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蜕变
纯净的蓝紫色药液入口微苦,类似于草药的苦涩,不断刺激着味蕾。一口咽下,浓郁的异香混合着酸涩直冲鼻腔。
秦宇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食道缓缓流下,然后扩散至四肢消失不见。
细细回味舌尖的回甘,身体除了暖和不少,并没有其他变化。
“就这样?”秦宇难以信服,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老卢瑟福面露难色遗憾地说道:“也许是配方不对,你别着急,再给玛德莲娜一些时间,肯定……”
话还没说完,只见秦宇的身体一震,突然僵直!
脸迅速变红,青筋暴起,睁大双眼稚嫩的小脸紧咬着牙关,发出呜鸣,像是窒息一样强烈地抽搐着,嘴角不断有唾液渗出,看起来非常痛苦。
“臭小鬼!你怎么了!”老卢瑟福惊慌失措地抓住秦宇的双臂,不停地呼唤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卢瑟福惶恐不已,双眼红润,摸索着秦宇滚烫的身体:“臭小鬼你挺住!我去叫伯恩斯!”
老卢瑟福刚跑出几步,身后就传来秦宇痛苦不堪的嘶吼。
急忙回头望去,老人目睹了他这辈子见过的最诡异的一幕。
磅礴的魔力从秦宇周身爆发而出,掀起一阵风暴,身边的桌椅书架瞬间破坏。
一声雷鸣在仓库中炸响!
伴随着风暴,秦宇身躯上浮现出耀眼的蓝色电浆,如游蛇般的闪电不时乍现。无意识的挥手,恐怖的雷电胡乱劈击,将地砖炸出几个骇人的深坑,桌椅的残骸一击就被劈成了粉末。
其中一道电锋眨眼间出现在老卢瑟福面前。
老卢瑟福反应极快,右臂挡在身前凝聚出火红色的魔铠,硬抗下了这一击,手臂震得发麻。
“臭小鬼是雷电系的吗……”老卢瑟福并不在乎方才的一击,在心中说道:“居然是这么罕见的属性。”
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超乎了他的想象。
秦宇跪倒在地紧抱着头,嗓音因为嘶吼变得沙哑,身上暴走的电浆随之消散。
但下一秒,周身的风暴愈发凛冽,空气中形成了数道难以看清的风刃,在墙壁和地砖上砍出条条刀痕。
“风系!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会同时拥有两种属性的魔力?”老卢瑟福瞪大了眼睛,一边分神维系着魔铠一边惊呼道。
烈火在老卢瑟福狂震的瞳孔注视下,从秦宇身上迸发。
风刃撕扯着烈焰。
烈焰包裹着风刃。
所有触碰之物,一分为二燃成灰烬。
“三……三种……属性!”老卢瑟福的三观彻底崩坏,震惊到风刃狠狠劈砍在魔铠上擦出火花也挪不开眼睛。
肆虐的魔力造成的破坏越来越大,狭小的空间里一片狼藉。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引起了主楼里众人的注意。
修士们纷纷从窗户、回廊探出头观望。
不少神父也匆匆赶来查看情况。
马尔兹神父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好奇地看着仓库的方向,推了推眼镜,砸吧着烟斗。
“好强的魔力反应,是谁在仓库?”一个神父凑到马尔兹身边说道。
“不清楚,但是仓库那边一般都只有老卢瑟福在。”马尔兹吐出一口烟沉吟道。
“那个疯子又在作什么妖?”
“嗯……不知道。”
“我记得老卢瑟福是火属性的魔力,但这一阵骚动中却还掺杂着其他的属性,这是怎么回事……”马尔兹琢磨着,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斗。
相较于马尔兹,身边的神父对魔力的感知力就没有那么强了,一个劲儿地抱怨着老卢瑟福。
丽贝塔和萨里也来到了二楼走廊,她刚才还在教训萨里,异常强烈的魔法气息突然出现把她吓得不轻。
“姐,这是什么动静儿啊?”萨里鼻青脸肿的问道,显然几天前的胖揍还没痊愈。
“我要是知道,我跑出来干嘛?你是不是傻?”丽贝塔没好气的说道。
“圣殿里除了神父允许的情况下,否则是不让使用攻击型魔法的,我听这动静儿,不会是有谁破戒了吧。”萨里说。
“给我闭嘴!絮絮叨叨说什么呢,别影响我。”丽贝塔反手就是一拳,打得萨里直冒冷汗,差点吐了出来。
主教室的里间,伯恩斯正在床前照看着昏迷的玛德莲娜,他也注意到了秦宇的暴走。
心中大惊,三种陌生的元素反应竟然同时出现,发生了什么,难道魔药有问题?
主教室的窗口和仓库不在同一个方向,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伯恩斯只能闭上眼将魔力全力散发出去,感知更多的信息。
回到仓库。
秦宇暴走的魔力终于渐渐衰减下来,同时他也失去意识昏倒过去。
老卢瑟福赶忙解除魔铠,上前把秦宇抱到杂物堆上躺好。检测鼻息、脉搏、瞳孔,确认没事之后,算是松了一口气。
“臭小鬼,你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老卢瑟福感叹道。
忽然老卢瑟福神情大变,手掌贴到秦宇胸口探查起来。
仔细感知半天,老卢瑟福心中的困惑越发加深。
秦宇的身体里竟然一丝魔力都没有!
“刚才爆发了那么多魔力,怎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呢?”老卢瑟福抓着脑袋,急躁地踱步道:“合着着魔力催生剂是一次性用品啊!”
老卢瑟福慌了神,虽然他不懂魔力催生剂的药效和原理,但他一直以为魔力催生剂就是让人觉醒魔力的一种药水。
这下好了,这玩意儿是一次性的东西,要是秦宇知道了,那还不得抓狂啊。
秦宇还在昏睡,什么也不知道,反倒老卢瑟福先暴躁了起来,开动他低下的情商想着等秦宇醒来怎么安慰他。
“算了,这事儿还得找榆木疙瘩好好商量商量。”老卢瑟福一屁股坐在地上,插着手,唉声叹气地说道。
咚咚咚。
仓库的门被敲响。
“卢瑟福神父!你在里面吗?”
是一个满脸霉相的神父前来询问情况。
“哎呀,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就知道这些家伙肯定要来多管闲事!”老卢瑟福气上心头,朝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唠叨:“一天天正事不干,尽知道打听别人的事儿!”
咚咚咚。
门再次被敲响。
“卢瑟福神父!你在吗?卢……”
“吵什么吵!你脑袋被门挤了呀!敲敲敲!就知道敲!回头把你脑袋旋下来!”
老卢瑟福猛地打开门吼道。
可怜的神父手还停留在空中,就被喷了一脸唾沫。
“那个……那个……他们派我来……就是来问问……您还好吗?”中年神父胆怯地说道。
老卢瑟福往常就缩在仓库里,哪也不去,也不和谁交往,很多同僚都不认识他,只听教会里的老人说过仓库里住着一个脾气很臭的糟老头子。
这回仓库里搞出这么大动静,总得有个人来看看情况,大家商议了一会儿,结果谁都不敢来。
最终这位生性懦弱且耳根子很软的神父,在众人的软磨硬泡之下,被推举出来作为代表前来探查。
结局显而易见,十分悲惨。
老卢瑟福一把薅着中年神父的衣领,凶神恶煞地顶住对方的脑门:“我很好!好的不得了!反倒是你,想干什么?说!”
浓重的口气熏得中年神父面色时青时黄,胃里翻江倒海,眼瞅着就要吐了出来。
但他又不敢,只能紧紧憋住了嘴巴,强行咽了回去。
“我……我什么都不想做,看到……呕……您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中年神父呜咽着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滚!”
“好嘞!”
老卢瑟福松开手,这位可怜人连跪带爬,一路跌跌撞撞逃回了主楼。
扫视一圈人头攒动的人群,老卢瑟福吼道:“你们他妈的给我听好了!要是谁活腻歪了,尽管来敲门!老子亲手送他投胎!”
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撞响了一座警钟。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捂住耳朵,揉搓着阵痛的耳膜。
至此,人群作鸟兽散去,不敢再往这边看上一眼。
白日的时光很快过去,迎来平静的一夜。
这一夜,关于仓库的骚动,在修士和神父间流传起了诸多臆测。
有的说是老卢瑟福疯了,在仓库里发脾气。
有的说,是老卢瑟福私下买了一些不稳定的魔晶石,操作不当引发了爆炸。
更离谱的,还有人说老卢瑟福在仓库里绑架了一个女人藏在仓库里,那人逃跑被发现,在仓库里打架来着。
这些话传到马尔兹神父耳里,一口烟差点呛着。
昏暗的图书室内。
马尔兹坐在办公桌前,赶紧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你们这些孩子……咳咳都是些什么脑子。”
“仓库那个怪老头是哪来的?他很厉害吗?脾气那么臭,听说今早他还跑到主教那大闹了一场,得亏主教仁慈,还把他留到现在,不然呐,在外面早就被人把舌头给拔了!”
一个修士在旁边说道。
“这个世界上,可没几个人能在他手上占到便宜。”马尔兹翻看着书淡淡地说道。
“真的假的?我见过那老头几面,看起来……又矮又丑又臭,身上脏的要死,就那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厉害的样子啊?”年轻的修士疑问道。
“呵呵。”马尔兹合起书笑道:“你们呀,还是太年轻,只看得到表面。”
“这话怎么说?”年轻的修士问。
“他当年可是世上少有的顶级刺客,在战场上立过不少战功,当年的各国王室都忌惮着他,为了防他身边的近卫团都是七级以上强者。”马尔兹淡淡地说道。
“啊?他这么厉害啊,您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那大嗓门还能做刺客呢?”年轻的修士惊讶道。
马尔兹耸耸眉毛,站起身把几本书递给他:“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有空多看看书,别整体只知道玩,不然用功的人很快就会把你比下去。”
年轻的修士还沉浸在惊讶中,默默接过书抱在怀里,又问道:“那他和您谁更厉害?”
“我?”马尔兹顿了顿,不假思索地说道:“呵呵,我在他手上,一息都站不住。”
主教室。
玛德莲娜睡在床上,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房间安静得只听得见均匀的呼吸声。
伯恩斯坐在旁边,看着这个陪伴自己二十余载的女人,眼神中包含着一丝含蓄的情愫。
回忆起往昔,自己和老卢瑟福踏上这漆黑圣殿的那天,是何种心境,早已记不清了。
这么多年来,自己心中除了复仇,再无其他,以至于每日都生活在痛苦的折磨中。
直到三十五年前,结识了玛德莲娜。
伯恩斯第一次相遇玛德莲娜,是坎迪斯家族来拜访上一任主教的时候,那时她还是个正值豆蔻的姑娘。
单纯可爱却摆着一副臭脸的玛德莲娜,躲在家族的长辈身后,偷偷看了一样身为执事的伯恩斯,这么明显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伯恩斯的眼睛。
就是这一眼,让二人的故事说到了今日。
收回思绪,眼见天色已晚,内心烦闷,伯恩斯站起身想出去走走。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衣角。
回头一看,玛德莲娜面色微惧,闭着眼睛,依旧未醒,手却死死地拽着伯恩斯的衣角。
看着她,伯恩斯又不禁回想起玛德莲娜年轻时候的样子,皱眉时的表情,还是那样迷人。
“做噩梦了吗。”伯恩斯轻轻把玛德莲娜的手掖回被子,再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窗户是否关好,看着她又沉沉睡去:“这么些年辛苦你了。”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最后看了一眼,才缓缓合上门。
玛德莲娜睁开眼,眼角滑落一滴清泪,紧紧抱住被子,深吸一口,上面残留着伯恩斯的味道。
走出房间。
伯恩斯若有所思,独自一人往主楼一层边缘走去。
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楼道中空空荡荡。
来到一道没有门把的小门前,伯恩斯注入一丝魔力,门悄然打开。
这里是教会明令禁止踏足的区域。
它只属于伯恩斯一个人。
房间内有一道地门,同样注入魔力将其打开,里面石阶深入地下。
潮湿的地道,看样子是和圣殿建造初期便建成的。
伯恩斯掌心持火,一直往最深处走。
尽头是一道斑驳的铁门,门框上镌刻着古老的魔纹符号。
伯恩斯用魔法点亮其中特定的符文,方得以进入,这是历代主教密不外传的密码。
门后,只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四周墙壁上凹陷进去的壁洞内,陈列着历代主教的棺椁。
房间中间,有一尊漆黑的石像,造型诡异,似恶魔,似野兽,身后长着一双破损的翅膀,面部细节在漫长的岁月里早已磨平,看不清是何模样。
以石像为中心,是一个复杂且邪恶的阵法。站在其中,让人隐约感觉魔力在躁动,耳边似有恶魔轻语,心神忐忑不安。
伯恩斯走近石像,虔诚的跪下,口中念念有词。
整个人与环境融为一体。
仿佛他也变成了一尊石像。
青幽的冥火围绕着阵法骤然亮起,石像突然睁开了双眼,同样燃烧着冥火,直视着跪在地上的伯恩斯。
伯恩斯低垂着头,双手抱拳放在胸前,口中念词不停。
石像底部渗出漆黑的浓雾,涌向伯恩斯,刹那间,便将他包裹在内。
幽静的空间内,漆黑的圆球隔绝了外界,再也听不到伯恩斯的声音。
冥火摇曳,风吹过暗隙,呜呜作响。
过了很久。
“黑球”破开,黑雾飘散在地,顺着房间的暗隙消失,石像也闭上了双眼。
空间中只剩下了冥火青色的光亮。
伯恩斯跪坐在原地,徐徐睁开眼:“您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再过几日,一切都会结束的。”
石像宛若在回应他一样,法阵中的冥火猛烈摇曳一阵,齐齐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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