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绿若惊讶道:“穆静姑娘的身份普通,根本没有人想过要去驿馆寻穆静姑娘,公子,为什么要这般问?”
为何要这般问?
凭着她昨日那般刺激东陵流素,又临近会晤结束,若是东陵流素还没有任何的动作的话,那就奇了
昨夜,不可否认的是,她是故意刺激东陵流素的
那日,她在穆静的室内,在她那窗户前,往下俯视之际,明显瞧见东陵流素望上来的视线中,毫不掩饰的深情。
遂,她便用言语试探穆静褴。
穆静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内心在忍受着什么煎熬,她猜的出来。
既然两方都不曾无意过,那倒不如见个面,打开天窗说些亮话,指不定
会有什么意外的苦衷。
于是
便有了昨夜的讥讽。
解铃还须系铃人,穆静于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却也是她
在这个勾心斗角的朝代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能帮的,便只有让她与她想见的人,会上一面。
至于结果如何
那也不是自己,所能够掌握的了
苏槿若看向绿若,目光淡淡,“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你回去告诉乖其,穆静她,该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
绿若不明,欲要追问,但她家公子,却已转身,进了七王府。
别无他法,只得听从苏槿若的吩咐,绿若叹了一口气,离去。
有什么事情,似乎是意料之外的。
当苏槿若赶赴晚膳之时,七王爷沈寒城却意外的不在府上。
问起缘由,府内管家只道,七王爷沈寒城,是被老皇帝宣入宫去了,一直不曾归来。
是的,沈寒城被宣进宫,结结实实的,被老皇帝批了一顿。
御书房内,只见老皇帝面色不善,苍老的手指,指着身着大红黑袍,眉间神色慵懒的少年,怒其不争道:“老七,你若是再这般胡来,与苏槿若纠缠不清,流言蜚语只会越来越多,届时,你还怎般继承朕的大统?!”
少年不甚在意,懒懒道出一言:“本王从未稀罕过的东西,谁要继承,要谁继承,皆与本王无关。”
“老七!”
“若你宣本王入宫,只为此事,那恕本王不奉陪了。”
不紧不慢的起身,少年唇角微勾着一抹冷意,见他还是如此忤逆,老皇帝不由怒道:“老七,你别以为你身后有楼杀阁,就可以在朕面前如此放肆,难道你就不怕,朕将你的楼杀阁夷为平地么?!”
闻言,沈寒城缓缓的上前一步,双手撑在老皇帝的书案上。
他盯着老皇帝的眼睛,冷笑依旧,“那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将本王的楼杀阁,夷为平地的。”
且不论楼杀阁他有没有这个实力,将其夷为平地,就算是有,那是沈寒城的组织,他又岂会去破坏一分一毫
老七,你是不是吃准了朕,一定会对你心软,故此,来激怒朕么?!
老皇帝一双老眼锁视着眼中,已经长大了的少年。
“老七,你别任性,你是朕的孩子,朕的老七,你是皇家人,而那个苏槿若,他是丞相的嫡子,丞相的人,你们断不可深交,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明白么?”
老皇帝的声音,明显的柔和下来,沈寒城眸色微闪,声音冷凝。
“本王与他的关系,你还无权干涉,既然你忌惮丞相,那就赶紧将本王欠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交于本王,本王自会替你除去,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待本王离宫,你见不着本王,说不定你还可以多活几年。”
听此,老皇帝脸上的怒意更甚,“你这个不孝子!朕警告你,若你还与苏槿若有任何的暧昧动作,朕不动你,但朕会杀了他,届时,你可莫要怪父皇无情!”
多少年前,他曾为了他的出路,杀了两个宫的宫人,无论是太监,还是婢女,皆无一放过。
六十九条人命他都不曾心软过,何况,区区一个苏槿若的性命?!
他只是害怕
那个逐渐成熟的少年,会因他这个举动,将两人之间的隔阂,拉
的更深,那是
他害怕见到的场面
“知子莫若父,朕知道你内心的孤寂,那与苏槿若共同用膳,只是你过于孤单了,若是老七你愿意,朕可以每日与你共用膳食。苏槿若不是你可以接纳的人,而老七你,断不可与他一般,有龙,阳之好,你莫要忘了,你母妃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啊老七!”
越是听老皇帝言语,沈寒城唇边的弧度越是扩大,冷冷的,染着讥诮。
凝着眼前人发髻之上的一抹白,沈寒城眼眸凛冽,他不客气道:“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母妃的话,更不用你来传达,免得脏了母妃的话。”
似是再也无法沟通下去,沈寒城转身,踏步离去。
对于此生唯一所爱女子的孩子,他这般冷言冷语,着实令老皇帝气急。
只是老皇帝刚道出沈寒城的名字,却是一阵猛咳,再也无法道上别的言语。
福公公急忙喊着宣太医,一手拍抚着老皇帝的背部,试图缓解一下,那撕心裂肺的咳嗽频率。
老皇帝艰难的定眸,看着沈寒城离去的背影,老练的眸光深处,有着深深的期待。
他期待,期待眼中人,会回头看他一眼,关心他一句。
却最终
只见桀骜少年,离去的步子微微一滞,却依旧没有转身回眸看上一眼,毫不犹豫的,迈出了御书房。
千易见他出来,便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未曾问上一句。
雨势渐渐地减小了许多,打落在花枝上的雨珠,少了些许力道,不似刚刚那倾盆大雨般,将花枝压下了枝头。
白玉石阶上,有女子身着淡粉色云锦长裙,腰系绸缎绣莲花香囊。
三千发丝盘起,斜插着金钗环坠璎珞,女子眉眼之间,含着盈盈笑意,让人瞧上一眼,便觉得此女子极为温柔,柔入人心。
一双纤纤素手勾着身旁一袭大红正宫宫装的妇人,言辞之间,多有敬畏之意。
“母后说的是,妾身定会将母后之言,传达给王爷,请母后安心。”
皇后端庄,一双凤眸却隐隐噙着些歉意。
她看了女子一眼,拍了拍她光滑的手背,道:“近来九儿身子骨弱了些,如今更是感染风寒,母后知道,近日来,琴儿定是累极了。回府之后,可要好好歇息才是,莫要伤了身子,要是琴儿倒下了,九儿身边,可就没人了。”
林蓝琴的唇瓣绽开一抹极淡的笑,却是染着担忧,“母后言重了,这风寒来得急,遭罪的人,只有王爷一人。如今王爷病重,更是连旁人都不得进王爷的屋子,妾身,亦只有,在端药给与王爷之时,才能瞧见王爷。御医,不让妾身近身伺候,妾身,又怎敢在母后面前邀功?”
“怎就邀功不得?”皇后嗔怒,“不过只是御医不让你近身伺候,琴儿还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为九儿煎药?
包括九儿昔日的用膳之类的事情,都由琴儿你一人经手,仔仔细细,唯恐有不干不净的东西,会增加九儿的病情,这些,母后都跟明镜似得,清清楚楚。”
林蓝琴蓦然微红了眼眶,“母后”
皇后拍着她的手背,柔声道着:“母后知道,这两年来,是九儿冷落你了,那是九儿不知珍惜眼前人,终有一日,他会看见你的好,若是生病了,亦不会再躲着你,不让你见。”
有些话,虽然伤人,却是能够,让人留有一丝希望。
林蓝琴微微欠了身子,她看着皇后,道:“王爷性子儒雅温和,与世无争,妾身知道,自己嫁与他,让他承受了一些不该承受的流言蜚语,更让王爷被父皇不喜。导致王爷退离朝堂,放弃抱负,那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要王爷能够过得开心,无论要妾身做什么,妾身都是愿意的”
凌厉的凤眸里滑过一抹精光,却是稍纵即逝,皇后凝着女子的面容,俯下身子,将她扶起。
“好孩子好孩子,待老九能够接纳你时,母后定要他自己,亲自与他的父皇说,将你扶正,宠爱你一生一世!”
林蓝琴本为林蓝沁的姐姐,太尉府的嫡长女褴。
其身份背景,皆与九王爷沈樊门当户对。
那日宫宴,貌美女子林蓝琴,一舞倾尽天下,得以老皇帝赏识鲎。
为她赐婚。
林蓝琴不做他选,一语,便是九王爷沈樊。
皇后乐呵呵的打趣,老皇帝亦是点头答应。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只是
两年前却突然传出,九王爷沈樊,私下与太尉勾搭,暗结朝臣,图谋皇位。
先前,九王爷沈樊,确有与太尉多有往来,不过只是因为,他们喜好相投,并无其他缘由。
加之林蓝琴对沈樊的态度,指婚那日,她毫无思索的,告诉老皇帝告诉众人,她要嫁之人,是九王爷,沈樊。
两桩事件联系起来,图谋一事,确有蹊跷。
对此,老皇帝龙颜大怒。
命人彻查此事。
由着,太尉的势力,可以牵制苏丞相的一部分,其特殊,不敢让老皇帝轻举妄动。
所幸,查出结果,只是旁人造谣生事,便雨过天晴,将之视为浮云。
可老皇帝对他疑心有起,九王爷沈樊,可以察觉。
于是上书一封,请辞朝堂。
再上书一封,道九王妃林蓝琴妒意太甚,贬为侧妃。
老皇帝,皆允。
就此,九王爷沈樊,退隐人前,便是连任何一个宫宴,都不曾出席过。
两年前的事情,其背后的真相,便是自己这个局中人,亦想不明白
又有谁,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今,王爷淡出世人的视线之外,依着父亲所言,父皇对王爷已经打消了疑心,自己也算是
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即便此时,王爷请求将自己扶正,父皇,亦怕是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罢?
林蓝琴对皇后行了一礼,“妾身,谢过母后。”
皇后笑吟吟的看着她,林蓝琴起身,她道:“时候不早了,母后本就说要送妾身离宫,而妾身却一直与母后叨唠,导致现在王爷煎药的时辰都到了,妾身却还在宫中,妾身真是该打!”
皇后尚未回话,便有人踱步而来。
林蓝琴回眸望去。
只见那人神色清冷,红黑相衬间,有着卑倪天下的气势流转周身,令人无法直视。
那双淡漠的好似凉白开的眼眸往自己这边瞥来,一个不留神的对视,竟让人无法再移开视线,被那眸中的光芒,摄住了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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