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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求死


“得了吧,这种说法骗骗你自己个就成了,还能蒙蔽谁的眼睛呢?”安嫔冷哼一声,“众人皆知你是因为犯了错才被万岁爷禁足宫中的,说你留在永和宫养病,不过是为了好听的说法罢了,你还真以为有人信这种粉饰太平的虚假之词啊?”

        德嫔很聪明,她不与安嫔争吵,反而楚楚可怜地往康熙身边靠了一靠。

        “安嫔,你敢置疑万岁爷的说法?”

        “呵,你这满身子的狐媚子手段,莫要在本宫面前耍了,本宫早就将你这身肤浅的皮囊瞧明白了。”安嫔冷哼一声,“敬嫔待你一直不薄,你却在此时落井下石,甚至加害于她,你说说自个儿,还配为个人吗?”

        “够了!”

        康熙打断安嫔。

        “敬嫔做的丑事,已无可置喙,安嫔,你素来清风霁月,从不强出头,今日硬闯,是想要做些什么?”康熙眯起眼睛,“还有,你是如何知晓永和宫中发生的事的?”

        明珏在心中替安嫔捏了把汗。

        “臣妾一直关心敬嫔妹妹,又素知她心思单纯,容易落入旁人的圈套,因此一直密切注意着永和宫这边的动静。”安嫔丝毫不避讳,直接说道,“臣妾本来与敬嫔约好了去御花园中赏花,敬嫔往日从未失约于臣妾,今日竟都没有派宫人来通传一声,臣妾就料到出了事,这才闯了进来。”

        “你倒是个为人仗义的,只是为了敬嫔,犯不得如此。”

        “是啊秋颜姐姐,”敬嫔焦急地看着安嫔,“我错了便是错了,你莫要再管我了!”

        “这世上的事情,究竟值不值得全凭自个心头的一把尺,万岁爷,臣妾觉得值得如此,便如此做了。”安嫔望向康熙,突然曲下膝,伏下身子,重重地在地面上磕了个头,“臣妾恳求万岁爷,饶敬嫔一命,臣妾对敬嫔的脾气秉性了解至深,知晓她定然罪不至死的。”

        看着第一次弯腰折身的安嫔,德嫔站在康熙身后,心里突然涌起了报复的快意。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看到安嫔如此卑躬屈膝,真是痛快呀。

        想当初她刚进宫时,安嫔凭借着家世,就对她不屑一顾。

        不就是因为她出身包衣世家吗,她玛法和阿玛也是做官的,可就因为她出身包衣,便生来低她们一等似的。

        想到安嫔那冷若冰霜,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高傲模样她就心里来气,如今瞧着安嫔如此卑微地伏在地上,再也没了往日盛气凌人的那等气势,德嫔她心里感到真痛快呀。

        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定要好好地笑上一笑,没想到安嫔也有今日。

        安嫔再言辞激越一点才好,最好彻底惹恼了万岁爷,让万岁爷生气,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安嫔和敬嫔一起惩处了,到时候就少了两个碍眼的人,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可惜

        德嫔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可惜无法拉佟贵妃下水,若是高高在上的佟贵妃也有朝一日能如此狼狈,那才当真是痛快。

        “她如何罪不至死了,做出这等丑事,赐她一死都是便宜于她。”康熙沉沉开口,“安嫔,你想与敬嫔一起挑衅皇家的权威吗?”

        “臣妾从未这样想过,但此事蹊跷至极,臣妾相信绝非偶然。”

        安嫔直起身子,原本如雪般的额头上如今已经磕出了一大块青紫的印子。

        “万岁爷也不想想他们两个如何会巧遇,此事真的是出于偶然吗,况且,”安嫔看了一眼敬嫔,“敬嫔她一向脑子糊涂,便是被人设计了自个也不知晓,万岁爷定要查实清楚才成啊!”

        “荒唐,这事谁能设计于她。”康熙顿时勃然大怒,“安嫔,朕瞧着你才是脑子糊涂了!若她自个不愿,还有谁能逼着她不成!”

        明珏见状,也走过去跪在安嫔身旁。

        安嫔此时的确是急了。

        明珏一开始就想到了,敬嫔出了这档子事,应该非是偶然,尤其是这事还是这个诡计多端的德嫔揭晓的,便是单纯之事,有了德嫔的参合也变得不再单纯了。

        但此事,设计与不设计又有何区别呢。

        安嫔急切之下,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就算敬嫔真是被设计的,那康熙也绝不会去追究这设计之人,因为做出这等丑事的,归根结底是敬嫔自个,她方才已经承认了与这侍卫相会,如今谁也救不了她了。

        想必德嫔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在此时处心积虑地陷害敬嫔。而且德嫔一直在被幽禁,对敬嫔无从下手,就是想查这德嫔,也根本无处可查。

        从敬嫔和这侍卫被抓住的那一刻,这就已经是个死局了。

        “表妹,你这是做什么?”

        康熙见明珏也跪下了,站起身来前去要扶明珏。

        “她们两个罪状累累,与你又有何干系,你不必为她们求情。”

        “万岁爷,臣妾知晓今日这事臣妾本不该求情,但臣妾处理宫务,安嫔帮了臣妾许多,臣妾也早已将安嫔视作闺中好友,如今这种情境,万岁爷叫臣妾如何不去帮一帮安嫔呢。”明珏主动攀住康熙的手,眼中罕见地流过恳求,“万岁爷,安嫔就是这么个性子,万岁爷也不是不知,臣妾平日里最欣赏她这个性子了,还请万岁爷看在臣妾的份上,饶过安嫔这一回吧。”

        “她有什么资格,叫你为她求情。”

        康熙有些恼了。

        “左不齐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不值得表妹这么做,地上寒凉,你快起来。”

        “万岁爷若不答应臣妾,臣妾便不起来。”

        明珏也难得执拗了一回,她原本就想过,要看在安嫔和她的交情帮上一帮,若她不替安嫔求情,安嫔说不定真与敬嫔一并罚了。

        康熙叹了口气,手上使了点劲,将明珏拉了起来。

        “朕真是拿你没法子,朕答应你便是。”

        “谢万岁爷。”

        明珏真心实意地感激康熙,她方才如此拂康熙的面子,康熙居然也答应了她。

        德嫔眼中流过浓浓的嫉妒。

        又是这样

        佟贵妃轻轻的一句话,便抵得上她做再多的事情。

        男人就是贱,她平日里对万岁爷百依百顺,也不见万岁爷念及一点旧情。这佟贵妃对万岁爷根本就不假辞色,万岁爷却每一回都由着佟贵妃的性子来。

        就连康熙,脑子有时候也这般不清醒,佟贵妃如此任性,为这般两个罪人求情,万岁爷居然还不降罪于她,当真是不公平啊

        “安嫔,看在佟贵妃求情的份上,朕可以饶你一回,但若你再多一句嘴,便与这敬嫔同罪。”

        康熙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万岁爷,安嫔姐姐她不会了。”敬嫔拼命地朝安嫔使眼色,“求万岁爷快叫人将安嫔姐姐带下去吧!”

        安嫔却跪着没动,她俯下身子,又磕了一个响头,只不过这回,她是给明珏磕的。

        明珏见状,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安嫔,也会如此执拗。

        看来每个人都有她的执念啊。

        “多谢贵妃娘娘这种时候还替臣妾着想,只是臣妾今日定要辜负贵妃娘娘的恩情了。”

        安嫔居然还笑上了一笑,宛若冬日冰雪消融,花开遍野的人间春色。

        “人终此一生,有所为,有所不为,臣妾今日前来,从不指着能救下敬嫔,只是有些话憋在臣妾心中不吐不快。臣妾知晓万岁爷是明君,不会因此怪罪臣妾的家人,终此臣妾也能放心了。臣妾在此自请废去嫔位,贬为庶人,好叫臣妾将今日的话一吐为快。”

        这回连德嫔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疯了疯了,这安嫔真是疯了

        康熙也是头一回面对这种事情,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揉着眉心。

        “万岁爷只知敬嫔有罪,但您又可曾想过,您有多久未曾宠幸过敬嫔了。”安嫔望着康熙,直言不讳地说,“您又可知,原本进宫来的本不该是敬嫔,本来敬嫔她都该议亲了,但因为她姐姐生了急病,王家临时起意便换了另一个女儿入宫,从未问过敬嫔本人的意思。入宫一事,说的轻轻巧巧,可从来都叫女子没有一丁点决定权。万岁爷已经一年多未来看过敬嫔了,尤其是德嫔犯了错事,连带着这永和宫也被万岁爷厌弃,更是忘了居住在此的敬嫔。”

        “秋颜姐姐,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莫要再犯傻了。”

        敬嫔急的脸色通红,奈何她浑身被捆绑着,根本无法阻拦安嫔。

        “此事与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还要将自己陷进来呢?”

        “我也不知为何,我只记得我们一同入宫,如今已有十年的光景。”

        安嫔偏过头来,朝敬嫔轻轻一笑。

        “我刚进宫时终日郁郁,谁也不理,我也恨宿命将我安排进了宫里。因为我整日摆着一张臭脸,所以无人肯理会我,只有你不放弃我,即使我对你没有一副好脸色,你也整日里逗我开心。我知道你也是被迫入宫的,可你就是个小开心果,不论在什么的境地里你都不放弃笑脸,你整日关心我,若不是有你,我都不知如何挨过这宫廷中的漫长岁月。今日之事,今日所说的话,都是我自个的选择,我只想对得起自个心头的那一关。也许没有什么用处,但我也不愿见你受一丁点不白之冤。”

        敬嫔愣了一下,随后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万岁爷,臣妾不喜入宫,将什么都摆在脸上。”安嫔望向康熙,“臣妾也从未爱过万岁爷。”

        康熙不怒反笑:“朕知晓,不用你在这里提醒朕。”

        “但敬嫔不同,她一开始入宫也是不情不愿,但后来她见了万岁爷的英毅风姿,便暗暗地对万岁爷芳心暗许,但又能如何呢,她不过是后宫中思慕万岁爷女人中的其中之一罢了。”

        “思慕朕?”康熙嘴角嘲讽更深,“所以才做下这等丑事?”

        “敬嫔入宫十年,万岁爷不过宠幸她一十二次,来宫中看过她二十三次。”安嫔一点也不惧怕康熙脸上的神情,“万岁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永和宫石榴树下的那块青石那里查看,万岁爷每回来,敬嫔都记录在那里,可是那块青石上的刻痕,已经很久都未曾添过新的了。”

        敬嫔也惊呆了,她未曾想过这竟都叫安嫔发现了。

        女儿家最隐秘的心事全然暴露在了众人面前,敬嫔一时不知是该羞还是该愧。

        “敬嫔心思单纯,臣妾早就将一切看透,却从未开口揭穿过她。万岁爷可还记得,万岁爷一开始想要宠幸臣妾,臣妾对万岁爷冷颜相对,还惹了万岁爷发怒。”安嫔想起往事,嘴角不由自主地流淌出来笑意,“臣妾本以为万岁爷不来臣妾这儿,总会多分一份恩宠给敬嫔,没想到却是臣妾想多了,万岁爷依旧不去敬嫔那儿,敬嫔眼中的光也越来越黯淡。”

        明珏听着,心里不由自主地也涌起一阵苍凉。

        “万岁爷只道是敬嫔无趣,一点都吸引不了您的注意力,您宁愿去宠幸这妖妖艳艳、心术不正的德嫔,也不愿来看看敬嫔,之前德嫔圣宠不衰,敬嫔就住在德嫔隔壁,更是永和宫中的主位,但万岁爷却从来不愿主动来看敬嫔一眼。”安嫔嘴角带着几分讥讽,“您也永远不会知晓,敬嫔曾整日守在您看不到的地方,就指着您来看德嫔的时候能看上您一眼。您也永远不会知晓,她曾经为了讨万岁爷的欢心,究竟有多么努力。她曾经费劲钱银地去打探万岁爷的喜好,却被万岁爷得知之后臭骂了一顿,从此也更为厌弃她,万岁爷不喜被人窥探隐私,殊不知她只是想更加了解自个的男人一点。”

        康熙皱起眉头,他已经不记得这回事了。

        德嫔却是恨恨地看了安嫔一眼。

        “即便如此,敬嫔从未心生过怨恨,不论是怨恨万岁爷,还是怨恨他人。德嫔被关起来之后,敬嫔自个不舍得吃的东西都去拿给德嫔,她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善心人,善心的甚至有些傻了,殊不知旁人都在利用她的善心来对付她。她本就不适合在这宫中生存,她可当真是来错了地方。”

        德嫔想说什么,但看见康熙和明珏的脸色,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敬嫔一日比一日失望,时至今日,她做出这等子事,但臣妾仍信她,臣妾仍信她与这侍卫什么都没有。”

        安嫔傲然抬起头来,就如往日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她一般模样,即使她现在额头青紫,发髻也有着一丝散乱,但她看上去仍是那么的骄傲凛然。

        “因为臣妾知晓,她是个心眼单一之人,她心里还有万岁爷,便再装不下其他男人。万岁爷嫔妃众多,这等子事万岁爷做起来是天经地义,但敬嫔心中哪怕想一想旁人也是错了。臣妾相信她,与这侍卫什么都没有,但她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这等子事,只要被抓住了,哪还有回旋的余地,便是她现在再说她爱万岁爷,她没有与侍卫行苟且之事,但万岁爷信吗?她对万岁爷的爱,如今却成了最无力,也最没用的东西。”

        “敬嫔,你如实说来,”明珏突然开口了,“你到底为何要见这侍卫。”

        敬嫔愣了一下,看看明珏,又看看安嫔,最后望向康熙。

        她咬紧下唇,低下了头。

        “臣妾臣妾太想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了,臣妾进宫十年了,十年来无恩宠,无所出,臣妾的家里早就放弃臣妾了,尤其是自臣妾的额娘去世之后,已经连着七八年未曾有人来进宫看过臣妾了。那日臣妾与石煊偶遇,才知他妻子亡故数年,臣妾安慰了他几句,便是了错误的开始。石煊与臣妾说了好多新鲜事,说了我们儿时的那些玩伴现在究竟如何了臣妾不该被勾起心中的贪念,臣妾听了还想听,这外面的事对臣妾来说,就像是虫子在撕咬臣妾的心底,没想到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请万岁爷责罚臣妾一人吧。臣妾知晓,臣妾便是说再多也洗不清自个,谁能想相信,臣妾竟以如此荒诞的理由犯下了如此大错,臣妾的一生,当真是可悲,怪不得旁人!”

        “没想到他又扮成太监来永和宫中找你了,是也不是?”安嫔紧跟着问,“你不愿牵连到他,所以不肯说,他来找你,又与你说那些新鲜事,你心中又被勾起了对外面的向往,你忍不住想听,所以他便多来了两回,所以便酿成了如今的局面。”

        敬嫔咬紧下唇,没有说话。

        “他究竟是听了何人的挑拨,才能想到换上太监的衣裳去永和宫中找你,他又是听信了谁人之言,知晓永和宫如今就是一座废殿,万岁爷根本不会踏足于此。”安嫔看向昏过去的石煊,随后目光直截了当地望向德嫔,“凭他一人,根本不可能想得到吧,这石煊本就出身低微,如今能进宫来做了三等侍卫也是出乎意料呢。”

        “安嫔,你看我做什么,你也说了,我被关在宫中,根本就出不去。”德嫔冷冷一笑,“便是所有人都有嫌疑,唯独我定是干净的。”

        “你干不干净,将他叫起来问一问便是。”

        安嫔突然站起来,伸脚猛地一踢那侍卫趴着的凳子。

        “这么久了都全无声息,这得昏多沉才能对周遭的动静无知无觉呢!”

        那侍卫却依旧趴着未动,梁九功皱起眉头,察觉出不对,走过去探了探那侍卫的鼻息,随后震惊地说:“已经没气了。”

        敬嫔彻底愣怔在原地,心里的愧疚顿时将她淹没了。

        方才打的的确是不轻,本来就没打算饶他活路,如此没气了倒也不奇怪。但安嫔毕竟是个嫔妃,得将明珏叫过来一同处置,这才留到了现在。

        听到侍卫没气了康熙也没多在意,但安嫔方才的话,还是叫他心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安嫔也愣怔住了,她没想到这侍卫这么快就没了气息,随后她担心地看向敬嫔,敬嫔心肠最为柔软,她一定觉得这石煊是为她而死

        “臣妾之过,罪无可赦,”敬嫔的表情已是一派平静,“求万岁爷不要牵连臣妾的家人,赐臣妾一死吧。”

        康熙却沉默了一瞬:“你的家里已然舍弃了你,你为何还要在最后关头替他们考虑?”

        “他们毕竟生养我一场。”敬嫔脸上一片灰败,“再说这是臣妾一人之失,石煊因臣妾之故身亡已是罪过,又岂能因臣妾这个不清不白,不规不矩之人再牵连其他无辜?”

        “钰薇,你”

        安嫔张了张口,还欲再说什么,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走了进来。

        只见一个身穿金边琵琶襟衣裳的姑姑打扮的女子走进来,女子年纪依然不轻了,头发都花白了,身后还跟着两个面容端谨的宫女。明珏与康熙齐齐朝那人望去,康熙居然亲自过去搀扶那女子,明珏也跟着走过去搀扶那女子。

        “万岁爷和贵妃娘娘可别折煞奴才了,”那女子笑了起来,拍了拍明珏的手,“奴才可担不起啊。”

        “苏麻喇姑姑是这宫中最有资历的老人儿,有何担当不起的。”

        明珏心中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姑姑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苏麻喇顿住脚步,目光望向跪倒在那里被五花大绑着的敬嫔,她声音中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悲悯。

        “太皇太后得知了此事,要万岁爷和贵妃娘娘立马处置了敬嫔。”

        果然

        明珏在心中叹了口气,果然此事是瞒不过太皇太后的。

        苏麻喇又拍了拍明珏的手,明珏已从她眼神中读懂了一些东西。

        苏麻喇也于心不忍,也深知这后宫女子的孤寂和困苦,太皇太后她,也未尝不懂。

        但太皇太后还是做出处决敬嫔的决定,这件事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因为太皇太后要坚决地捍卫皇家的尊严。

        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她代表着的不再是她自己,也不再是身为女子的身份,而是皇家的全部尊严。

        皇权在上,至高无上,不容挑衅。

        若是明珏有一日也犯了触碰皇家尊严之事,等待她的也会是这个下场。

        康熙已经了然于胸。

        “此事还惊动了皇玛嬷,实在是朕的罪过,苏麻喇姑姑放心吧,朕会处置好的。”

        苏麻喇点了点头,她本来依照太皇太后的旨意,是要亲手处置了敬嫔,但万岁爷都这般说了,便交由万岁爷做就好了,不能因此拂了万岁爷的面子。

        苏麻喇跟随太皇太后多年,不论是入关之前还是之后,她见过太多事情,早已深谙生存之道,知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儿。

        苏麻喇默默地退了下去,就像从未来过一样,四周又恢复了一片静默。

        敬嫔早已得知自个的结局,她看向安嫔的眼睛里流过不舍。

        “秋颜姐姐,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安嫔还欲再说,敬嫔已经看向了明珏,眼中满是祈求:“贵妃娘娘,帮帮我。”

        明珏叹了一口气,轻轻拽起安嫔,朝她摇了摇头,轻声说。

        “太皇太后既然发话,已是死局。”

        安嫔愣了一下,她不是那等子蠢人,她知晓明珏话中的意思,要康熙去为了敬嫔违逆太皇太后,这是不可能之事,而且依照敬嫔犯下之罪,原也没什么希望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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