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庭有枇杷树
并不是我喜欢他他就非得喜欢我。
——
在好友们的一再劝说下，半世安乐勉强答应先和小徒弟恢复以前的游戏节奏，看看风景，刷刷外观，然后再找个机会表白……啊不、是确认彼此的心意。
鹿娇牙本来是要他直接去表白的，奈何半世安乐爱面子胜过了一切，死都不肯，拉拉扯扯之后才勉强说服到这一步。
先像以前一样若无其事地一起玩，其他的以后再说。半世安乐这样对自己说。
他那颗自我为中心的脑袋里完全没有“夜长梦多”这个词，还做着王子梦，觉得一切最后都会水到渠成。于是他假装不经意、实则兴奋不已地登录净土，准备叫上徒弟做个日常。
【密聊】子夜清曲悄悄地对你说：师父，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半世安乐没来由地一阵紧张，有种被她看破心中小算盘的心虚之感，就回答：“啊？什么把你当成什么，干嘛突然这么问。”
殊不知这言不及物的回答，在子夜清曲看来，就等同于心里有鬼。
她又问：“你当初是为什么想到送我锦鲤赋？”
半世安乐更不安了，这和他计划的节奏差得也太远了，该死，是谁偷偷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子夜？这些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多管闲事！
【密聊】你悄悄地对子夜清曲说：只是觉得秀水萝莉穿着好看，所以就买给你了。
【密聊】子夜清曲悄悄地对你说：你见过有人穿？
【密聊】你悄悄地对子夜清曲说：是啊。
【密聊】子夜清曲悄悄地对你说：是看到念奴娇穿着吗？
半世安乐忽然感到不对，净土穿锦鲤赋的人那么多，怎么她单单就想到了念奴娇？
【密聊】你悄悄地对子夜清曲说：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
【密聊】子夜清曲悄悄地对你说：没有。
半世安乐正要打字，聊天窗里又发来一句：“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就是棵枇杷树。”
半世安乐：“？？”
子夜清曲默默地下线了，半世安乐马上追到QQ上去问：“什么枇杷树，什么意思？”但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枇杷树啊……”
鹿娇牙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会儿，缓缓地说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这是《项脊轩志》里的话，后来有人用枇杷树代表替身，表示看着一个人，会想起另外一个得不到的人。”
半世安乐大惊失色：“什么鬼！她为什么莫名其妙想到这上头去了？”
鹿娇牙没好气：“我怎么会知道？还不是你磨磨唧唧的结果，什么都要按你的节奏来，完全不考虑别人的心情，现在好了吧，子夜开始胡思乱想了，我看你才是扶不起的猪大肠。”
半世安乐吭哧着说不上话来，鹿娇牙又一次敦促：“快点去表白，我挂了。”
挂了电话以后，半世安乐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找子夜清曲表白，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是谁在搞鬼。
于是乎，叶柔竹首当其冲受到了QQ的连番轰炸。
时至周五下午，净土策划部正在开例会，她的手机一直震动，夏天的裙子又没有口袋，不放在桌上就只能捏在手里，可即便如此会议室里的人还是能听到嗡嗡声。
白潇潇用笔杆戳了戳她：“急事吗？去回个电话？”
叶柔竹看了一眼消息提示，狂轰滥炸没头没尾，根本搞不懂他在说些啥，就摇摇头，把手机给关了。
半世安乐骚扰她无果，又去骚扰瘟疫小清新，对方正在另一个半球睡得昏天暗地，手机设置为免打扰模式，啥也听不见。
吕阳在代课，手机扔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叮叮叮响了好几声，也是了无回音。
帮里帮外，和子夜清曲关系好的人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上班，半世安乐挨个炸过去，终于，上课开小差的墨菲回了他消息：“？？”
半世安乐：问你话啊。
过客：没说过，我在上课。
半世安乐：你师父他们呢？
过客：不知道。
半世安乐：上午有什么人在线？
过客：拜托，我怎么会知道啊，你瞎吗，我说了我在上课！
半世安乐一开始还是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到处炸，可惜炸到哪儿都是一片死寂，这会儿已经被磨得没什么脾气了，就要去找下一个人问，墨菲却反问他：“出什么事了，你和师祖吵架了？”
“……没吵架，就是一上来就被她责问，还说自己是别人的替身。”他和“墨菲定律”不算熟，但和“宵月无疆”却是老搭档了，所以半世安乐想了想，还是把话对他挑明了。
过客：谁的替身？
半世安乐：我怎么知道谁的替身，她光说了一句原来她是棵枇杷树，还是问了小牙我才知道她什么意思。
过客：你们当面说的？听不懂你怎么不直接问她。
半世安乐：密聊的，她说完就下线了，QQ也不回，我怎么问。
过客：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你连她手机号码都没有吗？
半世安乐被问住了，他想起自己确实没有要过子夜清曲的手机号码，更没给过她自己的，走前没有，回来以后也没有！
好在墨菲比较冷静，见他停顿，就换了个方向：“那聊天记录，方便截图给我看一下吗？”
这好办，半世安乐马上截了给他发过去。
墨菲看完这不长的对话后，给他发了一串占了三行的省略号。
半世安乐：干嘛？
过客：你是真傻还是怎么，她都提到了念奴娇，明摆着是西点的人在搞鬼啊。
半世安乐愣了下，急忙反问：“什么意思？”
颍小龙同学上课玩手机被老师发现，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理所当然答不上来，教室里一片笑声，老师板着脸说：“马上就高三了还不抓紧学习，上课开小差，玩手机，能玩出好成绩还是能玩出好工作？你们父母在家省吃俭用，供你们上学BLABLABLA……”
训了有十分钟才让他坐下，墨菲低头一看手机，已经被刷了十几条，顿时十分无语：“你有这点功夫追问我，直接去找师祖表明心意不行吗？”
半世安乐点点点，别别扭扭发来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墨菲发过去一个一拳揍飞的表情，把手机调成静音，不理他了。
这个周五的晚上，子夜清曲没有上线，半世安乐去找末日呼啸讨要说法，但末日呼啸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反而问他：“你真的是拿你徒弟当小娇的替身？”
“怎么可能！”半世安乐火了，“念奴娇那个公主病臭婆娘，我才懒得理她，你叫她离子夜远点，要是我查出来是她跑去跟子夜说了什么有的没的，老子杀到她退服！”
末日呼啸默了默，醒悟过来：“你其实喜欢你徒弟，是吧？”
半世安乐不耐烦：“少多管闲事。”
末日呼啸又说：“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去跟她说清楚？”
半世安乐冷冷地斜他一眼：“要不是你们帮一直找茬，妨碍我，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和她确定关系了。”
末日呼啸忽然犀利：“要是你一早就明确表示喜欢的是子夜清曲，小娇还闹得起来吗？”
半世安乐哑口无言，末日呼啸双手叉腰叹气道：“你说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小娇应该也不知道，她虽然比较任性，但绝对不是坏，如果她知道你喜欢别人，绝对不会去跟人示威，说出你是我的替身之类的话，这一点我可以担保。”
“你最好祈祷你的担保可靠，否则……”省略掉的后半句话饱含威胁。
在半世安乐四处寻求真相的同时，仇富者联盟群里也在焦急地讨论着这件事。
三个人都被诘问过，其中又以叶柔竹收到的消息内容最全，彼此分享之后，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一定是西点为了让半世安乐接受念奴娇，派了说客去找子夜，希望得到她的帮忙，阴差阳错地挑起了这对师徒之间的误会。
聊天期间三人不断艾特子夜清曲，又各自给她发私聊，但是都是白费功夫。
叶柔竹不安地问：“她不会想不开做傻事吧？”
“应该还不至于，子夜不是那么冲动的人，”瘟疫小清新也一副拿不准的口吻，“说不定是跟妖道角赌气，故意不看手机，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心情好点就回我们了。”
“但愿如此吧。”叶柔竹忧心忡忡地道。
青塚：不知道半世安乐有没有去跟她解释清楚。
子夜清曲：没有。
三人齐齐吓了一跳：“子夜你终于出现了！没事吧？”
子夜清曲：我没事，学院联谊，手机没电了所以没看到。
竹尹：没事就好，摸摸头。
瘟疫小清新：妖道角也没跟你说点什么？
子夜清曲：说了，他说他没有把我当成念奴娇的替身。
青塚：然后呢？
子夜清曲：就这样，没有然后。
瘟疫小清新：手动黑人问号脸……都被人阴了还不说实话，他是想怎样啊！
竹尹：妖道角绝笔脑子有坑。
子夜清曲：其实今天下线以后，我也认真想过了，其实一直都是我单方面地喜欢师父，说我为他做了什么，其实也没做什么，难过不难过的，也是我自找的。
竹尹：你怎么会这么想？！
青塚：半世安乐喜欢你这是可以肯定的，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你了，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自己来找你说明白。
子夜清曲：他既然不说，那就是对我没意思。
瘟疫小清新：子夜你不要说气话，妖道角对你明显和对我们这些普通朋友不一样，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的。
子夜清曲：我知道，但这不代表什么，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师父他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欠我的。
竹尹：你非要这么说的话……
子夜清曲：并不是我喜欢他他就非得喜欢我。
瘟疫小清新：[emoji：叹气]
青塚：[emoji：叹气]你说的也对。
叶柔竹仍是不放心：“子夜，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不开心的话，就在这里大声骂他好了，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的。”
子夜清曲却发了个微笑的表情：“没关系的，我想通了，今天联谊的时候有个外系的男生，我们还蛮聊得来的，他约我明天一起去玩桌游，我已经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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