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粮食丢了
他话音刚落,更远处的深山里就传来了一声虎啸,接着地面都颤动起来。
“快跑啊!有老虎!”
家丁们顿时慌乱起来,胆子小的早就惨叫一声朝来时的路跑去,胆子大的还记着管家的嘱托,护着宋知绾和云之宴就要跑。
宋知绾记着陈麻子手里的半卷地图,见那陈麻子早就跑没了影,她飞快去捡了地上的半卷地图,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拽住了手腕,不由分说的带着她朝着左边的小道跑去。
他们没跑多远,凭着人小个子小的优势躲进灌木丛里,云之宴按着宋知绾的头,几乎要将整个身子都藏进茂密的草丛中。
“别动,也别出声。”
云之宴指了指头顶,宋知绾想到先前在天上看见的那一团黑影,于是止住了话头,一动不动安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头顶处忽然传来呼呼的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在上空盘旋,宋知绾甚至都能感知到那道冰冷警惕的目光从她头顶扫过,风声渐渐远去,宋知绾放松紧绷的身体,轻轻舒了口气。
“有人盯着我们,”云之宴拨开面前的草丛,眸光沉沉,“应该是从我们一进山就发现了。”
“他们不想我们再往前走。”
陈麻子的地图上,显示生长寒星草的地方在连舟山的最深处,那里有一处峭壁,但他们照着地图,还没行进到一半的路程,将将从外围走入深山的内里,就有人阻拦他们的去路。
有人不想他们寻到寒星草?宋知绾的心直往下沉,如果有人不愿意她找到寒星草给她娘解毒,那么整个淮阳县就只有安姨娘一个人,可想起方才盘旋在头顶的那团黑影,安姨娘若是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连一个翠微都解决不了。
那是谁?
“看。”
宋知绾顺着云之宴所指的方向看去,略高一些的山坡上,影影绰绰晃着几个人影,都是一身黑衣,黑纱蒙面,但观其动作姿态,更像是训练有素,功底深厚,明显和潜入宋府袭击翠微的那个黑衣人不同。
树荫里倾泄的细碎光斑晃动着,忽然在那黑衣人身侧闪出了一道银光,云之宴眸光一闪,虽然不过须臾一瞬,他却是认出了那道银光的来源是一个腰牌。
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样式,但云之宴却想起自己来到随州境内的那一场有预谋的截杀,同样在那些杀手身上看见过统一的腰牌。
那些山坡上的黑衣人见吓跑了上山的那一波人,迅速隐去身形撤退。
宋知绾看见他们离去的方向,又看看手中的地图,与他们接下来的路程是一个方向。
“他们很眼熟,”云之宴将宋知绾护在身后,悄悄跟在那些黑衣人身后。
“我来随州,也是为我娘亲寻药,却不想路上遇上一场有预谋的截杀,我防备不及,和侍卫失散,多亏你和祖母救了我。”云之宴轻声说道。
越往里走,地势就越陡峭,但跟着那些黑衣人,倒还踏出了一条小路,他们跟了一段路,那些黑衣人就不见了踪影,地上的小路延伸至另一个方向,看来,那些黑衣人并不完全和他们同路。
顺着地图指示,穿过一大片荆棘林,视线豁然开朗,云之宴微微松了口气,又道:“杀我的那些人,和方才那些黑衣人,他们身上的腰牌是一样的。”
他刚刚看清了,甚至还在那几个黑衣人里,发现了一两个熟面孔。
宋知绾虽然能从云之宴平时的言行举止里看出他身份的不凡,但真的听他告知真相的时候,还是有些唏嘘感叹,一个十岁的孩子遭遇谋杀与护卫离散,还能急中生智跟在她和祖母身边进了城,其心智手段,让她这个两百岁的老人家都有些叹服。
世家大族里虽然花团锦簇,但内里阴私也多,云之宴告知这些,宋知绾听了也就听了,并不多问。
“是这里。”
那处峭壁虽然看着又陡又窄,但有一条小道可以绕行,宋知绾和云之宴顺着那条小道下来,峭壁里竟然是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头生长着的浑身覆满冰霜的植物,正是宋知绾找了许久的寒星草。
宋知绾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支开云之宴,好将寒星草挪进空间里,本来和她一道仔细挖着药草的人忽然动作一顿,云之宴起身朝山洞深处走,宋知绾手腕翻转,将其中一株寒星草移进空间,又将剩下的寒星草收进包袱,然后跟在云之宴身后。
“怎么了?”
“哭声,听见了么?”
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在哭?可见着云之宴一脸严肃的样子,宋知绾拧了拧眉,放轻步子靠近些,果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哭声。
像是隔着厚重的山石,沉闷又压抑地传来。
山洞很浅,宋知绾几步就走到了头,越靠近,那哭声就愈发大。
云之宴在山石上摸索一阵,忽然眸光一暗,他摸到一处松动,轻轻将那块石头往旁边移了移,那惨烈的哭声就像更清晰了,宋知绾凑近一看,顿时就震惊又愤恨地瞪大了双眼。
“我让你跑!小贱人!大爷是带你们去享福的!垮着一张死人脸,晦气!”
从这石头移开的缝隙里看去,对面是一个很大的山洞,里面全是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孩子,大概有一二十个,有的衣着鲜亮满脸惶恐,有的衣衫褴褛神色麻木,看上去都是八九岁的年纪。
正中间那个脑满肠肥浑身横肉的富家公子,正踩在一个衣衫破旧浑身是伤的男孩背上,神色狰狞:“就你这样的,自身都难保,还想跑?”
那男孩动弹不得,只咬紧了牙关,沉默忍受。
旁边一直在哭的小姑娘看上去要比那男孩小,同样瘦骨嶙峋衣衫破烂,被一个黑衣人提在手里,她拼命挣扎着:“放开我哥哥!坏人!哥哥……”
宋知绾的心猛地一沉,云之宴拧紧了眉头,按住一旁蠢蠢欲动的宋知绾,冲她使了个眼色。
顺着云之宴的眸光看去,先前他们在山上遇到的那些黑衣人正守在一旁,而除开这些,还有几个人带着被捆绑的孩子走了进来,那些新进来的孩子都全都不省人事,一看就知道是被迷晕了。
而洞口处一个庞大的身影,赫然是一只猛虎!
竟是有人专门驯养老虎来看守这些孩子,宋知绾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这么看来,那些黑衣人压根就不是不想她找到寒星草,是怕他们一行人发现这个山洞,发现他们的老巢。
“不要轻举妄动。”云之宴小声说道。
宋知绾抿了抿嘴唇,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么多孩子,若是一起丢失,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到衙门里,而最近宋祁正正忙,也没听见淮阳县里有孩子被拐卖,那么这些孩子就一定不是淮阳县的。
那为什么人贩子的老巢会在淮阳县内的连舟山呢?
宋知绾忽然觉得那个富家公子有些眼熟,可山洞里视线昏暗,根本看不清楚。
正当宋知绾思索对策的时候,就见那本来被踩在脚下的男孩突然暴起,将那个富家公子撞了个趔趄,踉跄几步,那人一下子跌坐在地。
有人匆忙去扶,那男孩自知逃不出去,瞧见那富家公子这般狼狈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只是笑着笑着就咳出了血。
富家公子恼羞成怒,大步上前狠命踹了几脚,犹不解气,看见一旁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小姑娘,阴恻恻一笑:“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哥哥骨头太硬,连亲生妹妹的性命都不在乎。”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她!”
富家公子一把掐住那小姑娘的脖子,将人提起来朝外走去,男孩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一面嘶吼着一面扶着墙壁往外走。
从这条缝隙里只能看见山洞里的场景,再往外面就看不到了,宋知绾不免有些着急:“他要干什么?”
云之宴将石头移回来,拽着宋知绾的手朝外走:“跟我来。”
出了山洞,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支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声,宋知绾就感觉到了四周风声涌动。
“你的人一直都跟着我们?”
云之宴轻咳了一声:“以防万一。”
宋知绾在心里舒了口气,偏头看去,云之宴眉眼俊逸出尘,微微抿着薄唇,像是在担忧些什么,又想到方才在山洞中要不是他的提醒,怕是她早就被那洞中的黑衣人发现,说不定人没救到还搭进去一个自己。
她发现,云之宴每次遇到我危险,所表露出来的沉着与才智,都并非一般人,他的身份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都没有伤害过她,相反,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她眸光纯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真诚:“多谢。”
云之宴有些意外,见宋知绾眉目舒展,就知道她并没有怪罪他让旁人跟着,于是放心下来,“这边来。”
寒星草和方向和那些黑衣人的方向是一左一右,相当于转了个圈又在山洞这里汇合了,他们放轻步子加快速度,朝着哭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就见那富家公子掐着小姑娘的脖子,把人举在半空,底下就是万丈深渊,那个男孩恨得眼睛充血,眸光中的狠戾令人惊心。
“你只要跪下,朝你爷爷我磕几个响头,我就放过你妹妹,如何?”
富家公子满面得意,仿佛手里握着的不是一条人命,只是一根草一颗石子,轻飘飘毫不在意。
宋知绾提起了一颗心,眼里满是怒意,又见一个黑衣人在那富家公子身旁耳语几句,那富家公子脸色大变,啐骂了一声,将手里已经晕过去的小姑娘随手一丢,就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而去。
宋知绾微微松了口气,看见不远处那个浑身是伤的男孩努力爬到妹妹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她起身:“走吧。”
云之宴有些意外,挑眉:“你不想救他们吗?”
“救不了,”宋知绾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山洞里一共是二十多个孩子,凭我们两个人,再加上你的那些暗卫,就算能成功逃出去,想必也跑不了多远,那些孩子被抓回去又是一顿毒打,”
“还不如从长计议,我不仅要救人,还要将那些人绳之以法!”宋知绾眸光冷厉。
云之宴扬了扬唇角,还以为她会沉不住气,没想到,倒是想得比他还长远。
二人顺着原路下山,小心避开那些黑衣人,在山脚上遇上了正要上山找他们的宋府家丁,领头的是个叫蒋大柱的青年,见他们完好无损的下来,差点喜极而泣。
要知道,他们听从管家的命令保护大小姐和云公子,结果遇上猛兽把人跑丢了,还好宋知绾和云之宴平安回来,不然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去交差呢!
天色渐暗,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宋府,一进门,宋知绾就发现府里气氛凝重,下人们脚步匆匆,像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宋知绾急着要将今日遇见的事情告诉她爹,也做好被骂一顿的准备了,和云之宴去到书房,里头灯火通明,宋祁正正在和一众县尉师爷商议要事。
“管家,出什么事了?”
管家林海看见宋知绾和云之宴好好出现在眼前,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下去一点,又听她这样问,不由得愁眉苦脸道:“临县的赈灾粮食,一到我们淮阳县的地界就被盗了,老爷正烦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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