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败俱伤（二）
“我对你有什么人情呢？”林宝驹淡淡地说道，语气之中有些悲痛，“我们之间有的只有仇恨了。”
“如果你不用星空之门引开夜火和灭世金刚，我也没有机会达成我父的心愿了。”裘云感激地说道，“如今我心中再无遗憾，只求能够跟你一战，这不仅是对氏日的交代，也是对我的自己的交代。我父亲曾对我说，我是群山护灵人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我想只有击败你之后，我才能实至名归，也算是对我自己的一个交代。”
“很好，我和你之间也的确需要一个了断，不过我不是为了争夺什么虚名，只是为了死去的中原护灵人逃回一个公道罢了。”林宝驹冷冷地应道。
“什么理由其实都不重要，动手吧。”裘云冷喝一声，手中的石中剑已经挥出。
一道熟悉的黄光从剑身中迸发，正是氏日所惯用的混沌之力。
裘云果然是天纵奇才，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和氏日的生命烙印完全融合，比之林宝驹当日的融合速度自然是快了不少。
林宝驹知道此时的裘云已经不可同日而已，手中挥出一个远古符咒，向裘云击了过去。
“咻！~”
紫月刀从胸膛中喷出，迎向了裘云的石中剑。
“远古符咒，好，我就还你一个。”裘云大笑一声，也随手挥出了一个远古符咒。
氏日对于远古符咒的领悟自然不会比林宝驹差，两个远古符咒撞击在一起，爆炸声响彻山间。
两道远古符咒的力量，竟然不相上下。
片刻之后，紫月刀和石中剑也撞在了一起。
夜空之中爆炸声不断，无数的光碎在夜空中炸开，比之夜空的星光还要璀璨。
紫月刀上的星炎和圣光炎变成了两条飞舞的龙，张牙舞爪地向裘云抓去。
裘云不慌不忙，手中黄光一闪，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小盾，抵挡住了星炎和圣光炎的攻击力量。
飞沙走石，轰鸣不断。
两人的身影在夜空中不断交错，刀剑不住地撞击，仿佛两个神灵在凡间拼斗一般。
一阵疾风骤雨的攻击之后，两人的身影再次交错后分开，隔着几十丈的距离遥遥相望。
裘云朗声说道：“林兄，既然是性命相搏，怎么不出全力呢，莫非是看不起我裘云么。”
“你没有出全力，我何必要出全力呢，先看看你有几分斤两也好。”林宝驹答道，“不过既然你要急于求死，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
一团圣洁的银光在林宝驹身体四周爆开，然后这些银光忽地收敛，变成了银色的铠甲覆盖在林宝驹的全身，这正是他以甲术凝聚而成的灵兽之铠。同时，悬浮在林宝驹面前的紫月刀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如同龙吟一般，银色的圣光炎和蓝色的星炎交织着在紫月刀的刀身周围盘旋，形成了一个几丈宽的灵力漩涡，如同风暴一般向裘云席卷了过去。
这可是凝聚了林宝驹全力的一击，不仅威势凌厉，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更是足以毁天灭地。
“来得好！~”
裘云剑眉一挑，大喝一声：“混沌归一！”
土黄色的光亮在裘云身体周围爆开，一副金黄色的铠甲出现在裘云身上，石中剑爆出几丈的剑芒，如同一柄巨大的火炬，狠狠地跟林宝驹的紫月刀发出的灵力涡旋撞击在了一起。
“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过不断，整个昆仑山都在颤抖。
虽然只是一击，但却是融合了林宝驹和裘云全部力量的一击，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不住的撞击、爆炸，除非一方的力量耗尽，这场拼斗是无法停止的。
石中剑和紫月刀在较量，混沌之力和圣光炎、星炎在空中互拼，远古符咒的金光更是在空中交错不断。
一个是天纵奇才的护灵人，灵隐山千年不遇的盖世天才；一个是福缘深厚，进境神速、奇遇连连的幸运星，究竟谁才是年轻一辈护灵人中的翘楚，就看今夜这一战的胜负了。
强大的灵力如同长江大河一般从林宝驹身体内涌出，无论是紫月刀、圣光炎还是远古符咒，所消耗的灵力都是非常巨大的，虽然林宝驹身体内有一个吸收灵力的涡旋，兼之两人所战斗的地方又是昆仑山的灵脉上空，但是灵力的消耗依然远大于灵力的聚集。
如此巨大而迅猛的灵力消耗，林宝驹还是首次遇到，因为像裘云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实在难觅，而且也只有裘云，才拥有和林宝驹一般的变态出手速度。
二十分钟之后，林宝驹身体内的灵力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身上的灵兽之铠缺乏了强大的灵力支撑，其光芒已经开始暗淡，并且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
“林兄，是不是后劲不足了？”裘云笑道，“灵力九术之外的境界，看来你领悟得并不多啊，虽然你领悟了圣光炎的修炼方式，甚至也获取了神秘的星空之炎，但是可惜你居然不知道吸收身外的力量来补充自己的灵力，又如何能够达到顶级高手的境界呢？”
开口的同时，裘云出手的速度却并没有慢下来，他大概是已经完全融合了氏日的生命烙印，领悟到了灵力九术之外的境界，至少已经知道如何吸收外界的力量并且转化为灵力为自己所用了。
此消彼长之下，林宝驹被裘云轰得节节败退，若不是心中一口怒气让他勉力支撑着，恐怕他造就被裘云的轮番攻击给轰下了昆仑山。
裘云自然能够感受到林宝驹的灵力波动正在减弱，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底下的攻击越发凌厉、威猛起来，一心要将林宝驹斩杀在这昆仑山顶之上。
“巍峨昆仑山，英雄埋骨处。林兄，你一路走好吧，哈哈！~”
裘云大笑几声，操控着石中剑连同整个人一齐向林宝驹撞了过去。强大无匹的混沌之力在石中剑的剑身上流转，发出“轰隆隆~”地雷鸣之声。
这是汇聚裘云全身力量一击，在这个时候使出来，也是必杀的一击。
即便是全身灵力充盈，林宝驹也硬接这一击的把握，何况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但此刻即使想闪避，林宝驹也无法避开裘云这必杀的一击，更重要的是林宝驹根本不想闪避。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即使拼着一条性命，今日也要将裘云击杀在此地。
在走地鸭的强大精神力帮助下，林宝驹的感官紧紧地锁住了裘云手中的石中剑，清晰地把握到了石中剑的力量波动和速度，还有石中剑所攻击的方位——林宝驹的肋下。
紫月刀回到了林宝驹的身体内，这时候林宝驹已经无力再催动紫月刀了。
身体内残存的灵力不住地涌向林宝驹肋下，然后以甲术聚成了一小块铠甲，这样虽然不能抵挡裘云的致命一击，但是却足够为林宝驹争取到一点宝贵的时间。
林宝驹之所以拼着性命也要击杀裘云，那是因为裘云的天资和计谋都实在太可怕了。若他是一个真正的正派护灵人的话，那当然是中原护灵人的幸事，但是偏生裘云所选择的却是一条邪恶之路，现在他跟氏日的生命烙印融合之后，只怕很可能就会成为一个比氏日更可怕的恶魔，这是林宝驹最不想见到的事情。
“嗡！~”
石中剑终于刺到了林宝驹的肋下，跟林宝驹甲术形成的铠甲撞击在了一起，强大的混沌之力从剑尖上流出，震碎了那一小块保命的铠甲，然后刺入了林宝驹的胸膛。
这时候，林宝驹清晰地看见了在不到一米之外的裘云。
裘云的手紧紧地握着石中剑的剑柄，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剑尖刺入林宝驹身体，强大的混沌之力也一齐被注入到了林宝驹的身躯之内，冲击着林宝驹的五脏六腑和他的全身筋脉。
只是，奇怪的是林宝驹从裘云的目光中看不到胜利的快意，也看到不他先前的那种的狂妄，反而裘云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种怜惜和疑惑。
“他究竟在疑惑什么？”林宝驹的心中也在疑惑，但是反应却没有因为而慢下来，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在林宝驹胸前爆开，直取裘云的双目。
光是那道光芒，已经足够让裘云的双目在刹那间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不过裘云当然不会如此不济，即使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他仍然凭借感觉挥动左手护住了双目，同时手臂上出现了一块淡黄色的小盾，那可是以混沌之力凝聚而成的盾牌，也是氏日的招牌防御技法了。
“轰！~”
从林宝驹胸膛射出的那道光芒击在了裘云左臂的盾牌上，发出了一声强大爆炸声，爆炸的反震力道甚至让裘云的身躯不住地颤动，即使是混沌之力凝聚而成的混沌之盾，也只是勉强挡住了这道强光。
“林兄，想不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手，没有让我失望啊，可惜——”
裘云本来想说“可惜还是不够”，但是他的话才说了一半，胸膛忽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
“吼！~”
裘云大吼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看到是什么东西刺穿自己胸膛的时候，裘云忽然笑了，“林兄，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啊。”
穿过裘云胸膛的是一只一尺多长的尖角，晶莹剔透如同羊脂白玉一般。
这正是金马的角刃，化身成为圣光兽之后，金马的角刃已经成为了无坚不摧的人间利器，更兼之金马的角刃也是它的武器，几乎凝聚为实体的圣光炎就覆盖在角刃的表面，再加上林宝驹先以幻卵的攻击引开了裘云的注意力和他的混沌之盾，金马这一击终于一击即中。
这一切都是林宝驹算计好的，也只有他和金马心灵相通，才能够如此默契地完成了这个计划，让裘云这个第一聪明的护灵人也上了当。算计成功，连林宝驹心中也有些得意，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裘云竟然会对自己笑，而且是那种真诚的笑。
这时候，身体内的压迫感赫然消失，裘云不再继续向林宝驹身体内催动混沌之力了。他的手离开了石中剑的剑柄，然后对林宝驹说道：“林兄，让你的灵兽也停止攻击我吧，它可真是想将我置之死地啊。”
林宝驹唤回了金马。虽然裘云的石中剑刺中了林宝驹的胸膛，但是他知道这并非是致命之伤，心中也奇怪裘云为何不刺向他的要害，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林宝驹才让金马攻击的相同的部位。
金马拔出了角刃，就见一道鲜血从裘云的胸膛的伤口喷出，不过裘云很快就止住了鲜血，然后对林宝驹说道，“林兄，下去再说吧。”
林宝驹这时候也已经无法再继续呆在半空了，连忙跟着裘云一同落到了山顶的岩石上面。
“裘云，你刚才为何不刺我的要害？”林宝驹向裘云问道。
“你不打算要我的命，我又何尝想要你的命你？”裘云苦笑了一声，“以前我所做的，都是迫不得已，但是当万佛寺和白莲教都灰飞烟灭之后，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找你应证一下，看看氏日的推论是否正确。”
“推论，什么推论？”林宝驹正在缓缓拔出肋下的石中剑，听见裘云的话，手中不禁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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