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各方思量

砂隐村的处境如何，再没有比千代长老更加熟悉的了。
  精锐死伤惨重，青黄不接只是表象，人心散乱，才是真正令人忧虑的。
  整个砂隐村，选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风影五代目，并不是因为外敌有多么强大，而是自己失去了信心。
  连战连败的副作用，不仅仅是沦为附庸，更糟的是，以前那股身为强者的精气神，快要丢光了。
  长期没有主心骨的副作用，正在显现，而且逐渐发酵，越闹越大。
  时至今日，千代长老也在懊恼，不该因为自己的小心思，和赤砂之蝎置气，而导致选拔风影继任者的事“难产”。
  要么早一点，说不定还有改善的余地，现在，推举风影上去，就是个背锅的。
  别人不清楚，引领砂隐村数十年发展的千代长老还不知道吗？
  南边的半壁江山被割裂，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管幕后实际推手是谁，其它势力一定会静观其变。
  不要说施以援手，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有良心的了。
  贫瘠，广大，武德充沛，骁勇善战，是砂忍的标签，如果将“贫瘠”二字拿掉，地盘广大的风之国，简直是一块风水宝地。
  光照充足，地势平坦，地下矿藏资源丰富，如果解决了缺水缺粮缺乏生活物资的困扰，整个忍界，还有哪个国家能和它匹敌？
  这已经不是什么塞上江南的问题了，而是万里撒哈拉变沃土的史诗级剧变。
  就不提不相干的外人了，主导这一切的古杉家族就不知道？
  是他们在风之国挖运河，建铁路，清洗盐碱地，植树种草，固沙培土，放牧牛羊。
  风之国居民数百年的夙愿，就在眼前，其他人会坐视躺平的砂隐村坐享其成？
  怕不是想多了。
  除非风之国环境好转的趋势就此打住，或许会给砂忍一些喘息的空间。只是，古杉家族投入那么大，可不是来做慈善的。
  大贵族们牙口好着呢，张口闭口就要吃肉，尤其是已经烹饪了一锅好菜，就等着上桌了，你说不开席了，谁听你的？
  一想到风之国面临的局面，千代长老就一阵叹息。
  好在这是风之国的事，砂隐村也并非没有退路，为必要绑在风之国这条船上。
  实事求是地说，失去了南方半壁的风之国，未来不一定过得更差，也许会过得更好。
  但是，失去了更多的可能性和想象空间，还是挺可惜的。
  现在，砂隐村就有一个可以改善处境的方法，那就是主动加入即将成立的新国家，成为新忍者村的创始人之一。
  人选千代已经选好了，但是，得有一个契机才行。
  而且，一连串的黑锅，不能由我爱罗来背。
  将亲孙子赶走，并逼迫他将一系列反对者全都带走，去投奔南方的势力，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不过，将包括赤砂之蝎在内的精锐送走，砂隐村的实力就越发衰落了，这个时候，就必须有强力人物来填补空白。
  在下一代砂忍成长起来之前，还需要千代长老多多费心。
  可是，这一幅老迈的身体，已经承担不起这副重担了。战斗的经验还在，体力和查克拉量，反应能力等等，都已经跟不上了。
  这个时候，就必须用其他方法改善一下。
  于是，已经被尘封许久的禁术·人傀儡又被翻出来了。
  在赤砂之蝎这个“现身说法”的例子证明这条路可行之后，千代也不止于此动过将自己改造的心思。
  对自己“下刀子”，几乎是每个高明的傀儡师都难以避免的。千代早些年就将自己的一条手臂改造为施展封印术的武器，其它受伤后影响战斗力的肢体被替换，也挺常见的。
  只不过，对全身下手，削成再生核，将驱壳制作成人傀儡，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海老藏再三劝说，也没改变姐姐的想法，只好作罢。
  有些事，只凭一厢情愿是不行的。
  砂隐村到了危急关头，需要一个能调和各方矛盾的风影，我爱罗正合适。不愿意接受的，要被赶走，另外还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为我爱罗站台，最好是战斗力没有下降多少，还能多活几年的。
  海老藏以智慧着称，威慑力不太够，其它长老顾问不成气候，只有千代婆婆自己亲自上阵了。
  “人傀儡术的缺点，姐姐你也是心知肚明，所以，要小心。”
  “我知道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其它的交给我。”
  身体上的缺失，一定程度上，会通过查克拉反馈到灵魂上。保留着生物活性的再生核，虽然能承载原主人的意志和查克拉，但其身上的“人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消失，成为意志被扭曲的真正怪物。
  感情淡漠，只是影响力不是太大的表象之一，真正的问题在于，对自身的求生欲都会无比浅薄，如果没有执念维持住生存之基，就会逐渐沦为继承了记忆和思想后，保留着最纯粹本能的怪物。
  这与千代长老研究人傀儡术的初衷大相径庭。

  “人无法永生，就连神也会销声匿迹，我这么做，只是想要用寥寥无几的余生，为村子留下更多希望罢了。”
  千代悠悠地说道，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生存就如此艰难了，好不容易遇到了改善的契机，不能被放过。相比之下，风之国，是什么东西？是我们砂隐村的支持，才有它的出现。如果不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联手过于强势，哪有一村一国的秩序？”
  在千代眼里，没什么风之国，只有砂隐村，只要治下的民众能够过得更好，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砂隐村如此穷兵黩武，说穿了，也不就是为了获得一块宜居的土地，好繁衍生息么？
  风之国维持一个整体自然好，如果有必要，分裂成两半，甚至更多，只要能让大家好好生存下去，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在千代长老准备将自己削成再生核，制作人傀儡的时候，被念叨着的当事人赤砂之蝎，借助某个不知名的傀儡，站在村寨高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笼罩在昏暗的沙尘中的村子。
  “那一位，估计要做出决定了。禁术……不考虑其副作用的话，还真是好用。”
  如此说着，背后不远处，一名被潜脑操砂控制着的部下半跪着，等候上司的命令。
  “由良，我走后，村子里的事务，就要拜托你了，如果不出意外，以后不会再唤醒你了。”
  “蝎大人，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吗？”
  “哪里都一样。”
  赤砂之蝎无奈地笑道，
  “这个世界的权力运转的底层逻辑变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强势的年代，联手缔造了如今的忍界秩序，可是，时代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当年的神灵已经烟消云散，创立了忍宗的六道仙人也不复存在，忍界将来迎来另一个黄金时代，这一次，将不会是漫天神灵和妖魔鬼怪主导了。”
  自从被古杉卜水抓住后，赤砂之蝎的精神和灵魂，就经过了大幅度的改造，现如今，虽然保留着原本的思维逻辑，但倾向完全变了。
  事实上，哪怕没有这一步，在了解到了古杉卜水本人掌握多么强大的力量后，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通过一个个棋子，潜移默化地影响忍界大部分势力，是古杉卜水既定的策略。
  在关键位置安插人手就够了，真正的控制力，还是要靠遍布忍界的经济控制和文化的认同。
  “我不懂。”
  由良如是说着，赤砂之蝎也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换了一副口吻。
  “如果大家都走了，村子该怎么运转呢？”
  风之国一分为二，砂隐村无力阻拦，只好被动地分裂，加入其中。如果能控制住即将成立的新忍村还好，即便不行，也能保留一份香火情，将来可以彼此交好，共同进退，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说到底，大家只是对砂隐村的现状不满，想要改善自身处境，而不是真的要将村子摧毁。五大忍村之一的位置，不能丢掉。“五影”之名，是无数人用鲜血铸就的，其威名不能轻易放弃。至于即将成立的新忍者村，到底能不能支撑第六个“影”，还不得而知。
  忍者到底还是习惯了在既定的框架里面行事，没有另起炉灶，重定秩序的本事和动力。
  “去吧，按照自己的身份行事，不要惹人怀疑。不管将来如何，我们都是同气连枝的同胞……”
  “是。”
  待由良退下后，赤砂之蝎才收起郑重之色，漫不经心地嘀咕道：
  “当年随手留下的棋子，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啊。果然，人心经不起考验，尤其是在漫长时间的流逝摧残下……”
  这些被赤砂之蝎视作工具的砂忍，未必见得就对赤砂之蝎言听计从，潜脑操砂的作用之一是封印部分记忆，不让间谍被察觉，同时也具备立刻摧毁其大脑，将其杀死的能力。
  尤其是后者，这才是让他们不敢背叛的关键。
  回砂隐村这么久，基本上满足了所有的期待，将想做的事都做完之后，古杉少督那边也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了。
  这就证明，那边已经没啥要求了，接下来，就是自己的时间。
  “同气连枝的砂隐村同胞？”
  嗤笑两声后，为自己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等肉麻的话而感到可笑的赤砂之蝎往前两步，靠在城墙上，随手抚摸了一把威力绝伦的查克拉高爆弩炮，以及下方的自动操作傀儡系统。
  这些都是自己回来后，做的改造。
  在加强砂隐村防卫的同时，也留下了不少“后门”。
  在有必要的时候，这些武器就能调转枪口，对准内部，将整个砂隐村化作一片火海。
  做这些的时候，赤砂之蝎并不是要如何蹂躏砂忍，而是存着万一有一天需要，能够派上用场的念头。
  “整个村子，在天真和癫狂之间反复横跳，心灵和文化内核中的矛盾比比皆是。动不动就冲动地想要发动突袭，挑起忍界战争，又能毫无压力地投降躺平，简直不可理喻。”

  走出砂隐村，见识了更加广大的世界后，赤砂之蝎压根看不上砂忍。并不会因为自己出生于此，就另眼相看。
  至于最近的一系列决策，赤砂之蝎也有自己的看法。
  “想要我走？可以，但不能完全离开。这里，到底是古杉家族影响力的最西边，不能就此放手啊。”
  呈现C字型，沿着海岸线，对整个世界岛形成“半包围”，以火之国为基本盘，水之国，风之国为双翼，占据忍界精华地带，用经济手段逼迫土之国和雷之国就范，间接控制住整个世界，成为真正的“无冕之王”，是古杉卜水的既定计划。
  砂隐村想要摆脱控制，已经太迟了。自“木叶崩溃计划”战败，放任古杉家族的势力进入，在国内大拆大建，事实上控制这片土地后，砂忍就没可能独善其身了。
  至于千代想要做的事，或者说想要做的戏，赤砂之蝎一点都不在乎，哪怕自己即将被扣上一口，甚至是好几口大黑锅，也无妨的，反正自己本来就和他们不是一条心。
  “千代老太婆，唯一做对的事，就是砂隐村生存与繁衍为要务，其它一切都可以灵活处置。还真是……砂忍的光荣传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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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数千公里外的古杉卜水，得到赤砂之蝎的传讯，也没有什么意见，一切交给当地人处置好了，只要不耽误事，在今夏到来之前，让伊予国事实上成立，初步筹建忍者村就行了。至于外部认可，不重要。第四次忍界大战到来，忍界联军会致力于团结所有的力量，对抗灭世的危机。那个时候，一切不清不楚的灰色势力，都是洗白的好机会。
  眼下，古杉卜水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在等着处理。
  被保护得极好的千夏，也就是大筒木辉夜的灵魂共生体，在因幡学堂修行，已经是第二年了。原本没什么问题，按部就班成长的，古杉卜水血缘上的远亲表妹，居然有觉醒血继限界的征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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