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区别
景飒在前，沈南珣在后，两人带着崔勇自成一道风景线，回头率满满。
崔勇：“我升华了，感谢景哥珣哥让我感受到帅哥的世界。”
“来得最晚话倒不少。”景飒横他一眼。
崔勇嘿嘿地摸了摸后脑。
私立一高前不是始发站，地铁来时，座位差不多都被坐满了。景飒三人看了看，站到了没人的角落。
脊背靠到门板旁边的扶手，景飒忽然打了个哈欠。
崔勇：“困了？”
“有点。”景飒上下眼皮打架。
“睡吧，”崔勇说，“到站了我和珣哥叫你。”
景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脑袋一歪，眼睛合上。
“靠，真睡了。”崔勇本来想吐槽林子然的糗事呢，现在景哥睡着了，他又不能跟沈南珣讲。
偷偷斜了眼身侧的人，吞了口口水。
沈南珣鼻梁挺直，朗目疏眉，五官是少有的立体。再加上他站得稳健，气质出众，耀眼到让人不想移开视线，就连崔勇这种一打一的直男也忍不住多瞅两眼。
只是……
沈南珣目光的尽头有点奇怪。
顺着望过去，崔勇眼皮跳了跳。他怎么在看景哥？
“景哥平时都不这样的。”崔勇随口说，“可能昨晚又熬夜了吧，他最近睡眠质量不好。”
深色的眸光微微一颤，望过来：“失眠？”
“呃，好像是。”崔勇吓了一跳，没想到沈南珣会搭话，“说是做噩梦什么的，但问他梦见了啥他又不肯说。”
沈南珣：“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人的对话重新沉寂下去。
崔勇眼睛左右瞟瞟，心说沈南珣怎么对景哥这么关心。默了会儿，他试探性地问：“你想不想听景哥小时候的事？”
沈南珣应声望过来，胸腔震动。
“嗯。”
-
自从景飒重生后，他总是做梦，梦见上辈子自己死后的事情……还有长大后的沈南珣。
果然，讨厌一个人到一定程度，天天梦里都会出现这个人。
经过前几次的梦境，景飒总结了一些梦里沈南珣的信息。26岁，某上市公司的首席执政官兼最大股东，做互联网产品的。
今天他梦见的场景和往常有相同的关键词。
晚上，公司，办公室，26岁的沈南珣。
景飒知道这人又加班了，百般无聊地在梦里又打了个哈欠。
他总是见到26岁沈南珣的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只是，就像是听到他这阵轻微的叹气了似的，夜色中的男人倏地抬头，疲惫的深褐色眸眼在黑暗中流动着难以置信的晦涩光斑。
“……飒飒？”
男人句尾的音调微微扬起，似是急切地想要确定什么。
“飒飒，是你吗？”
景飒头皮发麻，心说这人耳朵怎么这么好，光听声叹气就知道是他。
他捂着嘴，莫名胆战心惊的。
“飒飒……”
良久，男人低低念了一遍景飒的名字，但这次，磁性的嗓音低沉无力，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景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也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男人放下笔，重重地仰倒在身后的黑色总裁椅上，疲精竭力的精神让他疲乏地合上深色的眼眸。
“……”
他动了动唇，说了什么，但景飒没听到。
梦境结束了。
“——！”
景飒蓦地睁开眼。
大脑供氧不足，他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可那些气体却扯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然后我走了，谁想到景哥硬是在那等了我一下午，从那以后，我就……”崔勇滔滔不绝的话头顿住，脸色大变，“景哥，景哥你怎么了？”
景飒面色苍白，抬头瞥向沈南珣。
那双眸和梦里的如出一辙，只是16岁沈南珣这时的眸底隐隐藏着的是担心：“你……”
“我没事，”景飒移开视线，眸色却闪了闪，“做噩梦了而已。”
-
三人到图书馆时，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景飒忍不住问：“还能有座吗？”
“有吧，”崔勇说，“实在不行换个地方，这附近有几家咖啡厅。”
景飒：“……”
这小子真是出来玩来了。
8点50分，图书馆准时开门，所幸他们运气比较好，拿到了最后三张自习票。
一大群人涌进了图书馆。
景飒他们在三楼一个比较偏僻的自习室，人不多，自习室外是书籍交谈区，想讲题的话可以去交谈区。
环境优雅，来往的学生安静。
景飒挑眉，还挺满意的。
“听说你们特优班这周没什么作业？”自习室里人还没来齐，崔勇边拿书边说，“你们准备做点啥？”
沈南珣：“看点书。”
景飒：“随便看看吧。”
异口同声。
沈南珣：“……”
景飒：“……”
景飒没说话了。
沈南珣起身：“我去买水。”
崔勇目送沈南珣走远，神秘兮兮地手掌放到嘴边：“景哥，你……”
景飒会意，随即起身：“包带上，出去讲题。”
“不是不是！”崔勇拿起卷子，忙追景飒的步伐，“你刚才地铁上没事吧？吓死我了，我看珣哥也吓了一跳。”
“你这小子啰哩啰嗦，说了几遍我没……”景飒眉头不耐地皱着，忽然话头一顿，捕捉到关键信息点，“你说什么，沈南珣？”
“对啊，”崔勇说，“珣哥一路都在看你，担心坏了。”
景飒微愣：“看我？”
“你没发现？”崔勇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哦也是，你站在前面。”
景飒眉梢拧着。
崔勇一看不妙，忙道：“就，本来坐地铁的时候，珣哥只是普通看着你，后来你被噩梦惊醒，脑门都是虚汗，珣哥吓坏了。刚才排队的时你站在前面没发现，珣哥怕你出什么事儿，视线一直在你身上。”
“他看我干吗？”景飒疑问满腹。
“关心你吧！但那眼神含情脉脉的……总觉得，就觉得……”
“什么？”
崔勇形容不上来那阵感觉，比划了几下，突然灵光一现：“就像他想跟你交朋友似的！”
景飒：“……”
崔勇顿了顿，看景飒的脸色：“景哥，珣哥这个人看起来挺难相处的吧，但人挺好。”
景飒：“……”
“真的，明人不说假话！”崔勇拍胸脯担保，“你地铁上睡的那半个多小时，我和珣哥一直在唠嗑，他人可好了，还答应教我题。”
景飒皱眉：“你们地铁上还聊天了？”
“呃……嗯啊。”虽然一大半聊的都是关于景哥的事，这点不能告诉景哥，但他真的希望两人成为好朋友。
景飒唇角微微一勾，笑容不善。
“景、景哥？”崔勇眨眨眼，“珣哥他……”
两人这时正好来到了书籍交谈区，景飒摊开崔勇的卷子，坐到浅蓝色的椅子上：“再提沈南珣我把你扔出去。”
说着，又轻轻提唇。
崔勇乖乖闭上了嘴。
景飒扫他一眼，面上云淡风轻，另起话题：“哪道题觉得难。”
“啊，有道中考压轴题。”崔勇立即说，“还有几道涉及高中知识点的……”
“我看看。”
说着低头看题。
但其实，景飒这时脑子里问号叠着问号，一片混乱，根本没有讲题的精力。
更可怕的是，他隐隐觉得崔勇说的是对的。
虽然只和沈南珣接触了短短几天，但他明白，沈南珣和上辈子不一样，或者说，这辈子因为某些客观因素的变化，让他接触到了不一样的沈南珣。
这辈子的沈南珣，没那么唯我独尊，也没那么冰冷自傲，有的只是一颗真挚的、想和他做朋友的心。
景飒脑子嗡嗡作响，脑神经就像个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婴儿，迫切地想冲破脑壳去外面看看。
“……呼。”景飒长长舒了口气，“你这道题……”
啪嗒。
突兀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
眼前出现了一瓶热茶，一瓶矿泉水，和一盒头疼药。
景飒抬头，猝不及防地与来者对视。
也许他不知道，他衣料上有很淡的香薰味，柑橘混着海浪的清雅，别致又好闻。
沈南珣收敛眸底的情愫。
“好点了吗？”声线一如既往的薄凉，“不舒服的话吃点药。”
景飒错愕地张了张唇，硬是没说出话来。
崔勇得意地冲景飒比大拇指。
意为：你看，我就说珣哥人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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