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地牢
顾平芜给他解了绑，那苗疆人似乎是被绑得太久，解完绑后他依然腰酸腿麻，只有顾平芜搀着他，他才能走得动路。
两人正要往出口走去，不料迎面就撞上了他们最不想遇见的人。
白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像是在这里蛰伏已久，身旁有他带来的几位侍卫，不用白离开口，他们就自觉上前，团团围住了顾平芜他们。
白离的脸上还带着酒醉的酡红，但看神色并没有醉，他迈着脚步慢悠悠地靠近，看着顾平芜他还笑了一下，语气故作难过地说，“我这么信任顾大人，顾大人却算计我，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
顾平芜没说话，白离看着他挽着那苗疆人的手冷哼了一声，转而冷冷撇向苗疆人，“早知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永除后患。”
听着，那苗疆人瑟缩了一下，抓着顾平芜的手更紧了。
白离看着他们，不耐地啧了一下，周围的侍卫立马上前制服住了苗疆人，并听从白离的命令将他拖走。
身旁的人一走，白离就毫无顾忌了，他慢慢地靠近顾平芜，近到了一个近乎暧昧的距离，然后伸手，捏住顾平芜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顾平芜的皮肤很白，在暗室里夜明珠的照耀下，仿佛有层荧光。
白离着迷地看着他，道：“顾大人，你怎么总是那么不乖。明明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不管是权势，还是财富，可你为什么还是要一次次地忤逆我，嗯？”
白离抚摸着顾平芜的侧脸，身体靠得越来越近，近得他们彼此的气息都紧密交缠在了一起，“我真的相当喜欢顾大人，看到顾大人就欢喜，不见顾大人就想念，偶尔晚上会梦到大人……”
说着白离的身体又贴近了几分，顾平芜忍不住后退，直到后背靠到墙上，白离看着眼前脸庞带着微醺的顾平芜，声音微哑，“会梦到我像现在这样，将顾大人抵在墙上，把大人欺负得哭出来。”
眼见着白离就要俯身亲他，顾平芜低头推着白离胸口，全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白离眼神一暗，本想再做些什么粗暴点的事，可这时，外面的脚步声杂乱——有人闯进来了。
白离偏头，看到徐栖行和他的暗军。
此时徐栖行那一身红衣还未脱下来，那张白皙俊秀的脸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显然他刚刚应该杀了人。
那位苗疆之人躲在他们身后，应该是刚刚被救下，这让顾平芜稍微安心了些。
白离冷笑，“太子殿下现在不应该在你的订婚宴上吗？怎么落下你的太子妃，一个人跑出来了。”
徐栖行冷声道，“这就不劳烦王爷挂心了。”
在两人谈话的关头，趁着白离没注意，顾平芜伸腿猛的一踢，直接一脚踢在白离的命根子上，白离措不及防被踢中，瞬间面容扭曲，顾平芜用力一推，在白离倒地的瞬间，他用手用力地压住白离的肩膀，膝盖也牢牢顶着他的后腰，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掏出，紧紧贴着对方的脖颈。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劝王爷还是不要动为好。”顾平芜声调冷淡，看起来十分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白离身上的疼痛缓过来后，他冷笑了声，“大人真是好狠的心呐。”
顾平芜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成功制服白离，这还是要多亏白离的注意力被徐栖行他们分散，否则他也没有制服白离的把握。
这一切的闹剧都结束了。
最后，白离被徐栖行的暗军押走，走前他扭头，恶狠狠地看着顾平芜与徐栖行，脸上带着几分不甘。
白离暂时被押进了地牢，徐栖行派自己的暗军看守着他，不给他一点逃跑的可能。
第二天，徐栖行在朝上向各位大臣展示了那本巫术禁书，也让那苗疆之人叙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白离杀害了老皇帝，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事实揭露后，顾平芜也和他联合的那些人按计划那般推徐栖行上位，因为事发突然，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因此事情十分顺利，几乎没有遇到阻碍。
事情的一切都按计划发展，顾平芜难得终于松了口气。
徐栖行比所有人想象的，更适合做一位君王，他待人谦恭有礼，且心思活络，极有洞见，在重大决策上也毫不含糊，让人完全忘记，他只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
而他的那场订婚宴到最后也并没有作数，徐栖行信守承诺，按之前谈好的的条件封邓依依做了女官，而邓依依也靠自己出色的能力不断往上爬，成为了徐栖行的左膀右臂之一。
一切都走向了正轨，按理说他们该脱离幻境了，但这幻境迟迟没有动静。
白离被关在地牢里不少日子了，徐栖行夺回了权势后，就开始计划怎么处死白离，顾平芜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他问系统，［如果白离在幻境里死了会怎么样。］
［在幻境里没完成执念，会在现实中入魔，然后醒过来。］系统回答道。
［但他已经是魔修了呀。］
［对，所以他会直接醒来。］
顾平芜：……
要命！
他现在觉得左右为难，不杀白离，不仅委屈了徐栖行，还给自己留下了后患，可杀了，说不定现实中遭殃的就是自己。
思考了半天，顾平芜最后无奈向徐栖行开口，“那个，可以先不杀他吗。”
徐栖行愣了一下，“为什么？”
顾平芜犹豫着，说一个还比较可信的借口，“他做了那么多坏事，直接死了太可惜了，不应该把他关进地牢里，好好折磨他，折磨个三年五年的吗。”
“他的痛苦并不能给我带来释然，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直接杀了他，灭除他所能带来的隐患。”徐栖行冷静道。
顾平芜犹豫着，最后还是劝道，“就算是把他留给我吧，让他那么轻松地死了，我心里不解气。”
说着，他还偷偷地觑向徐栖行，想看他的反应。
徐栖行微抿着唇，眉头微皱，像是十分不赞同，但看着顾平芜希冀的目光，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无奈道，“都听先生的。”
虽然徐栖行最后答应了，但从脸色完全能看出他的心情不佳，毕竟这位是杀害他父王的凶手。
顾平芜内心十分愧疚，他保证道，“我最多让再苟活四……不，三年。”
“这三年我一定要日日夜夜折磨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他苦不欲生，日日夜夜活在痛苦之中……”
还没说完，他被徐栖行捂上了嘴，徐栖行握住他白皙纤长的手指，笑了下，“那就算了，先生，别让别人脏了你的手。”
“你对他的折磨，对他来说也不一定是惩罚，如果非要折磨他，那也请先生不要亲自去见他，他这个人只会脏了先生的眼睛。”
说话的时候，他直直地看向顾平芜，眼神很专注，可能靠得太近，顾平芜觉得这气氛有些暧昧，他不适地退后了几步。
徐栖行注意到了顾平芜的退避，他垂下眸，似乎有些失落。
时间过得比想象中更快，在徐栖行的管制下，这个国家越发欣欣向荣，那些怀有异心的官员也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整个国家都在向着越来越好发展。
自徐栖行当上皇帝后，他身上的威严感越发显得浓厚，越来越没有当年的那种乖巧可爱，而是多了种沉稳的气质。
这样的转变让顾平芜挺欣慰，但内心深处又有点淡淡的遗憾。
顾平芜早在三年前就开始了摆烂，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世界只是个幻境，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可随着时间流逝，他已经足足等了三年，等到徐栖行都十八岁，这个幻境都没有丝毫消失的痕迹。
顾平芜心里实在有些担忧，他问系统：［这个幻境是出问题了吗？为什么都现在了还出不去。］
［这……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要不我上报给主系统。］系统显然也对现在的情况感到疑惑。
上报结果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顾平芜现在只能默默等结果。
这三年里，白离一直被关在地牢中，顾平芜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他。
白离每天见到的只有严防死守着他的守卫，和偶尔下来的徐栖行。
白离恨透了徐栖行，恨他能获得顾平芜的喜爱，恨他从小就拥有一切，生活衣食无忧。
其实这种情感说起恨，更像是嫉妒，但不管怎样，白离对徐栖行毫无好感。
估计徐栖行对他也是一样的。
但徐栖行迟迟没有杀死自己，只是将他囚禁于这个永不见天日的地下牢房，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不知他是别有居心，还是单纯想要靠这来泄愤。
这里没有人陪白离说话，有的只有无穷的寂寞和痛苦，换个人早就疯了，可白离没有，支撑他挺过来的，是他对顾平芜的期念。
他总觉得自己死前是必须要见顾平芜一眼的。
虽然顾平芜一次都没有来过。
今天同样，潮湿安静的地牢，除了白离自己的呼吸声没有半点声响。
他常年被囚禁着，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整个人脸色有些乌青，脸上的轮廓发黑，不再有曾经的嚣张傲气，反显得十分憔悴。
地牢的门口处传来的脚步声，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白离还是抬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顾平芜，而是徐栖行。
徐栖行慢慢走到他面前，然后站定脚步，他身高拔高了很多，在白离面前垂眸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漠然。
徐栖行的嗓音也越发成熟，他开口道“已经过去三年了，知道这三年我为什么留下了你的命吗。”
白离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笑一下，“是想让我活着承受痛苦吗，皇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皇上就失算了，”白离十分轻松地说，“我在这地牢里什么都不用想，活得也算快活。”
徐栖行嘴角带着淡淡的怜悯与嘲讽，“你想多了，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会不会痛苦，只是顾大人不想让你死得太轻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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