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童捡年给信息后附带的卡号转去一笔远高于原定价格的金额，附加条件是要求加快调查速度。
毕竟，过于密集的巧合，常是是真相浮出水面的前兆。
绯闻风波过去有一段时间了，童捡年并不认为谢南川会按兵不动到等自己毕业后交接继承权。
宋臻言又在这时候忽然与他扯上联系，他不可能不怀疑。
那天他本想跟去的，但宋臻言借由发情期不让，等悄悄跟到餐厅，谨慎多疑的谢南川又包了整层餐厅。
不然自己也不会因为担心宋臻言发现端倪，而躲进就近的酒吧。
说起酒吧……童捡年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看着浴室方向。
吹风机传来些许噪音，他在想……怎么才能打破宋臻言的冰层，看看不一样的他呢？
冷静自持的人打破原则，一定比揉乱头发更有趣。
童捡年正准备将手机息屏，通知栏却弹出了一条微信新消息通知——
［正华的新戏明天试镜，陈导很看好你的外形条件，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抛开在宋臻言面前这点乖乖的伪装，童捡年向来孤僻非常，联系人寥寥，他扫了眼消息，即使不看联系人也大概能猜到是谁。
虽然才转出去一大笔钱，但童捡年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心情去参加这种麻烦的经济活动。
仰仗着优越的皮囊和独特的气质，他的邀约倒是一直不少，当初热搜第二天就有公司来找他，希望他辍学签约。
加之不久前挂了几天的绯闻风波，现在他的热度的确不小。
不过，那些人可没渠道联系到他。
童捡年扫过黑色粗体的【顾琅】，没打算搭理，把手机丢到一旁，指间转着笔研究错误频出的生物题——高中生真他妈痛苦。
等到他听宋臻言讲解完毕，才看到通知栏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串熟悉的地址。
宋臻言几乎不过节日，毕竟一个人庆祝与否的差别并不大。
所以今早起床一开机就看到一连串零点准时发送的——
[宋叔叔元旦快乐！]
[希望新的一年宋叔叔可以永远开心快乐！]
……
他才意识到，好像又一岁结束了。
很多时候，他都会刻意去忽视这里的时间，就像这里的时间在他身上的作用会延缓一样。
这里只是他暂停的地点，宋臻言并未把它当成过真正的世界。
但这一条条信息，似乎把一种久违的真实感又拉扯回来。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欢快，仿佛下一年真的很值得期待。
他像浏览较为重要的文献，将童捡年发来的十多条碎碎念式的祝福查看完毕，目光在最后一条上多停留了两秒——
[最希望宋臻言身边，每年都能有童捡年-]
宋臻言大概能想象童捡年弯着眼睛说这些时的期待。
指腹惯常放在删除键上的时候，顿了一秒，选择了保留。
可能因为放假在家，加之之前的醉酒事件，童捡年今天显得特别勤快。
宋臻言才起床就听到门外忽远又忽近的脚步声。像是在忙碌什么。
果不其然，宋臻言才打开房间门，就看到穿着围裙端着碗恰好走到餐桌旁的童捡年。
童捡年见宋臻言起床了，遥遥喊了声，“宋叔叔，元旦快乐！”
宋臻言不知道这小孩儿一早上都在忙碌什么，眼尾、脸颊上都沾着些白色粉痕。
“元旦快乐。”宋臻言走过去，去了洗漱间。
路过时看了一眼，小孩儿做的是汤圆。
空旷的餐桌上放着两个漂亮的中号碗。
是宋臻言所有厨具里没有的风格。
里面盛着两碗热乎乎的糯圆子。
“宋叔叔快去洗漱，不然汤圆就冷掉啦。”童捡年推着宋臻言进了洗漱间。
这样亲昵的场面，让宋臻言有种，两人熟络到亲密无间的错觉。
最终，宋臻言还是抵不过童捡年一声声甜甜的“宋叔叔”和满怀期待的眼神，放弃了早锻炼，坐在了餐桌前。
宋臻言在现实世界是北方人，很少在这样的节气里见到这种精致小巧的食物。
童捡年眼巴巴看着宋臻言咬了一口，才期待地问道，“宋叔叔，好吃嘛？”
“嗯。”
“我亲手包的！”童捡年摇起虚拟的小尾巴，“我五点半就起床了，总担心会错过你。”
汤圆是芝麻馅儿的，暖糯香甜。
在一个融雪放晴的早晨吃下一份，的确会给人带了颇大暖意。
宋臻言看着童捡年一副小骄傲的样子，嘴里甜味未融，通过食道滑下的食物像是暖热了心脏，他第一次觉得，节日好像的确与寻常日子有些不同。
比如，碎碎念的祝福，和一碗等待良久的餐点。
“很好吃。”宋臻言终是在童捡年求夸奖的表情下妥协，并微微弯了下嘴角道，“谢谢。”
童捡年搅着碗底白糖的勺子顿了下，有些惊讶又开心地说，“宋叔叔，你笑起来真好看！”
“……”
宋臻言无事又天晴的日子，会坐在落地窗前的空地上看书。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但现在这个习惯现在多了一个环节——他脚边的童捡年。
落地窗前有羊毛软毯，小桌不高不矮。
宋臻言坐在凳子上，童捡年就盘腿坐在软毯上，趴在在小圆桌上写作业。
脚边一大堆散乱无章的参考资料。
宋臻言不在书房看书的时候，童捡年就陪他在这个晒太阳。
两人一个儒雅，一个散漫，倒也搭配。
“宋叔叔……”童捡年在做了十七分钟作业后，终于达到极限，枕着手臂歪着头看宋臻言，“不写了好不好？好难啊。”
宋臻言把书放低一些，透过镜片看向他痛苦的脸，思量了下，疑问道，“能考及格？”
“…………”当然不能。
这他妈可是物理。
“宋叔叔，”童捡年又坚持了五分钟，开始同宋臻言打起商量，“我把物理写完，可以和昨天的生物一起兑换一个更大的奖励嘛？”
完成作业奖励机制，是宋臻言在童捡年撒娇怪属性下被迫答应的激励方式。
往常童捡年都是要糖果或者蛋糕，过分一点的时候会让宋臻言带他去超市选购一批小零食，这次忽然要“兑换一个更大的奖励”？
宋臻言略有不解看向他。
“我把作业写完宋叔叔能不能陪我去参加一个试镜啊？”
“试镜？”
“嗯。”童捡年说，“一个关注度比较高的网剧，我想我可能考不上大学了，有机会得多攒点钱。”
“……”宋臻言有些跟不上小孩子的脑回路，十七八岁的年纪，“攒钱做什么？”
“养宋——”童捡年差点脱口而出，“养花啊，等我有钱了，就每天给宋叔叔送花。”
“……”宋臻言无言。
宋臻言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节日的存在是为了拉近人类社会的关系。
宋臻言想，若真要为本该保持距离的自己此刻正开车载着童捡年去试镜现场找一个科学依据的话，这句话或许可以勉强承担。
童捡年嘴里含着棒棒糖，曲着腿，膝盖抵在副驾的储物箱上，手上刷着顾琅发来的剧本。
“地址知道了么？”出了见城的高速，宋臻言问道。
童捡年方才说，确切地址还不知道，只说在西郊那片。
再行驶3km，就要到达西郊转角了。
童捡年指尖在屏幕上停了下，假装翻找了一下聊天记录。
随后说道，“梧桐路18号。”
别墅区常有不常住的屋主将房屋租赁出去供一些影视剧的拍摄。
所以这并不足为奇。
当然，前提是，心里没鬼。
童捡年很自然地侧过脸，看向宋臻言，试图从他脸上捕捉一些异样表情。
但宋臻言只是很自然地应了一声。
啧。
真能装。
脸侧回后，童捡年也不再玩手机，只盯着窗外一帧帧划过的风景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猜测，但他心里好像莫名期望着……梧桐路19号，归属人是宋臻言。
梧桐路19号与18号比邻，是谢南川买给顾琅的私宅。
但顾琅不常住。
顾琅这样咖位的大明星，一年四季都是要到处飞的。
也难为他还能对谢南川随叫随到。
除却与谢南川的纠葛，顾琅本身是个很不错的人，优越的外貌条件，又能吃苦，虽然话少人冷，但童捡年能在谢南川手下能活到现在，少不了这影帝的献身。
童捡年到了门口后，给顾琅发了条消息。
随后顾琅的经济人古小兰便来将两人领进去。
虽然在这个圈子待得久了，什么样的好皮囊都见过，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和这么有气质的先生。
她走到两人面前时，少年似乎拉着那位先生的袖口在说些什么，不太情愿地皱着眉头。
古小兰心想，这位并没有顾老师交代那么难相处嘛，就是个十七八还会撒娇的小少年。
“宋叔叔真的不陪我进去吗？”童捡年不高兴的皱着眉，嘟囔道，“这是我的第一场戏……我想要宋叔叔陪着我。”
“要勇敢一点。”宋臻言顺手替他理了一下围巾，鼓励道，“加油。”
“哦。”童捡年垂着头，蔫吧吧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宋臻言能淡定地把他送到这里了，却不进去。
他不进去，童捡年来这里的目的就告罄了一半。
毕竟里面有一个，童捡年希望宋臻言见到的人。
目送童捡年进了别墅，宋臻言拨回宋凌一的未接来电。
通常情况下，除却系统自动更新的数据以及剧情点提示外，宋凌一会选择用现代化的通信设备与宋臻言进行日常联系。
像现在这样没拨通电话，却没有选择用发送短信通知，宋臻言猜测可能是什么较为重要的事情。
“宋先生，午好！”响铃第二秒，电话那头传来了宋凌一的常规问候。
“嗯，你好。”宋臻言问道，“今天是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宋先生，您位于梧桐路19号的别墅今天被人黑进了档案，信息可能遭到了泄露。”宋凌一补充道，“宋先生，您知道的，如果被拯救对象知道了影响剧情发展的情节，主系统会再次判定您违规，处罚也会较十二年前更严重。”
“嗯。”宋臻言不慎在意。
反正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的宿命本上从来就没有较好的选项。
“还有宋先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童捡年在您面前似乎维持着一种与平常不同的状态，您最好加以小心。比如那天，他看我的眼神……”宋凌一又在用回忆思索储库里可以用来表达的词汇，随后选定，“像会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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