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云禾少爷
“那年正好是神族灭族的一年，我被云氏邀请去照顾自小体弱多病的云禾少爷。
他自小生得一副阴柔之美，有些偏于女相，但是因为身体原因，性格残暴，凡是惹怒他的人，都会被他狠狠折磨。
起初，我师父是不愿意我去云氏，只可惜我没能抵抗住金钱的诱惑，连夜提着药箱进入了云氏。”
“您，不像是为了金钱可驱使的人。”林愿打断苏黎世，说出自己对这个人的理解。
“唉。”苏黎世重重舒出一口气，十分感慨的说，“人这一辈子总要为金钱折过腰，才算得一分完整。”
“这倒也是。”林愿低着头，想起自己无钱可用时的艰辛，顺势躺了下来，“还有兴趣继续给我讲故事吗？”
“有啊。”苏黎世也躺了下来，继续他的故事，“我和他见的第一面，是在云氏一栋朱砂红楼里，我是迷路误闯进去的，他站在里面背对着我，我认出他身上穿的是灯笼锦，惊恐的不知所措。
‘跪下！’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当时吓懵了，呆呆的跪在地上，他走到我身边，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他对我露出好奇的目光，‘你是谁？’
‘小人是新来的医师，照顾云禾少爷的，小人不懂事，趁着夜色偷跑了进来，误闯进这里，还请您见谅。’
‘哦～我就是云禾。’
他笑着把我扶起来，并没有传言中的不近人情，第二天还带着我去见他的父亲，当时的云氏家主对于我的行为十分恼怒，他还在他父亲面前替我掩饰。
因为他，我并没有收到处罚，而是云氏不会付给我任何金钱，我的一切生活所需都要靠他给我。
就这样，我进入了他的院子，日夜守在他身边，或许是我出于一个医者的心态，从未嫌弃他因病痛而带来的麻烦，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微妙。
直到，我在云氏过的第二个春节晚上，他把这两套衣服送到我手上，我们被云氏家主当场撞破了我们的秘密。
我被关进云氏的私狱，他被囚于院中，等到我被驱逐出云氏所控制的土地，流浪到这里落居，已经是第三年。
我从一个关系较好的云氏仆人嘴里听说，我之所以能离开云氏，是因为云禾和他的父亲做了交易，被永远囚禁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每天还有大量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
唉，我在这里独自萧条了好久，才在一天上山采药时，在我的院子门口发现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人，等在门口。”
苏黎世说到这里，突然止不住的号啕大哭。
“别哭。”林愿连忙递上手帕，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人。
“你不懂那种感觉，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似乎在一夜之间跌入谷底。”苏黎世摇着头，惋惜那个已经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唉，世事无常。”林愿见他强忍着痛苦，又开口问他，“云禾少爷，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逃出来的，为了我们能够团聚，他吃下禁药，才有力气从云氏逃出来，一路上不停奔波，只为了见到我。”
苏黎世闭上眼睛，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滴。
林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猜想出一个他们之间的结局，“见到了时，他恐怕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你把他葬在这里了吗？”
“是啊，我把他葬在了一处山坡上，每天都去陪他，晚上等有人来坐客时，才会回来住一住。”
“云氏就甘心把自家的嫡少爷留在这里？”
“他们没有办法了，云禾追过来时，云家的人也赶到了，云禾倒在我怀里，我抱着他，他服用过药物后瘦弱的可怕！”苏黎世咬着牙，眼泪糊了眼睛，“云禾要我扶着他起来，他靠我在我身上，告诉云家，此生只属于我一人，若要动我，云禾便集结自己全部势力，和他们来一个鱼死网破！”
“云禾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拼尽性命也要见到你，就为了在云家人面前放狠话？”
林愿疑惑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不理解四个大字。
“唉。”苏黎世也不清楚云禾这么做的理由，“我也不清楚原因，但云禾那么闹了一出过后，云家就把他留给我，我一直在默默照顾着他，希望他能多陪我一段时间。这期间，云氏家主就单独和我见了面，聊了一些事情。”
“聊了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不方便。”
苏黎世留下衣服，往我离开的方向追去，出了院门，他就恢复成一副年老体衰的样子。
林愿坐在躺椅上，怀里抱着两套衣服，轻声叹了口气。
“哥，你为什么还要追问他？”林羡出现在他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脖子，林羡的头就低着他的肩膀。
“唉，我是看他把自己说的一肚子气憋在心里，我逼他继续往下说，让他哭出来泄掉心里的火，整个人也好受一点。”
“唉，可惜人家不领情，又跑去找清辞了。”林羡朝林愿撒娇道：“哥，我饿了，你去给我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让哥抱抱。”林愿收好衣服，一手提着箱子，一手将林羡抱起，便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箱子被小心放在角落的桌子上，林羡正忙着起锅烧油，林愿围上围裙，清洗好菜刀后，正在处理昨晚清辞引进缸里的田鸡。
起初，田鸡被去了内脏和皮，入锅后还能听到几声响。
后来，锅里便慢慢飘出一股肉香味，林羡闻着味道站起来，好奇的掀开锅盖闻着味道，“哥，这温水煮青蛙是真香啊，还是清辞有本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
“嘘，声音小一点，我并不知道这些东西被捉来是做什么的，只是看见了，就用做了食材。”
“哦。”林羡看着林愿时不时瞥向窗外的小动作，自己也跟着他紧张了些，没等到一道菜好，林愿就抱着箱子走了出去。
这时，我已经回来，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苏黎世蹲在我旁边的地上，在将各种晒干的药材全都用石碾磨成药粉。
我手里捏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在太阳光地下有些反光，还散发着奇怪的香味。
林羡路过我身边，闻到了这股奇怪的香味儿，“这是什么东西？好香啊！”
“就是那些田鸡身上的味道，那是我专门托苏黎世培养的药田鸡，全被你们给我一锅炖了，就这些东西，还是我好不容易抢回来的。”
我打量着手里的物件，林愿盯着看了一会儿，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这东西是干嘛用的？我和哥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提前说清楚的，而且厨房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药材就是田鸡，不吃田鸡吃谁啊？吃你啊！”
“你敢吗？”我阴测测的瞪着他。
“我…”林羡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默默把箱子放在自己的腿上，歪头瞥向苏黎世，“他也和我们一样？”
“一不一样似乎与你无关，问多了，人家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开口，毕竟你们以后还需要人家帮忙。”
我尽量和善的开口，林羡被林愿护的太好了，他连不能当面询问他人的毛病还没有改回来。
曾经的他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嫡系少爷，他当着别人的面做什么都没有人会阻拦，也无人敢怪他，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总要学会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人情世故去面对他人。
“哼，不愿说就是不愿说，还扯一大堆道理出来！”林羡抱着衣服，在苏黎世面前停留一下后，飞快跑回了屋子。
一声重重的拍门声从里面响起，苏黎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孩子的性格倒是一点没变，还带着之前的性子。”
“林愿觉得林羡跟着自己受了太多了苦，恨不得在林羡身上围个十几层保护罩，把他罩起来。”
“唉。”苏黎世看着院外，怔怔出神，“这样的保护无疑是害他，林愿活着在他身边，这种方式叫做保护，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离开他身边呐？这种保护算不算捧杀？”
“差不多吧。”
“师父，按理来说，像那样的家族长大的嫡少爷，决不可能如林羡那般单纯，怎么偏偏他就是个例外？”
我想了想，才开口回答苏黎世的问题，“林羡的母亲是慕玉氏的那位嫡出的女家主，身份地位太高。再加上他奶奶，是云氏嫡出，面对最喜爱的孙子太过溺爱。两个女人在无形中，完全控制了林羡的生活，要不是对上的是慕玉龙愿，恐怕林羡现在还是林氏被女人捧起来的逍遥家主。”
“这样的日子也算快活，但不自由。”苏黎世端起碾好的药粉，把药粉全都分类储存在自己的房间药格里。
我一个人留在院子里，看着这副美景，心里也是从恪司出来后前所未有的宁静。
厨房里，林愿忙着做饭，房子里，林羡在左边满心欢喜的看着木箱和承书，苏黎世在右边忙着自己喜爱的工作，心里念着自己喜爱一生的人，好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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