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栽赃
潼关客栈，大厅内。
钟无期与赵启业激烈扭打在一起，另有多名潼关县衙不良人和华州镇国军府兵校尉在场。
两人势均力敌，基本上难分胜负。
更多不良人和府兵校尉正在闻讯赶来，将这家客栈的院落挤得满满当当。
狄仁杰、李诚走进院子，见此情形大感意外。
他们分开众人，快步奔向大厅。
正巧看到赵启业挥拳殴打钟无期的一幕。
“住手！住手！”
狄仁杰大喝一声，冲了过去，奋力将两人拉开。
钟无期被打岂能善罢甘休，爬起来就要拔刀。
一旦动刀，岂不是要出人命？
李诚顿时警觉，眼疾手快的他立即猛扑上去，将情绪激动的钟无期及时控制住。
“哎，钟县吏，有话好好说。你敢动刀，老子可不答应！”
说着，他一把将钟无期推到一旁。
接着又转向在场其他人，大声命令道：“都挤在这里看热闹，不劝阻也不帮忙？一帮吃闲饭的狗奴！滚滚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李诚粗门大嗓一吆喝，所有人都惊惧后退。
客栈大厅内，瞬间清净了许多。
狄仁杰看一眼钟无期，又扭头看向身旁的赵启业。
两人余怒未消，彼此目光交锋各不相让。
狄仁杰不免暗自思忖。
钟无期与赵启业，一个是潼关县衙不良帅，一个是华州镇国军左监门校尉，两人相识多年，彼此间也曾相互配合办案。
据之前观察，他们应该交情不浅。
怎么会突然间争斗起来了？
狄仁杰猜测必有隐情。
“谁先来说说？今天在潼关县搜捕土行司贼众，你们一共抓了多少人？”
赵启业嘲讽道：“潼关县是钟县吏的地盘，可谓一手遮天，一言九鼎。他想抓谁，挖地三尺也能找到；他若不想抓人，连个屁也逮不到！”
钟无期厉声质问道：“赵启业，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姓钟的，我只想告诉你，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狄仁杰只好插嘴。
“哎，赵监门，要不还是你先来说说吧！”
赵启业仍在气头上，冷言冷语地拒绝了。
“狄仁杰，你不要搞错。钟县吏负责布置潼关县的搜捕，赵某及麾下三百府兵校尉只管配合，还是让钟县吏来解释一下吧！”
狄仁杰只好转向钟无期。
“你来说。”
钟无期气愤地说：“我有什么可说的？！早都跑了，土行司的人一个也没抓到，这下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赵启业生气地就要上前理论，被狄仁杰拦下。
他隔着狄仁杰，愤愤不平地质问钟无期。
“姓钟的，你还好意思腆着脸鸣冤叫屈？我的人都看到了。你钟无期收了某客栈不明身份人员的贿赂，私自将他们放走。胆子委实也太大了吧？老子甚至怀疑，你就是土行司的人！”
“你放屁！”
钟无期怒火攻心，作势又要拔刀拼命。
李诚看都不看，直接抬手打了他一耳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钟无期踉跄后退两步，摇了摇脑袋，希望自己能清醒一些，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李诚。
李诚来到钟无期的面前，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挑衅。
“老子已经听明白了。你这个混账东西，身为潼关县不良帅，居然敢收受贿赂，私放嫌犯？老子若不是担心脏了自己的手，早就一刀宰了你！”
面对强势霸气的飞骑将军李诚，钟无期根本不敢跟他动手。
握刀的手，慢慢松开了。
他咬牙切齿地解释道：“李将军，你不能偏听偏信赵启业一面之词。我怀疑人数众多的土行司贼众逃之夭夭，与赵监门有着莫大的关联。”
赵启业被这句话气乐了。
他指着钟无期，半天说不出话来。
“哎，哎，姓钟的，你居然倒打一耙？你你你……你贼喊捉贼？！”
至此，狄仁杰也看出来了。
由于缉盗不力，入住潼关县各客栈的土行司数百之众不见了踪影，钟无期与赵启业相互指责，进而引发这场斗殴。
双方都怀疑对方是土行司的人。
倘若这一结果属实，无疑让狄仁杰喜忧参半。
钟无期或者赵启业是伐冢一派土行司的人，那也就是说，他和李诚来潼关之后毫无秘密可言。
好在盗洞之内意外出现的那堵人墙，将他们两个挡在了墓室门外。
否则，有关潼关太宗墓的一切也将就此泄密。
真是太大意了。
狄仁杰深深自责，再看钟无期和赵启业的眼神便有些异样。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两个到底谁有理，狄某今天就来帮你们断案！”
狄仁杰先来到离他较近的赵启业面前，冷眼打量着他。
赵启业面不改色心不跳，坦然以对。
狄仁杰又走到钟无期的面前。
钟无期自感心胸坦荡，眼神清澈无辜。
狄仁杰扭头看向赵启业，质问道：“赵监门，你说你的手下看到钟县吏收受贿赂，私放嫌犯？”
“正是。”
“好，有人证就好。是谁看到的，请他进来。”
赵启业自信地大步来到客栈大厅门口，朝守在院子里的两名府兵校尉摆手示意。
两名府兵校尉快步进门，被赵启业带到狄仁杰的面前。
狄仁杰冷脸问道：“你们两个看到钟县吏私放嫌犯？”
“看到了。”
钟无期一声怒吼，“血口喷人！你们哪只眼睛看到的？！”
正要冲上前理论，待看到守在旁边的李诚微微皱眉，又畏惧地将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
狄仁杰不为所动，继续向府兵校尉询问。
“哪家客栈？”
“城北，裕隆。”
“他放走了多少人？”
“至少也在二十人以上。”
“收了多少钱？”
“太远，看不清楚。”
“既然看不清楚，如何判定收取贿赂？”
“一手交钱，一手放行，他不是受贿通融，还能是做生意吗？而且，对方连钱袋都不要了，钱袋就在钟县吏的身上。”
包括狄仁杰在内，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钟无期。
李诚当然不会跟他客气，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直接动手搜身。
上下左右摸索一番，果然从钟无期的裤腰里找到了一个精美的绣花钱袋。
当众打开钱袋，往桌上一倒。
哗啦一声，金锭、铜钱应声而落，在桌面上翻滚。
钟无期打个激灵回过神来，开始大声喊冤。
“狄仁杰、李将军，这是有人故意栽赃啊！我冤枉啊！这些钱不是我的，这个钱袋也不是钟某的！”
“不是你的，还能是老子的？”
李诚目露凶光，伸手将钟无期的佩刀缓缓抽出。
“啊！让你死在自己这把刀下，老子还算仁慈吧？钟县吏，就别愣着了，跪下吧！”
钟无期猜测一定难逃此劫，紧咬牙关，握紧了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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