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窥探
一大家子人就在火车上度过了漫长的两天两夜，越往北去天气就越冷，越到后面窗户已经不开了，车厢里的人都是全副武装。
封闭的空间里，各种味道开始弥漫开，闷的慌也没有办法，忍一忍就过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这样的自我安慰。
涂雪烟早就被徐灵仙包裹的跟小粽子一样，大人看着孩子冷，轮番的去打热水回来，喝上几口也能舒坦一会儿。
“什么时候到家呀？”涂雪烟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越来越秃的地面，还看到了久违的雪景，心中很是兴奋。他们一家子去的地方应该可以打雪仗把。
不知道自己在火车上究竟呆了多久，她总是一阵一阵的犯困，只有憋不住尿的时候还会摇着徐灵仙的胳膊，就被徐灵仙抱着走去了火车中间的厕所方便。
这绿皮火车在他的记忆中后世还是有的，哪怕已经有了高铁，动车，电车，高速列车，绿色的车还是没有废掉，就是很少人坐了。速度太慢，咣当咣当的声音也不小。
坐这个车真是累啊，不管大站还是小站，是站就会停一会儿。
她又想起来那一箱子一箱子的书这回可是跟着遭罪了。
哐当哐当的有节奏的震荡中，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这座东北的小城市，窗外都是包得跟粽子一样的老百姓。
因为快临近年关，每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扛着东西，急匆匆的往家赶的样子。
三个大人都检查孩子们穿的厚不厚实，又给掖了一下衣服，帽子围巾手套，一样都不能少。一起又拎又抱的挤下火车。
涂漠南跟着两个男人后面下来的，看见呼出的哈气变成了雾气很是兴奋，之后被寒风一吹就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这股冷疯很执着的找遍全身衣服的缝隙，势必都要钻进来让他感受一下寒冷的程度。
他缩着脖子，赶紧在站台上站稳当了，放下大袋子，空出来一只手给矮自己一个头的弟弟向下压了压毛皮帽子，又侧身看看妈怀里的小妹有没有哪漏风的，看过之后又轻轻拍了拍小妹妹的背。
“小烟儿，这风冷硬着呢，小心感冒了！”
“这才有做哥哥的样子，没事，妈抱着呢，”徐灵仙毫不吝啬的夸赞自己的大儿子。
他们刚等了长时间，不远处就跑过来几个穿着绿色棉衣的汉子，虽然每个人都带着帽子御寒，但是那脸蛋上还是冻出了一朵朵的红云。
“可算是接到你们了，同志，我们先把东西送到住的地方，之后去办接收手续，这天太冷了，你们从南边过来，肯定不习惯，走吧走吧”
徐灵仙不说话，只顾着抱着怀里的孩子，其中一个拎着箱子的汉子多看了她两眼，她只当做没看见。
什么年代，好看的女人都会吸引更多的目光，端看那个看人的人揣的是什么心思。
人，活在世上就没有六根清净的种。
一帮人又坐着早就等在车站的一辆大卡车上，车上有几块羊皮毯子，涂雪烟最小，徐灵仙怕她被吹到，把她围在中间搂在怀里，又盖上自己从南边带的一条毛毯。大卡车一路颠簸到了一个小镇。
徐灵仙说的家就是镇上一个小院虽然小院不大，统共也就三间正房子，一间灶间，前后小院还有拉绳子做的晾衣架，院子里还有一颗没有叶子的树。
房子常年没人住，灰尘落了不少，两个大男人立即放下东西，撸起袖子就开始收拾，那些个帮忙拿东西的汉子也过来凑热闹帮忙。
人多力量是真的大，收拾的速度也是出奇的快。
收拾完了就说了几句闲话，那些人就走了。
李木辉拍着手状似要走，侧过身又看了一眼徐灵仙，刚一转身就回头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好像有话要说，最后被徐灵仙狠厉的一瞪，赶紧转头就跑。
这一幕被人小心大涂雪烟看个正着，她无奈的摇摇头，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外人都走了，大门一关，所有人就坐在堂屋里，徐灵仙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拿出来各种票证。
“这都是我门来之前我托人换的，来这边也用得上，等大哥和二弟都去上班了，咱门的日子都不用担心了。”等开春了，这小院还能种点菜，养点鸡。
这小镇上没有城里管的那么严，日子过的还算是自在，虽然物资也不是很多，吃饱还是不成问题，他们从南边城市来到北方，兜里指定是带了钱的。
徐灵仙知道弟妹是个什么性子，肯定没给孩子和男人留钱，他们两口子早就商量过，一起过就互相担待，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涂漠南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弟弟漠北再过两年才能上学，最小的涂雪烟也才三岁，照顾两个孩子的重大任务就交给了徐灵仙。自己的小儿子很听话，从不往外面跑，顶多在后院挖挖草，抓抓鸡。
涂雪烟做了个总结，这个小哥就是胆子小，怕自己丢了，所以从来不出家里的大门一步。
自从徐灵仙回来住，左右的邻居大爷大妈也就熟悉起来，这常年没人住的小院子本来就是徐家的老屋子。老人都不在了，自然是人家的孩子来住。
曾有人还想买了这屋子，被隔壁的赵大娘拿扫帚给打了出去。
那可是曾经老姐妹的家，虽然人已经不在了，但是人家有孩子，孩子虽然在外地，也不能强占人家的房子，那可是太缺德了。
老太太听说是徐家大姑娘回来了，当天下午就小心翼翼的包着一个袋子过来。一看还真是徐家大姑娘，虽然过去了好多年，当年俊秀灵气的大丫头都当妈的人了，现在还是那么漂亮。
“大丫头，婶子我那也没有啥好东西，你们这一家子刚回来，日子还得过，这个你们先吃着。”
徐灵仙眼眶有些红，一时说不出话来，看着小半袋子的磨的细细的玉米面很是感动。
“谢谢婶子，婶子进来坐坐吧。”
“不了不了，你们刚回来，还得拾到拾到，我先回去了。”赵四凤笑呵呵的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家。
老邻居关系好，正好徐灵仙出门就可以让两个孩子去赵大娘家里玩。
人的长相在兴奋与失落的时候做出来的表情真就能出卖他们发自内心的渴望。
这样的变化，孩子的表现最为真实，大人虽然会伪装但也会露出马脚。
大人们做出坏事，内心会短暂的愧疚，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对着星星假惺惺的忏悔，等天亮了，太阳出来了，那些做了坏事的人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做坏事的理由是因为内心需要利益的满足和精神上的享受，过后又会原谅自己的的逼不得已，周而复始，循环播放。
什么年代都有铤而走险的人，总有侥幸心里，认为拼一把大的就能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
不知道是哪天起，涂雪烟在院子里拿着小枝子划拉地上的苞米粒子的时候总感觉有一双眼睛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看她。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像是猎人用枪瞄着猎物时的紧张。
这天她又感觉自己是被盯着的，她起身若无其事的抬起一双小手拍拍裤子上的灰，拿着小树枝晃晃悠悠的进了堂屋里，徐灵仙在灶间做饭，拿着锅铲再热气中扒拉这锅里的菜汤。
看着小丫头进来之后侧身躲在门后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外面虚掩着的门。
白嫩的小脸没有一丝丝的笑模样，只看着外面。
“丫头，怎么了？”她小声的询问着。
“那，那有人总往里看。”稚嫩的童音很是冷静。
徐灵仙从灶台上顺手抓了一根擀面杖放在身后，起身向院门的方向走过去。那双眼睛看见有大人出来，立马就闪没影了。
徐灵仙快跑两步，一把拽开门栓往外看，拿着擀面杖的那只手就要同时招呼。
一个背影跑出去老远，躲过了这一劫，那身高体型像是个男人的背影。
追是追不上了，徐灵仙又左右看看，回身立马把院门给插上。
女人的第六感一直都是很准的。她发现雪烟这孩子危险意识比她那个傻儿子可是要强多了。
不管外面那双眼睛的目标是他们娘仨的哪一个！这个危险信号竟然先是只有三岁多的小姑娘先发现的。
如果是一个人，那还好说，如果是几个人都打的是一个注意，那就不好说了。
徐灵仙一桶乱想，后背发寒把小姑娘一把抱进怀里。
“宝贝，你告诉大伯娘，这是第几次了看见了。”
“嗯好多次了，三次？”涂雪艳歪着脑袋洋装想了很久，慢悠悠的说着。
她猜测这人是奔着她来的！后来再一想，还真不一定，留守家里的娘仨都有可能是目标。
后来再一想，这年代要是贩卖人口被抓是很严重的，据她这段时间听邻居大娘大婶唠嗑的内容，买卖人口要是被发现了那是直接枪毙的。
也有很多都是说定娃娃亲，童养媳这样的理由先养在自己家的。
但是总有那么一双眼睛再家门外盯着，总会毛骨悚然的让人睡不着觉。
自从那天徐灵仙开门出去看，那双眼睛就没有再出现过。
只要他们娘仨在家，院子的门就关的严严实实的，再也不留着门缝让人窥探。
本以为时间久了，事情就会慢慢的过去。
这天徐灵仙要出去买些东西，自己带两个小不点再拎着东西实在太不方便，就把两个孩子带到赵大娘的小院，说自己一会儿就回来。
天冷，赵大娘让两个孩子在屋子里的炕上玩，省的着凉。
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徐家小院竟然就糟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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