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永不废后
见刘彻闻言挑了挑眉，摆明了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样，窦太后便指着刘彻笑骂道：
“你道哀家怎么知道你的那点子事儿的？！还不是你做的那起子好事得动静太大了？！
二十几个宫人在同一时间俱都有妊。皇帝，你还当真是龙精虎猛、龙马精神呐！现在，这件事儿早就传遍阖宫上下了，哀家想不知道恐怕都难咯！”
刘彻闻言不由面上一红，这次纯属是被臊的。
窦太皇太后装作没有瞧见刘彻的羞窘，兀自叹息道：“唉，哀家还真是怕阿娇会一时受不了哟！
毕竟，咱们阿娇，她有多么盼望能为皇帝你诞下一个孩子，你这个做丈夫的不清楚，我这个做外婆的可是清楚得很呐！”
窦太皇太后满目慈爱地望着阿娇：
“这孩子，实心眼，为了能给皇帝你生个孩子，自个儿私底下可没少吃苦受罪。结果，到头来却被那些个不相干的宫人们抢先一步拔得了头筹……唉，想来她心里必定是苦的哟！
哀家啊，就怕阿娇这孩子会因此而触景伤情，钻那牛角尖。这才平白多问了那么一嘴。”
说着又望向刘彻，道：“皇帝猜猜，阿娇这孩子是怎么对哀家说的？”
刘彻闻言面露疑惑，欲言又止。
窦太皇太后神情骄傲地道：“阿娇不愧是哀家的嫡嫡亲的亲外孙女，就是贤惠！真真是位难得的贤后哩！
阿娇这孩子说呀，这些宫人肚子里的都是皇帝你的骨肉，也就是她的孩儿，是不是从她自己这个嫡母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陛下后继有人、子嗣繁茂，她这个做妻子的就开心！还一个劲地劝解哀家说，这些宫人有妊，实在是我们宫中最最大的大喜事哩！”
刘彻闻言就是一愣，一脸愣怔地望着阿娇：难道自己又误会阿娇了？她果真是变得贤惠了？
窦太皇太后兀自唏嘘道：“皇帝，你这小子好福气咯，娶了阿娇这么个贤惠的好媳妇、好皇后！你可得好好珍惜哟！”
“皇祖母说的极是！”刘彻回过神来，点头道，转头望向阿娇，深情款款地对她道：“阿娇，有妻如此，彻儿此生必不相负！”
“呵呵！皇帝知道就好！哀家当时还拿先帝的小薄氏皇后的事儿来激阿娇，提醒她不能放松警惕哩！毕竟，这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却是不能无啊！阿娇贤惠仁德固然是好，但保不齐就有那起子居心叵测的小人想要算计与她和她的后位呐！即便咱们阿娇再贤良，他日，皇帝若是一时为奸人所惑，鬼迷了心窍，她这皇后之位被人夺了去、甚至……晚景凄凉、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果，也不是不可能的呐！”窦太后一边说，一边拿眼斜睨着刘彻。
刘彻闻言大为尴尬，连连摆手嗫嚅道：“皇祖母，瞧您说的，这怎么可能呢？彻儿怎的会如此对待阿娇？！”
“呵呵，阿娇这个傻丫头，也是一点儿都不相信你会辜负于她哩！为此，她还信誓旦旦地在哀家面前为你担保，说是皇帝向她保证过，此生必不会负了她去！怕哀家不信，这个一向藏不住事的傻孩子，不经意间就说漏了嘴，唔，说是皇帝要与她同来太庙，在历代祖宗的牌位前立誓永不相负呐。说者无心，奈何我这个老太婆听者有意，这不，刚才哀家听闻你们夫妻俩过来太庙，想来这便是皇帝你欲要兑现你对阿娇的承诺了，哀家今日正好闲来无事，索性便过来凑凑热闹，旁听旁听吧！”窦太皇太后好脾气将此番来意娓娓道来。
刘彻闻言气得磨牙：陈阿娇，你这个大嘴巴！
“怎么？皇帝莫非不喜哀家过来给你们小夫妻俩做个见证么？！”窦太皇太后见孙儿不接话，有些不悦。
“怎么会呢？皇祖母您于百忙之中，大驾光临，孙儿自是求之不得哩！”刘彻见状忙急急分辨道：“皇祖母您这边请！”说着便殷勤地搀扶着窦太皇太后向太庙内走去。
阿娇见状，忙紧随其后与刘彻、窦太皇太后一起走入太庙。
三人来到供奉着皇室先祖牌位的大殿内，刘彻纳头便拜，阿娇也很有眼色地跪在刘彻身侧的蒲团上，向着先祖牌位叩头。而窦太皇太后则是接过宫人早已准备好的香，双手合十拈香深深一鞠。
三人礼毕后，窦太皇太后缓缓起身站至一侧，静待阿娇和刘彻夫妻俩的互动。
不就是一个誓言吗？老太太也会相信这个，妇孺就是妇孺，真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刘彻暗暗瞥了一眼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的窦太皇太后，心中不屑地暗忖。脸上却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道：“
启禀各位先祖，得众位先祖庇佑，刘氏子孙刘彻年二十有一，今始有姬妾美婢身怀子嗣，吾心甚慰！”
说过转头去看了看身旁的阿娇，继续道：“这一切都有奈于吾之发妻陈氏阿娇之贤德！子孙刘彻与陈氏情深笃定，为宽慰爱妻之心，特于先祖面前起誓：无论以后刘彻生养多少子嗣，刘彻生后的继承人必为发妻陈氏所出，如违此誓……”
“陛下！”闻言，一直在默默旁听的阿娇忙打断了刘彻即将出口的狠话，目光悠悠地凝视着刘彻。
见状，刘彻心中不禁窃喜，心道：呵呵，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一向深爱自己的阿娇，必是舍不得自己立下毒誓滴！这个笨女人啊，果然是有够妇人之仁的！
“陛下何必如此呢？阿娇昨日就说了，只要是陛下的孩子，便俱都是阿娇的孩儿，不管他们是不是从阿娇肚子里面爬出来的，阿娇都会对他们一视同仁！
虽然，祖宗家法有言，要‘立嫡立长’，但与阿娇而言，真的没有什么好计较的。陛下如今正值壮年，现在就说立储之事未免太早。纵使，陛下将来百年之际要立何人为储君，自有陛下乾坤独断，阿娇只有欣然听从的道理，又怎么会有任何异议？！
嫡子也好、庶子也罢，他们总归都是我这个皇后的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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