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激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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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爷！”
伴随着女儿一声惊叫。
守在阎立本身旁的阎道真飞扑过来，将他推到一旁。
千钧一发之际，是画中人救了自己的命。
阎立本感慨万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走向女儿。
忽然他愣住了，只见阎道真的腹部有个碗口大的孔洞，直接贯穿前胸后背，应该是被冰锥穿透的。
阎道真望着父亲凄然一笑。
“阿爷，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身体颓然倒地。
“女儿，女儿啊！我的女儿啊！”
阎立本老泪纵横，跌跌撞撞上前，扑倒在阎道真身边。
看到这父女亲情的一幕，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更对噶伦加措的残暴心生恐惧。
狄仁杰怒火万丈，握紧了拳头。
噶伦加措一次次滥杀无辜，已经点燃了他的无边怒气，大喊一声，纵身扑了过去，挥拳欲打。
与此同时，二十七师兄金竹谧、陇州刺史李云将也一起朝噶伦加措冲过来。
噶伦加措早有防备，双手频频舞动，眨眼间团出硕大的冰球，朝袭来的狄仁杰等人猛地一推。
一人多高的冰球隆隆滚动，重于千钧，势不可挡辗轧过来。
“不好！”
狄仁杰身手敏捷地躲闪，险些被冰球撞到。
金竹谧腾空而起，也躲过一劫。
唯有李云将规避不及，后撤太慢，结果遭冰球碾压，当场断折一条腿，疼得惨叫不止。
“噶伦加措！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
狄仁杰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怒骂。
“丧心病狂！毫无人性！为了一己私利，你这个狗东西居然滥杀无辜，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放过，仅陇州官驿就有多少吐蕃同胞丧命！难道你没有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吗？！”
“我没罪！他们才有罪！随随便便拉出一个来，都对不起噶伦加措！我要他们统统去死！一个不留！”
噶伦加措疯了一样指着在场之人怒吼，声音尖利怪异。
狄仁杰给二十七师兄金竹谧悄悄使个眼色。
两人试图从左右两翼包抄，对噶伦加措实施夹击。
为缓和对方的疯癫情绪，狄仁杰故意提起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询问下落。
“你承认陇州官驿惨案是你一人所为？”
“是我干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这么说，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也在你手？”
“当然！就藏在敝人的身上！狄仁杰，在临死之前，就让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开开眼吧！”
噶伦加措轻蔑一笑，从后腰摸出八角形状的吐蕃木箱。
宝物一出，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甚至有人忘记了恐惧，往前走了两步，以便能够看得更清楚些。
噶伦加措异常虔诚地双手托起这只木箱，举过头顶又放下，平端在胸前，轻轻吹出一口寒气。
“咔哒！”
一声脆响过后，吐蕃木箱打开了。
盛装在木箱内的，是一块不规则形状的暗褐色石头，某些部位呈现黢黑鎏金效果，隐隐透出金属光泽。
噶伦加措得意地端着木箱，转着圈子朝在场之人展示。
“哎，你们看清楚没有？这便是我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拥有不可思议的神祇力量。它是一颗陨星，幸饶弥沃大圣的化身。这件国宝谁也动不得！必须留在我吐蕃境内！封存逻些城下三千尺之深的玛尼渊！代代相传！”
狄仁杰与金竹谧对视，两人半信半疑。
“噶伦加措，你怎么证明这块石头便是藏地明堂火珠？难道你没有想过，拿到手里的只是一件仿品？”
“哈哈哈哈哈哈……”
噶伦加措哈哈大笑，嚣张至极。
狄仁杰趁机再度悄悄逼近，离对方越来越近。
噶伦加措笑够了，咔哒一声盖好箱盖，又将这只吐蕃木箱藏于后腰处，转向众人。
“狄仁杰，这就是我把你也请来受死的原因！”
“请我？为何？”
“你亵渎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擅自去找翰林院将作大匠阎立德，依照藏地明堂火珠图予以仿造，居心不良，自作聪明。倘若那件赝品不慎流入民间，势必引发无边祸乱。”
狄仁杰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就潜入兵部尚书崔敦礼的府邸，偷走了那件仿品？”
“是我又怎么样？”
狄仁杰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故意激怒对方。
“哎，噶伦加措，既然你承认偷走了仿品，那你如何证实手里这件东西是真的而非赝品？”
“那件赝品早被我砸碎了！还留着干什么？但凡吐蕃国宝，必须是唯一的存在！”
噶伦加措毫不犹豫地说出实情。
狄仁杰不依不饶，追问道：“这只是你自说自话而已，没人相信！除非你有办法证实，手里的藏地明堂火珠确为吐蕃国宝！”
被狄仁杰一再逼迫，噶伦加措也急了。
“敝人所言不虚，赝品已被销毁！”
“何以证实？”
“老子的话就是明证！”
狄仁杰一乐，调侃道：“啊！噶伦加措，你空口白牙，如何令人信服？若无法证实这件吐蕃国宝为真，那么狄某便断定，它就是一件仿品！”
“你……我杀了你！”
“杀了我？那就更加证实，你被狄某言中，以致恼羞成怒！”
噶伦加措愣愣地望着狄仁杰，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好！今天噶伦加措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他再度拿出吐蕃木箱，虔诚地托在手中。
“藏地明堂火珠为天降陨星，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其实表面冰冷如霜，内核炙热无比。但遇剧烈震荡，比如持续地震，便散发无穷热量，熊熊烈焰摧枯拉朽，撼天动地。这也是将这件吐蕃国宝久存于逻些城地下三千尺之深玛尼渊的直接原因！”
他郑重地将木箱打开，露出盛放的那颗藏地明堂火珠。
“你们不是都想验证此宝物真伪嘛！那就用天竺方士娑婆寐的这只炼丹炉来试一试吧！任何状况，后果自负！”
说着，他轻轻取出藏地明堂火珠捧在手里，朝丹炉走去。
众人心情忐忑，反应不一。
有人试图近前观瞧，有人则惶恐退后。
噶伦加措已经打定了主意，动作毫不迟疑，先是打开丹炉封火口，将藏地明堂火珠放置其中，随后关闭火口，退到一旁。
丹炉熄灭许久，炉内已被清理，连燃尽的炉灰都没有剩下。
此时的丹炉内只有这件吐蕃国宝。
噶伦加措环视在场众人，目光炯炯，脸上浮现无比神圣之色。
“你们都给老子看好了！这件宝物到底是真是假，是吐蕃国宝还是赝品，立见分晓！”
噶伦加措面向丹炉屏气凝神，双手频频舞动，连续甩出多支冰锥。
冰锥接二连三砸在铸铁炉体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沉闷声响。
随着噶伦加措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大小小的冰锥宛如雨点般朝丹炉方向倾泻。
原本炉体发出的沉闷声响渐渐变成了洪亮的罄鸣之声。
高逾丈许的三足丹炉随之原地震荡不止，似乎一场山呼海啸般的灾难即将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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