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罕见地，乐正阳并没有回答乐正义提出来的问题，他只是沉默着，过了很久才开口说：“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乐正义有些吃惊。
尽管在之前他一直暗地里和乐正阳较劲，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如果要问谁是他认识最聪明的人，毫无疑问乐正义会选择乐正阳。
可是……
乐正义有些迟疑，他犹豫着还是把那句话问出了口：“你……到底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好说？”
“……”乐正阳叹了口气，“小义，你应该学会自己思考而不是总是依赖我……如果我是鬼……”
“哪有鬼会天天说自己是鬼的！”乐正义气不打一处来，“你别总这么说，那群人有些见不得别人好，你只是假设他们可能就上纲上线按着头说你是鬼了。”
“那……你觉得呢？”
“我？”乐正义痛苦地挠了挠头，“我……我目前觉得，感觉最可疑的除了楚雄鹰以外，就是冯子玉，衣月露和——”他的声音卡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悲伤起来，“老妈。”
“……”
“……”
一时间空气都寂静了起来，乐正义摇着头，他并不傻，母亲薛琴那副魂不附体六神无主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其实今天一整天乐正义都在纠结，究竟母亲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薛琴并不是会被这种事吓到一天都魂不守舍的人，她的外表虽然柔弱，可内心坚韧而强大。独自在这个落后小村庄抚养两个儿子长大，不可能连十几岁的冯子玉她们几个小女孩都比不过。
除非……她的身份足够特殊，特殊到，令她心神不宁。
“我其实早晨就发现她的模样不太对劲的，可是我、我不敢多想。”
乐正阳摇了摇头，伸出手拍了拍乐正义，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脸上扭曲的表情似乎是又哭又笑。
他的傻弟弟可能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家，真正被选中当了鬼的只有他。
“行了，除了妈，其他人你因为什么怀疑？我听听有没有我没注意到的地方。”
乐正义听到这话才勉强打起精神，“冯子玉一直在附和楚雄鹰，而且，她并不是被楚雄鹰那段话说服。”他皱着眉，“她给我一种只是单纯的，只想让外乡人先死的感觉。”
顿了顿，乐正义继续说：“其实，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情绪。投票已经不只是单纯的投票，在没办法确定鬼是谁的时候，他们都只是想让和自己没关系的人先死而已。但是冯子玉……她并没有咬死一个人，很奇怪，虽然她说怀疑楚乔河，但是最后却一口咬定周轩逸。”
“这样的话确实。”乐正阳点点头，看起来似乎能够理解乐正义所表达的意思，“那么，衣月露呢？”
“我最奇怪的点就在于……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蓝静雪去找村长的事。”
“什么？”
乐正义的记性很好，他很清楚地记得，在他说蓝静雪晚上单独去找村长的时候，衣月露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信了，十分坚定地投了蓝静雪。
“很奇怪不是吗？村长平时在村子里名声不差的，一般人，如果是我在他死后听到这种事，第一个反应应该是会很惊讶才对。哪怕是衣来成和秦娥梦，脸上都有过很短暂的惊讶，但是衣月露就只是哭着。”
“你说的有道理，原来如此。”乐正阳摸着下巴，“那说一下我怀疑的吧，在我这里，有三个人的表现让我很费解。”
“哪三个？”
“楚乔河，冯子玉以及那个外来的老师，简直溪。”乐正阳微微颔首，动作有了稍许停顿，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语言。“楚乔河后面的表现我可以理解，但是第一天的时候，如果他不傻的话规则在睡梦中都解释的很清楚。幸运儿在第一天就暴露可以说是游戏里的地狱开局了。”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但是死去的却是村长。”
“因为如果按照村里人和村外人来区分，村长的存在只会让村里的人越发排外，换一种角度思考，这不是鬼他们想要看到的。”
乐正义一瞬间好像恍然大悟，“所以简直溪一直在针对新上位的你！”
乐正阳听到他的这番话都有些无奈了，“上位……你真是……算了，我继续说。”他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说：“村长死了，对于鬼来说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其实村里那些人并不完全信任我。原来排外的情绪就会被私人恩怨所掩盖，票型就从原来村里对抗村外变成每一家每一户。”
“啊，听起来好难懂。这些人脑子怎么长的，平时也没见转的这么快啊？”乐正义听到这种解释也开始烦躁，“这说了半天屁用没有，算了不想了，要是明天我死了你帮我照顾好妈，睡了睡了。”
乐正阳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离开房间，刚走出房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后退了半步，看着已经自暴自弃躺到床上的乐正义说，“最后一句话，”他脸上出现了罕见犹豫的神情，“要是我死了……照顾好妈，别让别人欺负她。”
乐正义挥了挥手，门被关上。
外面的走廊上，灯泡忽明忽暗，乐正阳垂下手，小声地说：“其实我还想说，别太相信我。”
只可惜，房门内的乐正义根本就听不到就是了。
“小阳？”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是薛琴。
乐正阳迅速转换面部表情，抬起头时已经是女人最乖巧、懂事的好儿子了。“妈，怎么？”
“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薛琴的脸依旧是那么苍白，她脸上的表情在此刻的乐正阳看来居然有几分可怜。
“好。”
两个人消失在了走廊，只剩下那颗老旧的灯泡继续忽闪忽闪地工作，突然“啪”地一声，灯泡彻底不亮了，一切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夜无梦。
乐正义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直往下坠落，尽管明白自己是在做梦，甚至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眼球在眼皮底下不安地抖动，可他却无法挣脱。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梦魇中挣脱，睁开了眼睛。
我居然还活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迸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乐正义突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飞速冲出房门。
天才微微亮，时间还很早，可寂静的氛围让他十分不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老妈？乐正阳？”一边呼喊着，可却始终没等到熟悉地回应。
乐正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似乎下一秒都能蹦出嗓子眼，眼前也有些发黑，强撑着，他走到了母亲薛琴的房间。
咚咚咚，敲门了却没人回应。
“老妈，你还没醒吗？”不安的感觉逐渐扩散，乐正义心跳的更快了。
“妈！！！”他还是没等到回应，于是半大的小伙子直接一脚将母亲的门踹开，映入眼帘的场景就让他呆愣在了原地。
风微微吹着白色的窗帘，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美好——如果忽略她手腕上那道绽开的伤口和满床鲜血的话。
痛，撕心裂肺地痛，这一瞬间乐正义感觉心脏传来的酸楚和疼痛似乎比上一次烈火灼身要更加痛苦一些。
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乐正义的大脑里一片迷蒙，眼泪不知怎么地，就流了下来。
“妈……”他跌坐在了地上，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薛琴尸体旁边。
隔壁传来了脚步声，是乐正阳走了过来。
“妈！”与乐正义不同，乐正阳直直冲到了母亲尸体的旁边，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薛琴尸体旁放着一封她写好的信。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妈妈走了，要照顾好自己。
这些好像都说明了一件事。
乐正义缓了好久才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哥哥旁边，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这张纸条，最后失声痛哭。
“为什么？”
乐正阳也是一脸悲伤地看着母亲，心里却不由回想起了睡前薛琴和自己的谈话，也许……他低下了头，眼泪打湿了那张母亲的遗书。
两兄弟的心事无人可知，而这只是坏消息的开端：今天除了薛琴…还有另一个死者，那就是徐奶奶。
徐奶奶的死亡则和村长的一模一样。
大家再一次聚集在饭堂，只是这一次气氛更加沉重了。
半天都没人开口说话，乐正阳和乐正义两兄弟都格外沉默，微微发红的眼角和充满血丝的眼睛无一不向众人说明他们的痛苦。
这时，楚雄鹰打破了寂静。“除了薛琴，剩下的那个可以确定是鬼动的手吧？”
楚乔河眼皮一跳，果不其然，那疯老头下一句话就是：“呦，我们的幸运儿可活到了现在呢，怎么，不说说昨天检验的是谁？”
“唉，”楚乔河叹了一口气，“我昨天没验到鬼，只验了一个我觉得很可疑的人，没想到……她居然不是鬼。”他好像很无语地扶额，“喏，就是冯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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