，各道口设立的港口、码头极为繁多，遍布全城各处。与此相关的船户、纤夫苦力更是多如牛毛，孙氏两兄弟便是其中靠码头混饭的两人。

        孙氏兄弟虽不是大人物，可在当地却也小有名气，当年二人靠着一股狠劲，从要饭的臭乞丐一路上升到如今带小弟的码头管事，这打码头，斗架玩命的事不知经历多少，从二人遍布身上的刀疤剑痕便可看出。

        此时，二兄弟坦胸露乳的在竹子编制的太师椅上，一个坐起，一个躺下，着实躁得很。

        “你奶奶的没吃饭啊！给老子用力扇！”老大孙虎生的虎头狼目，这些年的安逸生活，养的他五大三粗，成膀大腰圆的一黑大汉，此刻他突然凶目圆睁，大喝一声的把扶手一拍，吓得身边扇风小厮两腿一哆嗦，跌坐在地上。

        “大哥莫急，再等等。风水轮流转嘛。”躺下的老二孙豹坐起来，他倒不像孙虎那么胖，可是豹头环眼，满脸的髭须，倒也显得凶煞。

        “兄弟，这都一个月了，咱们的活要是再这样死沉，这靠什么过活？”这六月的天，真是热得很，光着上身的孙虎说句话，立马满头大汗，他抹把头上的汗，直接夺过小厮手中的扇子狠扇起来，同时大叫一声。

        “灌顶！”

        “是！虎爷。”那小厮快速将脚上早已准备好的凉水从这位虎爷头上浇了下去。

        “大哥，你说这会不会孙二狗使得坏？”虎豹突然目光一转，面色暗了下来。

        “嗯，我怎么没想到？”孙虎一拍头颅，目中凶光一闪，咬牙切齿道，“那只狗模人样的猥琐狗，我说近来生意这么差，原来是他搞的鬼。”

        孙二狗，原名孙二柱，只因长相猥琐，得了这个外号。这人在这条河的上游掌管一码头，虽然都是姓孙，而是却是关系很糟的两伙，孙豹这么一提，孙虎立马想起来两个月他与孙二狗在春香苑为争香而大打出手的事。

        “没想到，他竟然来个绝的。”孙虎向来鄙视孙二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这类人，要不是忌惮孙二狗背后的势力，他早就领人去打码头了。当然也因为其他一些复杂的原因，孙二狗也不敢过分挤压孙氏兄弟的码头生意。一直以来，两伙人就这样保持一种平衡。只是自从一个月前，他的生意越来越差，此刻想来，问题肯定出现在上游。

        孙虎的目光越来越冷，发着近乎夜间狼眼的幽光，攥紧的拳头也咔咔直响。

        就在此刻，忽然一名伫立河边望风的手下惊呼了一声：“有船来了！有船来了！”

        这一扯呼，立马吸引了码头数十人的目光，这可是他们养家糊口的唯一来源啊。

        孙氏兄弟也心中一动，立马两眼放光的抬头望去，可只看了一眼，他二人脸色蓦然沉了下来，心情也刹那间变坏了。

        其他纤夫、船工们看清楚靠近码头的那条船时，也不禁有些失望起来，本以为来的会是一艘大船，偏偏只是一叶扁舟，显然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大生意上门。

        小船顺着水流渐渐靠近，是一个小小的竹筏，上面缓缓站起一名年轻人，引人注目的是这青年头顶的一把大黑伞，黑伞的手柄是直的而且较长，被青年直接绑在背后。伞檐很大，遮住了他的面孔，只是垂落在身后用草绳半束的乌发让他有一股说不出的飘逸，他的身后背了一根长大的条状布裹，他的衣袖宽大而且很长，遮住了里面的双手。

        在竹筏轻轻触及码头的时候，他轻轻一步走上木板。

        孙虎眉头皱起，攥起拳头走了过去，他身边的手下眼疾手快地抢先一步上前，问候。

        “这位公子，可需要什么帮助？”

        “这里是姑苏城吗？”头顶立着一把大黑伞的年轻人温和的问道。

        “是，这里就是姑苏城，不知哪里可以帮到公子？”这名手下微微一愣，连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就随便下船？但是他仍然希望这公子提出什么需求来。

        “谢谢，不需要帮忙。”年轻人说完，略微躬身，起步走去。

        “公子，你的竹筏。”

        “哦，不要了。”年轻人头也没回毫不在意地说。

        其实这小厮是想说，看管竹筏要收费的，可听到了的话，他更是喜出望外，满脸欢喜地跳上竹筏，再怎么小，一个竹筏也值个几十文钱吧，可是在他跳上竹筏的一霎，原本看似结结实实的竹筏突然散了架，那人“哎呦”一声坠落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身前突然一暗，一个身高马大的壮汉挡在身前，却是心情糟糕的孙虎走了上来，他勉强带着笑意问道：“公子，从上游过来，那里船只情况如何？”

        “上游有个码头，那里停放许多船只，还专门设置一道关卡不让船只下来。”年轻人似乎很诚实。

        只是听了这话的孙虎却把眉头皱得更深，那冷冷的目光似能吃人，他口气有些冷地问道：“那你为何能过来？”

        “他们问我要钱，我没钱，他们告诉我下游有个破旧码头不要钱，我就来了。”年轻人仍然温和地回答，好像根本不在意身前人不善的目光。

        “孙二狗，你竟然真做的这么狠。来人啊，把这人送回上游，我的码头不通！”孙虎说完，便一脸怒气的走开。

        手下一伙人可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一个个目光不善地围了上来，对方把穷鬼放了下来，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码头就是江湖，这样的事，还能忍？

        “你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学娘们打着伞，你也好意思。”

        “这样舒服些。”

        “你坐那破竹筏也不怕淹死。”

        “我这不没事。”

        “大伙别急，小子把身上值钱的通通交出来，免得一会遭罪！”

        许凡终于感受到不善的气氛，瞥了眼这些将他包围起来的沉着面人，皱起了眉。

        “你还真是淡定啊，我打……哎呦——”一人看不过去，就要动手，可是这巴掌刚伸过去，就被两根手指捏住，两根细长的手指像铁钳稳稳地夹住他的手腕，巨大的力道瞬间传遍全身，让他立马跪倒，嚎叫不已。

        周围人立马火了，纷纷拳脚交加围了上去，可是年轻人头顶的伞缘放佛是一个有诅咒的怪圈，任何伸进去的手或是踹进去的脚皆被钢钉狠狠订了一下，一股剧痛袭遍全身，紧接着黑伞里的年轻人在原地轻轻一转，周围人就被黑色旋风吹倒在地，个个摸着脸哀嚎着，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无不多出一只红红的掌印，这掌印只有三根手指。

        孙氏兄弟之所以能威压众人，就是因为二人多年前意外捡得一门炼气功法，习得一身好武艺，此刻看到手下一伙人拿不下对方，心中微微一惊，孙豹喝道：“好你小子，感情是来砸场子的，要打码头就明来，何必遮遮掩掩。”

        二人双肩一抖，眼里也开始闪烁出异常的光芒，身外也散发一股气势汹汹的旋风，眨眼间，二人来到许凡一前一后。

        熟练的动作，明显二人是擅长一种合击之术。

        年轻人停下脚步，把后背的黑伞取下，向天空一抛，露出黑伞下俊朗的容颜，就在这时孙氏兄弟围攻上来。

        孙虎全力催动之下，气息大涨他的身体甚至隐隐发红，尤其双拳交错之间大开大阔，每一拳就像是带着一个火焰拳套在疯狂的释放着强大火焰般，令人心惊胆战。

        他的一挥一砸间，如同烈火燎原般，给人猛虎出笼的暴戾感。

        而孙虎却是完全与之相反，他以掌法为主，他掌法扬起的气劲没有凶猛，没有暴戾，给人流水缠绵的柔润，此刻施展开来，顿时在其身前带出一道道掌影，回荡着一种奇异如同毒蛇嘶鸣般的声响。虽然简单，可内藏的阴狠却是丝毫也不在孙虎火拳之下。

        二人功法一施展开来，便向年轻人冲出，凶猛地火拳，轻柔的水掌，一前一后，死亡之意瞬间笼罩年轻人，任谁都可以预料下一刻的年轻人会怎样惨叫。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年轻人表现的非常从容，没有丝毫紧张，只见他身子微侧，抬起衣袖伸出一根修长葱白的手指在孙豹手掌某处轻轻一戳，就在这时，在众人难以理解的目光中，恍惚看到孙虎掌中的缠绵水意化为一汪清潭卷出的水浪，方向一转绕过年轻人，直接拍向孙虎的火拳。

        紧接着年轻人以快不可见的速度在孙虎手腕捏指一啄，燎原火势随之一卷饿虎吞羊般扑向孙豹。两声凄惨痛嚎随之在倒飞中的二人口中传出。

        这时，天上的黑伞徐徐落下，年轻人伸手，恰好接住，不慌不忙地插到背后绳眼中，再次遮住他俊朗的面容。

        所有码头上凝立或是倒地的人全部骇然变色，更深的恐惧和震惊在被气浪吹得秀发飞扬的年轻人身上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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