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幕·三语

这里是警局的审问室。

        空中升腾着缭绕的烟雾，很呛人。

        房间里所有人的心情也随着烟味沉淀下来了。

        “别抽.....”叶子站起身，一下掐断了和暗的烟头，接着才把剩下的那个字吐出来：“......了。”

        和暗对于叶子的突然起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就把烟屁股扔进了垃圾桶。

        “同学，下次不要做出这么突然的举动，好歹你现在也是一个被审问的嫌疑犯。”凌冰命按下了叶子的手：“下次要是还有这样的行动，就直接视你为反抗警方审问。”

        说完，凌冰命回头看了看一直在身后的老猛：“怎么不看好他，制服犯人不是你的工作吗？”

        老猛意对着叶子挑了挑眼睛，表示意外：“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凌冰命坐了下来：“好了，回正题，这三天按照我们的监视来看，你的行动并无异常，但这并不能证明你完全无罪。”

        叶子没有立即吭声，脸色还是那么冷。

        半晌后，叶子看了凌冰命一眼，然后才说道：“那么，怎么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呢？”

        “得有些什么决定性的关键证据，比如......指纹，或者某个人的口供，再不然就是一件证物。算了，情况就了解到这里吧，监视就拜托老猛了。”凌冰命见没有什么收获，就结束了审问。

        半晌后，凌冰命坐到了警车的副驾驶上，系好了安全带之后对和暗说道：“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和暗笑了笑：“没事，小事一桩。”

        这时，和暗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喂？我是和暗。怎么？好，马上就到。“

        和暗转头对凌冰命说道：“呃……虽然我们已经通宵一个晚上了，但还是再晚点下班吧，现场调查组发现了一些东西，案子有突破了。”

        两个人驱车赶到了老城区，此刻的老宅区已经被警方实行了交通管制，原本住在老宅区的人都住到了别处去。

        “老城区，环境和构造都相当复杂，而且没有监控，有许多至今为止连城市结构地图都没有收录的不为人知的角落，曾经有两个犯罪团伙选择这里作为据点。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最让我们讨厌的是，老宅区还有很多野生猫狗和黄鼠狼，真的是够能破坏现场的。”

        犯罪现场的调查负责人玖玖一边给凌冰命和和暗带路，一边不自觉地发起了牢骚。

        凌冰命嫌烦的挥了挥手：“我知道了，快点说你们找到了什么线索。”

        “呶，就是这个。”玖玖带着凌冰命来到了一处拐角，指了指地上那个只有一半的脚印：“这个可是我们费了大劲才发现的，叶有为在失踪当天就是穿着和这个鞋印一样型号的休闲鞋，地上有拖拽的痕迹，分析出来叶有为的鞋子上当时沾上的应该是普通的泥浆。”

        玖玖拍了拍凌冰命的肩膀：“暂时只有这么多，加班费要是批不下来的话，你自费也要给我掏出来。是吧，好姐妹？”

        凌冰命倒是无动于衷的在想事情，嘴里喃喃道：“只有这么多啊......看来得请证人再来一趟。”

        ......

        市警局总部，会议室。

        “那么，我们来总结一下这起失踪案件的全部进展。”刑事科科长王永打开了投影仪。

        “首先，我们来复述一下案情，凌队长？”

        “好的。”凌冰命站了起来：“具体案情是这样的，在八月五号傍晚左右，被害人叶有为在与其子叶子在餐厅吃完晚饭之后走入了位于市区西南部的老宅区，而后失踪。根据叶子的证言，事发当晚在老宅区里，他自己察觉到叶有为没跟在后面的时候，叶有为就已经消失了。随后，叶子自己私下寻找了两天，直到黔驴技穷之后才来联络警方。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证言，真实性有待考证。”

        “说的不错，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王永挥了挥手，示意凌冰命坐下，接着问道：“那么大家有什么看法？我们现在先不管这是谁负责的案件，这和小偷小摸不同，是人命关天的大案，犯人必须抓住。”

        “科长，”刑侦科二队队长楚江举手发言，那是一位看起来很颓废的二三十岁男子，嘴边总叼着根烟，只有现在发言的时候才把它取下来：“我们可从来没有把案子看成特定的人的特定任务，不管谁负责的案子，科里对案子的侦破向来是一视同仁的。”

        凌冰命很自觉地低下了头：“我先在这里谢过大家的帮忙，谢谢大家。”

        “不用道谢，楚江都说得很明白了，只要是警察就有责任侦破所有案件，而且我们能不能帮上忙还是两说呢。”一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

        “按照作案条件，犯人最有可能是和叶有为失踪当天在同一个时间地点出现的叶子。”

        “事发当晚，他有确凿的在场证据，这点毋庸置疑，平常的话按照这点我就可以下结论说他是犯人了，但是这次和以往明显不同.....”

        “除了在场证据外，没有其他的物证可以证明他绑架或者杀害了叶有为。”楚江趴在桌子上，插了句嘴。

        眼镜男点了点头：“没有错，这是一点。另外就是他并没有作案动机，这次的嫌疑人和被害人是父子关系，我们能想到的动机只有两个：第一，父子之间有什么缠怨已久的纠葛；第二，财产问题。”

        “第一个动机我们没办法去印证，但是第二个动机应该不太可能，毕竟不是豪门望族，寻常人家的财产问题绝对不会严重到杀人的地步，更何况叶有为只有一个独生子。

        “最后一点，我们对犯人的作案手法一无所知。不光是老宅区，我们对整个市区和下水道都做了大规模的搜查和还发了寻人启示，但是叶有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既见不到人也见不到尸体。”

        “所以，我认为.....”眼镜男又推了推镜框，猛地一拍桌子：“这是大规模的团伙作案，而且分工相当精密，有负责对叶有为下手的队伍，还有负责收拾痕迹的队伍，还有一条早就预谋好的毁尸方法。只有这样，这件案子才能这么无懈可击。”

        “稚草，你说的不错。”王永扫了一眼，问道：“其他人也应该还有看法吧？”

        一个资历尚浅的警员提问道：“那么犯人又为何选择被害人和其家属在一起的时候作案呢？为什么不连着家属也一块下手呢？又是什么样的犯罪团伙？为什么要对叶有为下手呢？”

        楚江趴在桌子，用极懒得方式转了个头，对那位警员说道：“选择那个时间段，是一种栽赃吧？把罪过推给有在场证据的人。不过这实际上是有风险的，犯人是在赌自己身手够好。至于犯罪目的就很难说了，只要明面上的资料没有写，暗地里我们谁也不知道叶有为干了什么。”

        楚江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一点，这次案件不一定是团伙犯罪，只要装备齐全，稍加训练的人也可以做到毁尸和灭迹这两样。说白了这个案件并非疑点重重，最大的难处就是在作案的手法和嫌疑人的锁定上，只要慢慢的破解这两项，犯人就呼之欲出了。”

        会议上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但我还是觉得，叶子的嫌疑最大。”凌冰命皱着眉头，依旧坚信自己的直觉。

        “的确，虽然不足，但是能查出来的所有证据都证明是叶子对叶有为下的手。但是这个结论是在有些草率了，毕竟除了在场证明，我们调查出的其他线索都是间接证据。”王永合理的反驳了一句。

        “话是这么说，但叶子是犯人的可能性依旧很大，如果叶子他是……”楚江突然慢慢的把头抬了起来。

        楚江和凌冰命异口同声的说到：“无条件杀人。”

        凌冰命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先不看作案手法，如果凶手是无条件杀人的话就能够解释通了。”

        听了这话，全场都静了下来。

        无条件杀人，凶手没有缘故的犯罪，杀了人却不利己，这样的凶手大多是有精神病或者心理疾病。

        警员最讨厌碰到的就是这样的案件了，因为揣测精神病的心理太让人头疼了。

        思考了一会儿后，王永慎重的开了口：“我们遇到的多数无条件杀人的凶手是兴趣使然，连续杀害有着一个或多个共同点的目标，这次只有一个人死亡......”

        “这只能说明他没来得及杀下一个。”凌冰命凝重的说道，那神情丝毫不像一个正值芳龄的少女。

        眼镜男叹了口气：“可是从没有听说过哪个无条件杀人犯第一个想到的杀害目标是自己父亲。就算是精神病，从精神和生理上也应该会避开自己的父母作为目标。”

        楚江失望的看完了下属交过来的报告说道：“他好像也没有精神病史和心理疾病，除了比常人少说点话其他一切ok。”

        更新3(最9快&《上g.o

        整个会议室又静了下来，随即又进行了更激烈的讨论。

        但是凌冰命心里的那个念头挥之不去。

        突然，凌冰命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留在现场的和暗打过来的。

        挂掉电话之后，凌冰命赶忙对大家说到：“现场有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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