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任何世界资本的控制力都不容小觑，很快热搜就被撤下来了，相关词条也变成了黑色。

        宋臻言并不清楚这能否彻底解决童捡年被围堵的问题，但这是他能力范围内所能做出的最优选择。

        当然，并不只是因为觉得那小孩儿可怜的一时头脑发热，仅仅是因为昨夜童捡年昨夜沾染在他衣服上的眼泪，勾起了让他不适的感觉。

        这种感觉需要用一些弥补来缓解。

        比如让渡出一些利益用以解决童捡年现下最困扰的烦恼。

        结果表明，效果还不错。

        下午放学宋臻言去接童捡年，顺道带他去采购几件衣物。

        毕竟依照尝试判断，任何热度截止后都有余温，童捡年想要回家，或许还得等待几日。

        宋臻言依旧在早上童捡年翻墙的地方等待他。

        并于下课后拨通他的电话。

        童捡年似乎有什么事，响铃到快要自动挂断时才接起，语调里有着明显的惊诧欣喜，“宋叔叔？”

        “什么时候放学？”宋臻言问。

        “刚刚下课，怎么了宋叔叔？”问完后童捡年才一下反应过来，“宋叔叔你来接我了嘛？！”

        “嗯。我在今早你下车的地方。”宋臻言听到那头的呼吸声急促起来，叮嘱道，“慢慢走，不急。”

        童捡年在那头“嗯嗯嗯”地敷衍应着，人却在三分钟之后出现在了围墙上。

        三分四十五秒的时候，出现在了宋臻言的车窗前，弯着眼对宋臻言笑。

        车窗是关闭的，宋臻言听不见他的声音，但依据口型和童捡年的风格可以判断，他在说，“宋叔叔，你真好。”

        语调或许比宋臻言理解的还要兴奋一些。

        童捡年一上车，便抱着书包开始翻找东西。

        宋臻言想要发动车，他一下握住了宋臻言正在扭动钥匙的手，冰冷的感觉让人一激。

        那种类似于昨夜腹部的奇怪酥麻的感觉现在又在手背上点燃。

        童捡年却全然未觉，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找东西。

        宋臻言只得侧目等他，但因为童捡年低着头的原因，修长脖颈露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盯着异性的后颈看是极其流氓的行为，宋臻言目光碰到后本就打算收回，但忽然看到童捡年颈后有些青紫，像是被暴力抓挠过。

        这样残暴的痕迹，让宋臻言忽然想起了书中设定里，童捡年的腺体——童捡年因为出生本就违背自然规律，所以腺体发育一直异常，这也是他父亲设立【瞳】的原因，作用便是用来修复童捡年的腺体。

        而至于详细的，童捡年的腺体如何异常，宋臻言并不知道。

        但看目前童捡年的样子，很可能很难受。

        宋臻言想着，或许可以依照【瞳】的历史数据，先制造出一些缓解这种症状的药剂。

        “宋叔叔，给你！”童捡年的东西终于找了出来……一颗小孩儿吃的棒棒糖。

        童捡年就着牵着他手的动作，将他的手拉过来，并翻朝手心一面，将这个糖果放了进去，并郑重其事地说道，“葡萄味的，最后一颗了。”

        “……”宋臻言收回手，手背还有童捡年覆过的余温，他从容地将糖果装进口袋，并礼貌地对童捡年道了，“谢谢。”

        但是很奇怪，那种触感像会腐蚀皮肤的化学药瓶，一直残留在那块皮肤上，直到宋臻言陪童捡年买完衣服都还未散去。

        宋臻言周三只有下午最后两节课，所以一早收拾完毕后，便去了cdr实验室。

        cdr一直以来开发研究的主要是信息素领域，尤其是信息素紊乱方面。

        因为这里的人种的复杂以及性别之间的敏感性，信息素研究一直很是薄弱。

        alpha和omega不能研究彼此的信息素，因为很可能在实验室出现诱导发情的情况。但信息素的作用力又只有针对异性才能体现。

        而唯一平凡的beta，因为不能闻到信息素的原因，也不能参与研究。

        宋臻言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个领域的原因是，他发现自己能感知到任何性别的人种的信息素味道，并且不受其干扰。

        这无疑一种先天性优势。

        “但是宋老师，这次我们为什么要研究腺体？”苏重木是cdr的主要研究员，是个beta，专业能力很强，曾经是宋臻言带的博士生，毕业后就一直在宋臻言的实验室参与工作，“这个领域的先辈，想要找到新的突破点很难。”

        苏重木是个功利心比较重的年轻人，他当初放弃很多私人医院发来的邀请，最后选择来到宋臻言实验室的目的就是看中了宋臻言在“信息素”这篇空白领域里的成就。

        事实也证明了，这的确给他们带来了暴利。

        但苏重木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放着正处于日中天的信息素试剂不研究，来研究这已经被研究烂了的腺体。

        宋臻言一边观察着培育器皿里仿生腺体的生长发育情况，一边听苏重木提出疑问。

        “医学的意义不是发现新大陆，”宋臻言将培养器皿的湿度降低0334，然后道，“是解决问题。”

        苏重木并未表示理解，但他还算相信宋臻言，所以只得再次投入今天的实验。

        宋臻言这次选择腺体研究，的确是为了解决问题。

        因为原书中，下一个剧情点，将出现在童捡年腺体出现问题后。

        而这个剧情点，是童捡年复仇行动中，最大的转折点。

        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是多了个半大小孩儿。

        宋臻言的生活从来循规蹈矩，每个时间段做任何事都有所安排，所以轨迹里突然闯入一人，会出现诸多异常——

        比如他吃饭向来简洁，只追求营养配比，从不挑剔口味。

        可童捡年不一样，总归是贪嘴的小孩儿，总会在陪宋臻言吃完饭后自己悄悄躲在房间吃小零食。

        再比如睡觉，宋臻言通常于晚上八点三十分进入浴室洗漱，但童捡年的洗漱时间总是很随机，仅仅三天，两人就在浴室撞见了四次。

        所以最后演变成了宋臻言洗脸时，童捡年刷牙，童捡年洗脸时，宋臻言又反过来。

        而晚上的洗漱时间，则由宋臻言规划了个人范围时间表。

        只要在家，童捡年就会像宋臻言的小尾巴，总是绕在宋臻言身边，甜甜地喊“宋叔叔。”

        开始这样挤进一个完全不契合的人的感觉有些不习惯，但三天过后，简约的房间里渐渐多了许多东西——譬如零散的课本，譬如一些没藏好的小零食，譬如阳台上，两个尺寸的衣服。

        “我们下周就期末了。”童捡年于八点准时抱着书本出现在宋臻言的书房。

        这是在宋臻言捡到他40多分的数学试卷后提出的强制要求。

        当老师的，总是会把学习看得超级重要。

        虽然童捡年真的很讨厌学习，但还是遵循宋臻言定下的八点补课规定，毕竟宋臻言因此将自己的睡觉时间推迟了一小时。

        童捡年枕着手趴在桌上，将今天宋臻言所要求做的小测交上，等待宋臻言批改。

        “等我考试结束，我就给宋叔叔做饭。”宋臻言端坐着批改，童捡年在一旁絮絮叨叨，“我们就再也不用吃白开水泡菜叶了。”

        “……”宋臻言批改的笔一顿，侧头看向他，反问道，“白开水泡菜叶？”

        童捡年这才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方才吐槽了宋臻言做的超级简约的饭菜。

        他一下坐直了身，并用手指随机点了一个题，卖乖地冲着宋臻言笑了下，“宋叔叔，这题我不会，可以教教我嘛？”

        “……”

        其他小孩儿宋臻言不清楚，但自己家里这个小朋友，真的太会撒娇买乖。

        从小到大。

        很多时候宋臻言想开口指出他的一些错误做法，童捡年或瘪嘴或赔笑，总能糊弄过去。

        这一度导致宋臻言想把曾经设立专项课题用以研究童捡年的想法再次提上议程。

        ——前提是，童捡年会一直这样干扰自己。

        但显然，现在前提不成立了。

        宋臻言为童捡年讲批结束，童捡年收拾好书本，准备依照惯例去厨房热牛奶，自己一杯，宋叔叔一杯，但宋臻言忽然叫住了他，“捡年。”

        “嗯？”两人的日常交流其实不太用得到称呼，所以童捡年对于宋臻言忽然叫他，还是有些陌生的，他折返回去，抱着书包站在宋臻言面前，试图先发制人，“宋叔叔，班主任是乱说的，我最近没有打架了。”

        宋臻言抬眉，“你打架了？”

        “没有！”见宋臻言惊讶的表情，童捡年瞬间意识到，宋臻言可能根本不知道他的黑暗历史，现在也并不是在问他学校里的事，很快否认道，“我在学校很乖的。”

        “嗯。”宋臻言未过多追问，毕竟他只是暂时收留童捡年的长辈，并不是可以管束童捡年生活行为的至亲。

        而且，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告知童捡年，“我今天去了1101。”

        听到这个熟悉的房间号，方才垂着头做认错状的童捡年猛然抬起头来。

        “已经没有人蹲守在那里了，”宋臻言十指交叠着仰头同童捡年说话，“再观察两天，这周末你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宋叔叔你不要我了吗？”童捡年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个问题倒让宋臻言有些诧异。

        毕竟他以为童捡年能回到自己的自由空间，情绪应该是感到高兴。

        但无论是童捡年现在的表情，还是系统提示的仇恨值增加，都显示着他不高兴。

        “没有。”宋臻言否认道，“你可以随时来这里。”

        童捡年将怀里抱着的书包捏出了深深的褶皱，拧着嘴半天没说话，最后只在漫长的沉默后失落离开了。

        入睡前，没有收到热牛奶，和门口探头说晚安的宋臻言有些疑惑是否是自己的表达有歧义，不然童捡年为什么总是重复问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并且每次这样的问句过后，童捡年总是表现得很难过。

        这段时间童捡年有意在于宋臻言拉进距离，事实也表明，宋臻言的确因为他变得活泼了一些，偶尔会吃自己递过去的薯片，还会在休息的时间段内，陪童捡年看一些闹腾的综艺节目。

        童捡年以为，宋臻言是个很好攻克的人。

        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好，宋臻言就会习惯生活里有他，离不开他。

        但事实证明，宋臻言真的十分死板。

        这几天，他借着查阅书籍的理由，翻找了一下宋臻言的书房，发现除了晦涩难懂的专业书外，并无其他收获。

        只在他书桌上看到了一本只写过一页的笔记，上面是一些关于童方的黑料。

        不得不承认，宋臻言找到的这些黑料都很一针见血。

        童捡年猜测他是想用于周五与谢南川的谈判。

        他本想到时候找个理由就跟着去了，但现在……

        童捡年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怀里抱着的还是那天宋臻言陪他去买衣服时，店里活动送的娃娃，是只小海豚。

        童捡年本不想要，但出店门时那人递到了宋臻言面前，就在童捡年以为他并不会接下时，他接下来，并递给了童捡年。

        “操。”童捡年捏着柔软的小海豚，骂了句脏话。

        他为什么总在把自己当小孩儿？

        他明明成年了好不好。

        发情期还是在他面前发的，怎么就那么木头呢。

        等等……发情期。

        童捡年捏了两下小海豚的尾巴，忽然想到，发情期的“omega”，会很需要自己的alpha呀。

        九点三十七分，本该是宋臻言使用浴室的时间，突兀地闯进了一个人。

        他方才关闭淋浴，此刻周身未着片缕。水渍从发尾滴下，顺着后颈滑过薄而匀称的背部肌肉，最后从背脊线条滑下，没入隐蔽之地。

        童捡年想好的台词在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怔了怔，还是待宋臻言围好浴巾转头看向他是才反应过来。

        浴室的灯不如外面刺眼，在方才热水雾气的晕染下显得有几分朦胧。

        这是童捡年第一次见宋臻言微蹙眉头，线条利落的脸上沾着些许水滴，望着他的那双眼睛，眼尾小痣明媚生动。

        童捡年莫名涌起一股燥热的冲动——对一个年长他许多的alpha。

        “闹钟还没响。”宋臻言尽量心平气和，“你的使用时间是九点四十五分以后。”

        童捡年喉口有些干涩，卖不出哭腔，只尽量错开宋臻言的目光，侧头捋开头发，毫不避讳地露出修长雪白的后颈，难受嘟囔道，“宋叔叔，我这里疼。”

        那块微凸的腺体在青紫的基础上多了几道血红的抓痕，像是为了克制瘙痒难耐刻意抓出的。

        并且随着童捡年在浴室里呆的时间，其间溢出的葡萄酒香气愈发显现出来。

        宋臻言这时才注意到童捡年微红的脸颊……以及方才看见自己时，眼里含的那层薄薄的情欲。

        作为医学研究员的常识，宋臻言猜测——这小朋友可能发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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