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向灵烟觉得阵阵恶寒涌上心间，周身灵气上下乱串，头顶处升腾起袅袅白烟。
惜花娘娘凝神望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见向灵烟周身聚起一圈灵光，白色利光从体□□出，朝四方坐镇的黑衣女子倏然刺去。
“不好!”惜花娘娘举掌一劈，一团飞花化做破风之刀，直直刺入向灵烟的身子，向灵烟素白的衣衫霎时染上十几道血红痕迹，但白色利光已先行发出，四方坐镇的黑衣女子被灌入灵力的细针扎破额心，轰然倒地，黑布遮挡的下颚显露出来，向灵烟余光一扫，心有悸悸，原来这些女子的下颚早已被扒皮烧灼，只留下焦黑的骨骼。
“你好狠。”向灵烟忍着剧痛，咬牙道，“难道这些女子也和随无暨有关？”
惜花娘娘冷哼道：“不错，这些都是他夸过或者留心过的女子……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凡是他爱的，我都要毁给他看，看看到最后谁能熬得过谁。”
惜花娘娘举手掂发，幽幽道，“可是向灵烟，杀她们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没想到你居然冒着自爆金丹的风险，冲破身体的脉门，可是你认为杀了她们，这个阵法就不管用了？”
惜花娘娘拢袖生风，身边四个黑衣女子当即被袖风横扫而去，坐在方才的守阵处，代替了倒地的四人。
四人同时抽出匕首，割破手掌，按在地上，地上画的线条开始跃动起伏，好像变成了嗜血的活物，贪婪允吸着女子手掌的血液，快速向阵中的向灵烟流去。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鬼！！！！！！”向灵烟欲哭无泪，还没哭完，阵法上的血线就从地上飞升而来，线端赫然出现一张突着獠牙的蝙蝠脸，张着大嘴就冲她咬了上去，向灵烟被四张蝙蝠嘴猛地咬住，疼的浑身冒汗。
惜花娘娘抬袖掩面，森然一笑：“向灵烟，扒皮还是等你身上的血被吸干了，变得皱巴巴的，才好扒……不过也许皱成老婆子的样子才最适合你，我会把你的干尸送给随无暨做贺礼，算起来，他的生辰也快到了。”
向灵烟全身发虚，这种痛简直难以描述。不过奇怪的是，虽然这魔女嘴上说着要把她的血吸干，但是那些血线却仿佛输血管，将四名黑衣女子的血液强行输到她身上。
向灵烟凝聚灵力和吸血蝙蝠进行角力，一时间难分高下。
惜花娘娘见相持不下，正要出手助力，忽然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阵敲门声，“喀喀喀”响个不停，不算急促，但敲门声也足够清晰。
“是谁？”
惜花娘娘抬头一看，空中几簇鲜花显现，一双眼睛睁开，眼睛里面，空无一物。
惜花娘娘皱眉不语，“喀喀喀”的敲门声却并未停止，眼睛视线上下左右转动一圈，忽然在极往下的地方停住了。
只见一个通体雪白的灵狐在下面抬头望着，细长秀美的双目透着灼灼光亮，额头上，是一个鲜红的火纹印记，在雪白的毛色映衬下，十分明艳夺目，像是正在燃烧一般。
它伸出前爪，在肉眼不可见的虚空中继续敲着，整个屋内“喀喀喀”的敲门声接连不绝。
惜花娘娘有些惊讶，问道：“传令狐！可是魔皇命你来的？”
雪白令狐点点头，惜花娘娘道：“快请进。”
虚空之中出现一道笼着黑烟的月门，灵狐跑入门中，又从虚空中跳跃而出，出现在惜花娘娘面前。
这灵狐生的极其漂亮，全身纯白，又隐隐透着高贵风华。四周的黑衣女子都不禁看直了眼，守阵的女子一晃神，吸血蝙蝠也停了下来，向灵烟浑身的剧痛感顿时消了大半，但她方才流出的汗水早就和着血水，浸透了衣衫，额发汗珠滴落，一脸苍白。
她无力地看了一眼灵狐，灵狐也扭头看她，愣了一下，又转过头看着惜花娘娘。
“传令狐，魔皇有何命令？”传令狐是魔皇最喜爱的宠物，除非有重大事件，魔皇一般不会让传令狐送信。
传令狐伸出前掌，一封信件在掌中出现，飞入惜花娘娘手中。
惜花娘娘展开信纸一阅，奇道：“信上说的可是真的？魔皇要为我和随无暨摆和头酒，这可真是……”
前所未有的一大奇闻。
魔族中人个个张扬自我，除非有大事聚在一处，其他时间都是各自逍遥，各人的是非恩怨各人理会，魔皇更是懒到极致的典范。
他是天魔皇众多儿子中出身最高贵也最受宠的一个，自小养在身边，自从仙魔大战魔族落败以后，天魔皇被挫骨扬灰，他就被奉为新的魔域领袖，这百年间一直闭关不出，懒在自己的醉心湖里，怎么会突然操起这份闲心。
惜花娘娘心中犯疑，但看这灵狐的的确确是传令狐的模样，不会有假。
“难道魔皇最近真的太闲了？”
灵狐又从掌中捏出一封信，飞入惜花娘娘手中，惜花娘娘打开信，发现是随无暨请灵狐转述的信件，当即一颗心上下乱舞，失了方寸。
“惜花吾妻，吾经年所为，愧为人夫，今痛定思痛，三省吾身，期盼爱妻能原来吾过往之浪荡行迹……忆昔日年少，吾与汝初见，满堂兮美人，唯与汝目成……”
灵狐趁着惜花娘娘泪眼朦胧沉迷信件之中，突然转身一跃，跳到向灵烟怀中，向灵烟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微微抬眼看它，传令狐双目中燃起两团火纹，向灵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灵狐尾巴一扫，向灵烟身上的绳索砰然碎裂，这一切宛如风驰电掣，瞬间惊呆了屋中众人。
惜花娘娘从信中抬头，看见灵狐荧光一闪，化做一个长相美艳但衣着朴素的女子，而她身边随即出现一位丰华俊朗的翩翩少年郎。
他一手揽住向灵烟，一手飞出数张符箓，贴在黑衣女子身上，四个黑衣女子刚要起式，少年并指念诀，当空一划，几名黑衣女子好像被无比锋利的刀剑从头砍下，分成了两半，瘫倒在地，化作一滩黑水。
惜花娘娘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原来是千年狐妖啊，我说为什么可以化作魔族传令狐的模样，原来是随无暨的老朋友。”
白夭笑道：“惜花娘娘，好久不见啊。”
惜花娘娘看不惯她，却拿她没办法，白了一眼后目光转向那位少年郎：“你是向灵烟的徒弟，叫什么来着，暮儿？”
云叶暮神情清冷，宛若寒冰：“住口，这两个字不是你能叫的！”
惜花娘娘脸皮一抽，“我不能叫，只有你师尊向灵烟能叫？哎呀，你可真真痴情的可爱呢。”说罢，飞花乱涌，云叶暮揽着向灵烟的手被一股强力扯开，向灵烟跌落在地，云叶暮被乱花卷入了玉床之中。
白夭正要上前，惜花娘娘却掷出一块由桃木枝做的铜镜，她随手一勾，那铜镜发出光芒，把白夭整个人都罩在光圈中。
“卑鄙，居然用凡间捉妖师的东西。”白夭不屑地说。
惜花娘娘哼道：“原本不是用来对付你的，是用来对付勾搭随无暨的那些小花妖的，正巧被你赶上了。”
白夭虽然不怕这破镜子，但被它罩着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妖力也使不出，渐渐变成了原本的狐形。
云叶暮被乱花卷入床后，待要起身，惜花娘娘一个闪身扑在云叶暮身上，一阵浓郁的香气窜入鼻喉，云叶暮浑身绵软乏力，难以起身。
惜花娘娘伸出手指在云叶暮脸上慢慢拨弄：“这张脸，虽然比不上我夫君的美貌，但也算难得一见了，而且青嫩可爱，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怜惜。”
云叶暮眼中好似出现许多花枝招展的女子，轻衫薄纱，隐约可见襟怀之中波涛起伏。
“卑鄙。”云叶暮闭上眼，咬牙切齿道。
惜花娘娘道：“卑鄙？我可比不上你。我玉花仙宫之门从来没有被修真门派找到过，只有魔族才知道门在何处。那传令狐是魔皇身边的宠物，极难得才会出现一次，这只千年狐妖和魔族长老们有些往来，知道传令狐的模样，狐族也有化形的本领，可是她怎么会和你这个正道弟子搅和在一起？”
惜花娘娘勾起唇角：“你既是来救你师尊的，为何还要狐妖用梦境之术困住她……呵呵，我惜花娘娘可不是傻子，听说魔皇这些年虽然不管教中事务，但却在那些修真门派中安放了间谍，难道太息峰的间谍就是你？呵呵，听说向灵烟生平最恨的就是魔族，要是她知道这个真相，会是何等伤心失望，说不定还会杀了你解恨，与其这样，不如让我今天先帮你杀了她！”
云叶暮睁开双眼，目光狠戾：“你敢动她一下，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哦？比如呢，我看你好像连意乱情迷香都抵挡不住，又有什么本事让我付出代价，别说是你一个区区小间谍，就算是魔皇殿下亲自来了，我要杀向灵烟这个贱人，他也无话可说。”
云叶暮：“我不是什么魔族间谍，我和白夭也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你不要血口喷人。”
惜花娘娘不在意地笑道：“管他呢，今日你我快活，是不是间谍又有什么关系。”
白夭立马喊道：“云叶暮，这位惜花娘娘最厉害的不是术法剑法，而是幻香。她是调香高手，常年浸润在各种香料当中，能从自身散发各种用途的香味，你现在中的是情香。”
云叶暮：“然后呢，我该怎么破解？”
白夭：“我不知道。大概，忍着吧。”
云叶暮：“……”
他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滚烫，小腹聚着一团火，非常难受，这和上次白夭对付他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是明晃晃的药物刺激。
云叶暮此前从没有过这方面的经历，所以情香的作用越发明显，要是换了随无暨那种在情海波涛中的浪里白条来试试，这情香就跟熏蚊子的香料没多大区别。
而此刻，向灵烟却恍然站在在一片飞雪之中，千树梅花顶着冰晶飞雪，晶莹剔透，花开灼灼。
向灵烟听到背后一个清亮的呼喊声：“师尊，你看。”
她转过身，看见漫天飞雪中，一个稚嫩清秀的少女正在挥舞手中长剑，剑身呼啸，扬起一团落雪飞空。少女喘着气，脸蛋红扑扑的，眉眼处皆是喜色，她舞的剑法十分潇洒，又带着典雅，好似仙鹤飞舞。
乍然，白茫茫一片大地落下暗夜流光，灿然星河浮在空中，少女随着那把剑越舞越快，忽闻一声剑啸，星河下坠，四散在空变作万点流星，少女消失空中，一个模糊的鹤影出现在满空流星当中，万点流星万只飞鹤，混作一团，分不清真假。
暗夜落下，又是飞雪苍茫，少女持剑单膝跪地，脸上止不住的兴奋激动。而她边上，慢慢走来一个清瘦英俊的男子，他满眼欣慰地看着少女，点点头，笑了起来。
“师尊，弟子做到了，弟子学会飞鹤舞星了。”
红梅缀着白雪，落到她的头上，一双眼尽是澄澈清透，好像山中无人踏足的清泉，清澈的一望见底。
这是什么？
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女和向灵烟长得那么像？
难道这是向灵烟的过往记忆？
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她的师尊风清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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