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爬山

“云雾怎么这么浓？”

        “到底还有多久才到？这四周又什么都看不到，真是难受。”

        ……

        “这到底想干嘛？”

        “到底哪里是尽头？”

        一个多时辰后，各种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多人已经失去了耐心，但又不得不往前继续走。

        听着这些声音，沐辰向四周望望，连脚下的青石台阶都已经要靠她们手里的源烛来照亮。完全不见来路，不见归途，浑身处于白茫茫的云雾之中，雾气之重，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

        沐辰想了想，灭掉手中的那依靠源力维持，发着黄山光芒的源烛，走到和她处于一个阶梯的青衣男子身边，毫不扭捏的道，

        “嘿，同学，我没什么源力，怕是不够照到山顶，借用你的光，可以吗？”

        青衣男子眼神颇为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移开一步。

        “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你借我些光亮，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沐辰厚着脸皮又靠近青衫男子，笑嘻嘻的说到，“我沐辰的人情可是不随便欠的。”其实，她更想说，到时候我在还你一物，只是她那些东西，源修者没有看的上的。

        青衫男子眼神颇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的人情就那么廉价？”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如沐春风般的感觉，沐辰抬头，极为专注的盯着他，认真的比对他的每一个五官，排除了他是陌玉的可能，可她依旧不死心的问道“你叫什么？”

        男子安静了半晌，撇开头，像是不愿多看她一眼。

        沐辰这才意识到她刚才的目光有些冒犯，吐了吐舌头，脸颊泛红“同学，对不起，你声音很像一个人，我我……”

        “像谁？”青衫男子突然打断她的话，面瘫的脸上有了些表情，看向沐辰的眼神分外怪异。

        “一个玉面狐狸。”沐辰挠了挠头发，对，狐狸，这个词简直就是为陌玉量身定制的。

        青衫男子面色一僵，瞬间又恢复正常“我叫逐漠，不叫同学，更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逐漠？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和这奇怪的人倒是很相称。

        “逐漠，逐漠，你等我一下……”

        ……

        不过，最后，沐辰还是靠着逐漠的源烛一步一步的登上山。

        说来也怪，到了山顶，那些困住他们前行的云雾却都纷纷散去了。阳光普照在山间，普照在环着山腰的云雾之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金光，圣洁磅礴，宛若仙境。

        沐辰身时而伸出她的双手触碰天穹，时而眺望四周的群山。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那句千古的吟诵仿佛跨越这时空，在沐辰的心中传响。

        山顶醒人的微风拂过，她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要有登山这一过程。当你登山之时，云雾遮挡，不见前路，心里会迷茫，会不知所措，会气馁，可只要坚持，再坚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终会有一个时刻，登临山顶，会以新的视角，看到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你们已经站在了东庐之顶。先告诉各位你们已是东庐的弟子，然而，路漫漫其修远兮，你们要像这次登山一样，永不言弃，努力的攀登源修之顶。在这里，我们会提供你们高飞的平台，但决定你们人生的只有你们自己，为了更光明的明天，为了更美好的你们，也为了更繁荣的东庐，一起努力吧！”一名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这山顶的平台之上，激动人心的说着，鼓舞人心。

        “啊！！！”

        “我真的进了东庐！”

        “我进了，我进了，我进了……”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场上响起各种欣喜雀跃的声音，东庐，这个冬天境内最好的书院，这淘汰高达九成的书院，他们进了，这几乎意味着他们无限光明的未来，谁能不激动？

        沐辰的眼里满是兴奋，就连凤临夏下的瞳孔里也有一丝笑意。

        中年男子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青年，就像当年的他一样，严肃的表情里也微微融化。等着他们欢呼雀跃片刻后，他才继续说到。

        “东庐的规矩在这里我就不说了，你们各自的老师会告诉你们，在这里，我只想强调两点，第一点是绝对不能违反院规，第二点就是这块石碑，这上面写有你们入学的名次。当然，我告诉你们，就是想说，你们可以随时挑战，取高位者而代之。接下来的时间，你们会充分意识到名次的重要性。”

        很多人立即看向石碑，看到自己的名次时，有人很欣喜，有人有些失落，而当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第一位之时，一个个的表情如同吞了地雷一般惊恐怪异。

        在那第一的位置上，写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凤临夏，化源期一阶。

        化源期？确定没写错？在场之人基本皆是天赋异禀之人，从十岁起修炼源力，懵初之境，至少需要三个月。而后是感源期和凝源期，常人通过需要五年，对于他们，只要四年半的时间，可再短一些，也要四年的时间，而后就是融源期，他们现在基本处于这个阶段，融源期一阶或者二阶，可是这个叫凤临夏之人是怪物吗？化源期，已经处于这他们至少要二十岁左右才能达到的境界？可是，她才十五岁？！

        然而当他们信心倍挫，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转而看向第二个名字之时，只觉得自己脑袋受损，认知出现了问题。

        第二个人，沐辰，懵初之境。

        学院是招不到人了吗？懵初之境的都一名，是在开玩笑吗？

        “现在的名次以你们所完成的考核难度来算。”中年男子适时的提醒各位学生“你们未来的师傅来接你们了。”

        这句话，终于让他们恢复过来，渐而散开，等待着他们的老师的同时小声的议论纷纷。

        最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扫过了沐辰，也是那时才发现通过考核之中还有这样的一个人的存在。本来惊讶，不屑，羡慕，极度或是好奇的各种目光在触及她之时，变得更加诧异，这样一个人？无论从哪里看都是“突出”的，怎么先前完全没有注意到？

        沐辰很是奇怪，为什之前他们因为凤临夏出现呆愣而忽视了她的目光，现在都补回来了。

        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过于锋利，竟然她觉得有些寒意，她向着那人看去，紫纱轻舞，美人独立。

        “沐辰？”若烟浅笑着走进，在她耳边说了句“我记住了，你也记得我，若烟，将是取代你之人。”

        而后随着一名看不出年纪，风韵极佳的女子而去。

        “取代？”沐辰似乎懂了什么，跑到碑前从下往上看去，当看到她和凤临夏并列的名字时，只觉得被雷击中，雷的外焦里嫩，学院这是神志不清了吗？

        还我安安静静，美好和谐的学院生活！！！

        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山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部分的人都被自己的老师接走，而其中部分人悻悻的看了她一眼再离开，第一名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老师来领。

        “沐辰”凤临夏立于山顶这片平台的边缘，风舞红衣，她回头看着她，“上次的事我不会谢你。我等你有一天和我公平比试。”

        话音刚落，红色的羽翼张开，飞向她的老师。

        “你不是已经第一了吗？”沐辰翻着白眼，喃喃自语。突然她意识到，“好像还没有人来接我”。

        “她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有人和她并列？”

        沐辰望去发现那个青衫男子居然也还在这里。

        “说的好像你认识她一样？”沐辰有些失落的问“你怎么也没有老师来领？”

        青衫男子笑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却说“你等着凤临夏日后的挑战吧！”

        “那我输给她不就行了？”

        “你能赢她吗？”男子嘲讽的看着沐辰。

        “……”

        “如果输给她，她会觉得你不尊重她这个对手，继续和你挑战，可若你赢了她，她更会不断的像你挑战。”男子说着，古怪的看向沐辰，那目光很明白的写着，你惹麻烦了。

        “……”沐辰的脸色也变得怪异起来，这是什么逻辑……

        “你不会骗人的吧？”

        “我干嘛要骗你？”青衫男子此刻侧脸望着山间，若有所思的继续说，“当年，凌墨冰和她比试，赢了她半招，结果到现在，她还缠着凌墨冰比试呢。”

        ……沐辰无话可说，而青衫男子也不再言语，两人安静的站在山顶。

        时过日移，渐渐的，光线暗了下来，而整个天空开始泛红，红里夹着橙，橙里透着金，金里含着紫，映照在山间的云雾之上，斑驳陆离。

        沐辰此刻的思绪完全的转移到这日落的盛景之上。

        即使是她，也不惊感叹，这是她见过最美的日落了。

        远处，两个老者，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笔直挺立，表情严肃；一个佝偻着腰，瘦骨嶙峋，却满面红光。两人一路喋喋骂骂而来。

        “我是你的老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五药尊者。我……”佝偻的老人对着沐辰开口说到

        “真是啰嗦。”高瘦老人则直接了当的说“东天司命。”

        沐辰看着两人，大脑死机。

        而青衫男子却含笑意的望着这一幕，悄悄的消失在落日晚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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