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顾长泽，我来见你了
不巧的是，我在下山途中，就遇上了顾瞎子。
“你来上坟？”
我带着帽子，有穿着一身属于华族的简约服装，顾瞎子一时并没有认出来，还是我主动搭话，他浑浊的眼珠看清我的脸之后，才低头应了一声。
“没想到，你还记得他。”
“是啊，记得，咱们先下去吃顿饭吧，他可能不知道你要来，穿了一身黑，和我说了些话。”
“好。”顾瞎子看着提着的篮子里，他爱吃的东西，随我一同走了下去。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顾先生的就是顾瞎子，他知道顾先生不喜欢在他面前穿黑衣，不喜欢让他看见自己的软弱，这才是我能喊走顾瞎子的真正原因。
山下，熟悉的羊肉铺子里，还是熟悉的老板，我和顾瞎子各点了碗羊肉面，坐在他们支着棚子的店门口。
顾瞎子耸了耸肩膀，对我满是好奇，“我和他见了那么多次面，他都不愿意出现让我再看他一眼，可你一来，他就愿意出来了。”
说着，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唉，你哭也没用，我可不会哄人。至于你的疑问，我更是不知道，顾先生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唉，他要你问我什么？”顾瞎子抬头，眼里完全没有他上山时的神态，我看着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开了口。
“你还爱他吗？还记得他为了让你，从你们的感情中抽身，被你的家里人害成什么样子吗？”
“哼！他就让你问这些东西！”他怒摔了杯子，滚烫的热水和碎片从地上炸裂，有些溅到了我的脚和腿。
我语气平淡的喝着羊汤，“你只管说，我只想听一个答案。”
那一瞬间，好像他背叛的是我一样，老板认识我，可他还以为我是我的女儿，来代替我问顾瞎子关于情爱的问题。
对于我们这张桌子上起的争执，老板没有说话，他默默的拿着扫帚清理了碎片，又重新倒了杯热水。
我看着老板倒水的动作，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不远万里过来，就替他问着一件事情，不管是他的本意，还是我自己的意思，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两个都没有心的人问出来的问题，能有什么区别。”
“那就，回答我。”
“你！”可能我的逼迫对他来说充满了恶意，顾瞎子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自己上山打算和顾先生当面对峙。
“唉。”我看着远去的背影，用一种独有的方式和顾先生传了信。
‘和顾瞎子见一面吧，我问他的时候，有些扭曲了你的原本意思，他大约是生气了。’
接到我的传音，顾先生靠着自己的墓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死丫头，真是害我不浅啊。”
“顾长泽！你不是想要答案吗？来啊，来见我，五十八年了，我等了你五十八年，你为什么不能见我一面！”
沙哑的吼声，传进了顾先生的耳朵里，他站起来看着眼前对着自己墓碑流泪怒吼的老人，心中的委屈在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顾先生的一滴泪水滴在顾瞎子肩上。
顷刻之间就灼透了他厚厚的棉服，感受到一股灼烧感，顾瞎子缓缓抬起头。
顾先生的脸上两道血红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的脸色惨白，委屈的看着顾瞎子，“姓云的，你就是个混蛋！”
等顾瞎子再缓过神，他的左脸颊上，已经多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拳印，顾先生打完人，就直勾勾的盯着顾瞎子看。
顾瞎子半躺在地上，低着头摸着自己的左脸颊，满含笑意的说了句，“小先生还真是的，虽然我老了，但是你把我打得破了相，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你还好意思说，你早就不想要我了，刚才对着我的墓碑吼的时候，你别以为我没看见！”
“可是小先生先不要我的，你把我一个人抛下走了，你不要我了。”
“胡说八道！我不要你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看着你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气我吗！”
见顾先生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顾瞎子像是得到了安慰，猛地冲起来把顾先生抱在自己怀里。
也是奇怪，他和顾先生抱着的那一刻，他的姿态相貌居然回到了五十八年前，“你？”顾先生看着曾经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一张脸，手指轻轻划弄着他的鼻梁。
“怎么？嫌我丑了？”
“哼！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顾先生试图脱离眼前男人的掌控，对方却按紧了他的脖颈，呼吸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别怕，出现了就别想跑了，等我送走清辞，就来陪你。”
“你，你要做什么？”
“陪你啊，在这之前，先好好的睡一觉吧。”
顾瞎子一副魅惑的嗓音，再次变得沙哑，他手里握着的玉佩已经将顾先生给吸了进去，“唉，不听话的小东西。”
他现在这张脸说这种话还真有点儿恶心，幸好没有人听到，不然他可能要挨顿打。
顾瞎子收好玉佩站在山坡上，山下是满镇的烟火气，他捂着玉佩在心中默念到，放心，很快的。
到了和顾瞎子约定好的时间，我一大早就坐在院子里等另外两个起床。
从天色暮晓等到太阳都露了头，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出来，从我身边经过，愣是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直接略过往厨房去了。
“唉。”我无奈拖着一把年纪的身子，还要追着他们进了厨房，“你们洗漱好就吃饭，锅里给你们熬了粥，然后开车去玉溪镇深处，我会在路上留下标识。”
“要走了？”
“大概什么时候？”
林愿接着林羡的话问了一句，他看着厨房里还有这么多的食材，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要走，就能提前做点吃的带上。
我一愣，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只能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午后的时间，白鹰出现在院子里，你们就出发。”
“是。”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开口，我怕耽搁了时间，见他们都知道了，便也急忙赶去了顾瞎子的家里。
地下第三层，武器雏形已经做好，我到的时间，顾瞎子正在雕刻武器上的符文。
女人这次也守在了第三层，这让我很是好奇，见我到了，女人还怕我打扰顾瞎子，伸手引我去了二层。
二层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的，在桌子上摆好了茶水和点心，女人招呼着我坐下，“先吃点东西，先生还要一会儿功夫。”
“那就等等吧。”我伸手试了试水的温度，还是温热的，端起来抿了一口，这茶应该是放了好几年的望君山。
“怎么了？是茶有问题吗？”见我皱眉，女人还以为是茶没泡好，赶紧给自己倒了杯尝尝。
“不是。”我看着她略显粗鲁的动作，好奇的问了句，“你平时不怎么喝茶？”
“是啊，这些都是好东西，都是用来招待贵客的，我和先生喝的都是梧桐枝煮水。”
“梧桐枝煮水？我先前在家里也喝过，是一位老嬷嬷平日里喝的，她已经不在很多年了，现在你这里有吗？”
“啊？”女人被我的话一惊，嬷嬷都是多久都没人用过的称谓了，但是想起我送她的那条帕子，女人心想我小时候恐怕还真有什么嬷嬷在身边照顾。
她便急忙站起身，给我至了个奇怪的礼，“好，火上一直煮着，我去端。”
“唉。”女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屋里，顾瞎子也上了二层和我同坐，我饶有兴致的给他倒了杯茶，顾瞎子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和我提起，“这茶叶我这里还有一点儿，是伯塞那个头几年就弄出来的，前段时间他说茶叶还没长好，让我把这些茶叶给你先喝着。”
“嗯，我本来还以为是他骗我来着。”
“他那里敢骗你啊，武器下午就能好，等你走了传信给他，不用给我寄新的茶叶了，有时间来长泽墓前看看我们就够了。”
“你…不觉得亏待那个女人吗？”我搭上他的手腕，脉象微弱，看样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顾瞎子抽回手，眼神有瞬间的冰冷，他恶狠狠的说道：“一个妓子，来我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要不是我解决了幕后控制她的人，她早就死了，白活了这么多年，够了。”
“你还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你还是继续把那把武器给我弄好吧，下午看看那两个孩子，我再走。”
“好，下去了。”
顾瞎子一口喝尽面前的茶，拂袖往三层而去，他刚下去，女人也回来了。
这次，我仔细听了女人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被顾瞎子给废了，怪不得这么听顾瞎子的话。
梧桐煮水被放在我面前，女人坐下好奇的问了一声，“您想起了那位嬷嬷吗？”
“是啊，好多年了。”我端起杯子，想起嬷嬷告诉我的，头一口猛喝了一大口，就失望的放下了杯子，没有我之前记得的味道。
女人背对着我看着三层的楼梯口，“先生，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好。”
“他让我来取货，总不会让我等上一整天，应该快了，你也快了，黄泉路上小心点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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