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冯乐福的死亡可以说一比一复刻了上一把，不对，乐正义看向那座黑色的大山——
这次没有一个冯子玉让他骂，他就只能在那里咒骂衣来成。
秦娥梦却是很难过，她的难过已经明显到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现在最下不了台的反而变成了衣来成。
他铁青着脸瞪自己老婆，这个嫁给他二十年同床共枕的人，此时此刻如此陌生。
衣来成想动手，但……他的手伸出又缩回，衣宝马在一旁看着，开口：“爸……”
“艹！”衣来成像是无法忍受一样，转身离去。
乐正义想了想，并没有走，他凑近雷爷爷和楚雄鹰。
楚雄鹰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眼都不抬地问，“怎么，还有事？”
“……”乐正义沉默许久，“我想……我想问问你们关于那座山的事，还有所谓的诅咒。”
“之前你还没有理解清楚吗？”
“不，”他下意识抿嘴，“我很好奇。按道理来说那东西这么厉害，完全可以做到把我们都杀死，他为什么一定要搞出来这个仪式呢？”
听到这里楚雄鹰不禁发笑，“臭小子，你是活腻了！想死是吧？”
“不，我的意思你还没有理解清楚。”乐正义摇头，“我的意思是，大家的命其实并不是所谓的祭品。”
一旁的乐正阳听出了点门道，“你的意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很奇怪，不是吗？拥有这样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晚上我们被强迫睡着的时候杀掉所有人。为什么还要费时费力搞出来所谓的仪式，要求我们投票？”
“……”楚雄鹰眯起眼睛，“你倒是聪明。”
乐正义在心里暗自反驳，不，如果你死了几次还拥有死亡的记忆，大概也能知道那东西的能力多么可怕了。
那东西——乐正义始终不愿意称呼它为山神，第一次死亡是站在他面前的存在实在没有“神”的半点模样。
那东西只是一个拥有力量肆意玩弄人心的，怪物。
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面对那个怪物的时候，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并不觉得恐惧，甚至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可以和那个怪物一较高下。
“算了，”楚雄鹰别过头，“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并不是石峰村的人，也不是石峪村的人。”他眼神飘散，似乎在回忆从前。
“我家世世代代是干盗墓的，到我这代已经是九代单传，然后我发现了这里。”
“这里？你是说这座山还是？”乐正义追问道。
“这座山，”楚雄鹰点点头，视线与窗外那只巨大的眼睛在某一时刻有了交汇，他突然瑟缩身子转过头背对，“那座山原来被叫高是山，我那阵想钱想疯了动起了歪主意。”
雷老头突然咳嗽起来，“咳咳咳！”他站起身拉着雷嘉超，“走，回家。”
雷嘉超愣住，有谁听故事听到一半走人啊？又是疑惑又是纠结，不舍地看着乐正义等人脚步迟迟不愿意动。
“雷嘉超！”雷爷爷叫了他的名字，声音不大却极为严肃。“我要回去。”
雷嘉超实在没法，一边扶着雷爷爷一边扭头冲乐正义喊：“一哥！记得听完到时候给我讲讲！”
那两人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里，薛琴在之前就先回去做饭了；秦娥梦失魂落魄的走出食堂找她老公，衣宝马紧随其后；徐奶奶也提前不知道什么走了；外乡的那几个倒是都在认真听，现在食堂只剩下楚雄鹰、乐正义兄弟两和三个外乡人了。
楚雄鹰被打断的故事继续说了起来，“我经历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进到了那座大山深处。才发现，神倒是没有，只是有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扭曲的恶鬼罢了。”
他苦笑着，“作为代价，我疯了整整20年，失去了妻子、孩子，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
乐正义一下觉得不是很好意思提到了他人的伤心事，正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乐正阳突然开口：“很奇怪，不是吗？既然有这个能力，他完全可以做到杀掉我们所有人，完成献祭。但是他没有，那么我猜，那个仪式完成的必要条件，可能就是我们不能死在他的手里，又或者是说。祭品是其他东西。”
简直溪也点头，“那么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乐正义皱眉想了很久也没想到什么，他并不想哥哥那阵头脑灵活，哪怕是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的死亡，得到的信息也是乏善可陈。
几乎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们的聊天陷入了死胡同，乐正义虽然掌握着更多的信息，却受限于怎么将事实告诉他们这个问题而进退两难。
既然没什么可说的，还不如就此分开。
乐正义走出食堂，却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只能胡乱走着。
山里的情况和始作俑者都被笼罩在迷雾之下，现在思考这些无疑是没用的，能做的只有——找出鬼。
那么问题来了，今天投出去的，是真鬼吗？
如果按照投票的人来看，冯乐福赢得了大多数票，那么没投他的有谁？薛琴，徐奶奶，秦娥梦，周轩逸，衣月露。
五个人了，不能说全是鬼，里面肯定也有因为情感因素的，比如说秦娥梦。
而剩下转投衣来成的人中，乐正义觉得能够信服的说法似乎也只有衣月露……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浑水摸鱼。
比如说徐奶奶，她说话的感觉就很奇怪，给人感觉只是为了反驳前面的雷爷爷和楚雄鹰。至于薛琴……
乐正义陷入了纠结，情感上告诉他，可能是因为母亲对冯乐福余情未了也不想选他所以跟着徐奶奶投……但理智告诉他，薛琴有问题。
可是回想上次薛琴有身份的表现，现在又好像挺自然？
再来秦娥梦，在今天这档子事爆出来之前，按照逻辑，衣来成掌握话语权对她来说是完美的。
因为在这村里是个人都知道，衣来成是个怂货只有靠老婆才能支棱起来，如果她是狼躲在衣来成背后完全合情合理。
但今天这事出来，她两个都没选表现得那么明显，反而不好随便下结论。
如果说秦娥梦只是有些可疑的话，那今天在乐正义眼里最为可疑的无疑就是周轩逸！他投衣来成的理由可以说驴唇不对马嘴，只是因为昨天他那被献祭的女友？
心情烦闷之际，乐正义抬头，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
潺潺流水声在寂静的环境里居然有些刺耳，远处的树木耸立，乐正义还记得上一次来河边洗衣服遇见了冯子玉。
而现在——
冯子玉已经不在了。
他投冯乐福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衣来成的指控，在上辈子秦娥梦的印证下已经可以确定是真的。
另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上次冯子玉对冯乐福的痛恨。
爱不会没原因，恨也同样，情感往往是双向的，冯子玉痛恨冯乐福想让他死，冯乐福未必不想也让冯子玉死。
“扑通”一声，乐正义将脚下的石子踢进水里，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很快又在流水的冲刷下了无痕迹。
今晚要验谁？
昨晚检验的衣来成，结果对方出其意料的是个好人，就说明有人在背后推他出来！根据两天的发言，乐正义决定今晚查一下徐奶奶。
她太奇怪了。
别人的行为尚且可以解释，徐奶奶这种给人感觉太过于强行，尤其是，第一天她是支持衣来成的，第二天为了保冯乐福她甚至选择了衣来成。
下定了决心，乐正义转身离去，一阵风刮过，在他刚刚站着地方不远处的树林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望着乐正义的背影，脸上神情有些晦涩难懂。
回到乐正义这里，他一进家门就闻到香味，“回来了？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厨房传来薛琴的声音，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几个人无言地吃完了这顿平静的晚饭，收拾餐桌的时候乐正阳突然小声对他说：“你觉得来成叔有问题吗？”
乐正义不明所以，但也学着压低声音，“我今天没投他。”
乐正阳若有所思。
夜晚很快降临，躺在床上的乐正义有些激动的难以入眠，他大脑飞速闪过今天众人的种种表现，学着昨天一样，念着徐奶奶的名字入睡。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下意识看了看手掌，一个硕大的字鬼字印在他的手心！本身那个痕迹是没有什么温度的，可此时此刻乐正义却觉得像是催命字符一样滚烫灼烧着他的手。
哪怕是他的手真的被火烧过，可远没有现在这般……
乐正义找不到词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复杂中带着一丝绝望，既然徐奶奶是鬼，那薛琴……
尽管不愿意承认，从两天的结果来看薛琴可以说一直在跟着徐奶奶走……不！不会的，他苍白无力的辩解着，可心还是不住沉到谷底。
门响了，传来薛琴惊慌失措的声音：“小义！快醒醒！小阳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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