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陈茵十分忐忑,久清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不,说是见过实则没有,那日她根本没能看清久清到底是怎么来到她跟前的,待她反应过来,已经捂着手腕摔在地上。
一想起那日,陈茵被踢过的地方便隐隐作痛。
久清继续吃着喝着,对于陈茵的眼神全然不在乎,只等凤来解释清楚。
凤来自知在家里吃不了亏,便转过身朝久清解释,将前些日子在学堂里遇到的不快都说了。
事发时凤来还觉得有些不爽,如今说出来反倒觉得不是什么事了,便三言两语带过。
久清明白凤来的释然,不再细问,转而看向青葙,问道:“我那三脚猫的功夫不足挂齿,她想看的怕是你教凤来的,我不知你有什么规矩,青葙你自己看着办罢,不伤她性命就是。”
陈茵警闻言,惕地打量着站在久清和凤来中间的女子。
从刚才落地开始她就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了久清身上,压根没有细看过站在一边的青衣女子,更没想到她也会功夫,还是凤来的师父。
“我、我……我刚来,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呢,我没有……”陈茵被青葙冷漠的眼神吓到了,忙着解释,舌头却跟打了结一般,想说的一句都没说出来。
凤来觉着好笑,却也意识到青葙在初见陈茵时眼神中的意味有些不同寻常,担忧地看着青葙,“青葙,你……”
“凤来,走,夜深了,今晚不练了,我们洗洗歇着去。”久清知道凤来想跟青葙求个情,却不想让她多管,伸手朝她招了招。
凤来聪慧,久清只需一个眼神她便懂得意思,应声走去厨房打热水去屋里洗漱。
言语间,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青葙和陈茵两个人。
青葙的性子是不太好,但那也只是飞升以前的事了,做了神仙后便谦逊许多。
在天界有了府邸后更是鲜少出门,被天帝召见时也总是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遇见仙者同僚同样低眉顺眼地只会应和。
面对久清时更是如此,但是在凡人凤来跟前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常的,虽然偶尔有些冷淡和疏离,但真神在时,她也是温和好说话的,对凤来十分客气。
但凤来知道,青葙对自己的客气是因为姐姐,而刚刚在陈茵突然出现时,她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一瞬间青色的身影散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然。
久清笑着抬起脚,将热水掠到凤来发凉的脚腕,“放心好了,青葙人很好的。”
“啊?”凤来有些走神,猛然听到姐姐说话,神情有点呆滞,“哦,我知道,青葙很好说话,是个很好的人,我没有不放心。”
久清点头,湿漉漉的双脚悬在木盆上,凤来连忙用布包着擦干净。
两人躺到床上,一人一床被子,并排躺下,久清试了下凤来的脚,热热的,便缩回自己的被子里,和往常一般毙伤眼睛就睡了。
院子里,陈茵正站着发抖,又害怕又疼,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青葙垂在身后的手掌中露出半截剑柄,脸上的神情是久违的冷漠,眼神中的意味竟然有几分像她在水域时的样子。
可惜她自己看不见。
“你说你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是真的?”青葙的腰杆挺得笔直,语气不耐,声音冰冷。
陈茵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我真的才爬到墙上就被瘦竹竿的姐姐打下来了。”
“瘦竹竿?”青葙问。
陈茵红着脸解释:“是,是凤来,瘦竹竿是我给她起的外号。”
青葙:“你叫陈茵?”
陈茵:“嗯,耳朵陈,草头茵。”
青葙点头,她是不认得凡间的字的,怎么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那你走罢。”
陈茵呆住,刚刚气氛那么沉重,这么容易就让她走了么?
她站着不敢动,青葙看着她脑门上肿起的大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被灯火照映着闪着光,有点好看,也有点眼熟。
青葙问:“不想走?”
陈茵摆手,当然想走,刚刚她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今晚小命要交代在着了,能走当然要走,还要用跑的。
可是抬起腿的那一瞬间她竟狠狠扑在地上,竟是被眼前的青衣女子吓得腿软了。
青葙看不懂了,上前要扶,陈茵却吓得撑着手往后退,“不不不,你别管我,我能站起来的。”
青葙应声退后几步,竟莫名其妙笑了出来,她的眼睛微微弯起,不似刚才那般圆睁。
陈茵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东倒西歪地往大门跑去,这青衣悍妇太吓人、太凶了,那双瞪大的眼睛黑乎乎的,太可怖了。
离开凤来家,陈茵这才缓过劲,撒腿往陈家大宅跑去。
青葙站在门口看着陈茵的背影,呵呵笑了几声,今日遇见的这凡间人比她当年在南海时遇到的小妖小怪要好玩,傻乎乎的。
有趣有趣。
翌日一早,青葙最先起床去准备吃食。
久清坐在屋顶捧着一把米粒喂鸟,凤来难得不用早起,还没睡醒。
外面敲门声响,竟是一个和凤来差不多大小的翩翩少年带着家仆来找同学了。
青葙忙得脚不沾地,久清亲自去开门,见到人便皱起眉头。
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未长开,声音清脆,脸蛋白净,个头与久清差不离,衣着不凡,身后站着的家仆比他稍稍年长一些,模样倒是很少年老成,应该是他的贴身侍者。
“你们是?”久清心中自是知道的,但是面上依然照例问了问,她想着凤来还没起床,这笑容轻浮的少年郎她能打发走便打发走罢。
少年说:“在下张乐安,是凤来的同学,约好了今日给她送字帖。”
久清瞥向张乐安身后的男子,见他怀中确实抱着字帖和礼物,才勉强朝他笑了笑,将人请了进来。
以往久清对待凡间所有的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自从和凤来生活在一起,就慢慢有了些偏差,对于大部分凤来身边出现的轻浮之人,她都很难再用之前的平常心。
凤来刚好起床,推开房门便看到姐姐正领着张乐安往院里来,一双睡眼之上的眉毛拧得厉害,特别是看到那张乐安的呲着两排大白牙时,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莫名的,她有些生气。
久清在元宵节后凤来初开学时便说过,以后每次学堂放假,凤来在家里时,上午时间是可以随她自己安排的,但下午要好好练功,晚上要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次日去学堂上课。
没想到这第一次放假,便约了人回家。
久清面上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可胸口说不出来的怪异。
凤来原本的打算是想和姐姐上午出去玩一玩,练一练骑马,顺便再看一看城外的景色,没想到那难缠的人竟然找到家里来了。
“张乐安,你怎么来了?”凤来的不高兴写满了脸,就差说出“不欢迎你,请你滚出去”这种话。
张乐安是个脸皮厚的,反正都进到院里来了,想再让他出去也得等等,他笑着朝凤来说:“凤来兄,你不是说张某的字写的好看么,我这想着早起无事便给你送些字帖来。”
久清听到张乐安对凤来的称呼时怔了怔,连带着做好早饭从厨房出来的青葙也呆了呆。
凤来气恼地看着他:“张乐安,我与你说了几遍了,我是女子不是男子,你不要叫我凤来兄!”
跟在张乐安身边的小厮都忍不住笑了,是啊,人家小姐都说了几次了,怎么自家少爷就是听不进去?
“小郎!”张乐安回头斥了一声,转身又堆出笑脸,“哎呀,凤来兄,你莫要再戏耍我了,我这双眼睛亮着呢,你哪里像是女子啦,明明就是男子。”
凤来:“……”
久清原本还以为这张乐安是来……没想到竟是个迷糊蛋,便笑着朝青葙招手,过去一起将早饭端到院子的石桌上。
凤来也不再理那傻子,随着姐姐过去帮忙拿碗筷。
张乐安又厚着脸皮跟上,自顾自笑道:“凤来兄,我来得太急,也还没吃呢。”
青葙脸上的客气微笑渐渐消失,她木然地看着站在院里的少年人,心道这个凡人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久清乐了,一招手:“那便过来坐着一起吃点罢。”
凤来黑着脸坐到久清身边,将久清正对面的位子留给张乐安。
张乐安毫不客气,一碗又一碗,将青葙煮的米粥喝得一干二净。
原本青葙就只准备了三人份,突然多了一人……青葙见是真神留下的客人,她便将自己那份让了出来。
凤来看着自己的师父因为厚脸皮的张乐安而空着肚子,气闷之下看他更不顺眼了。
张乐安却不觉得有何不妥,在他们家里,只有下人才会做饭,而下人是不能与主子同桌吃饭的。
与他相邻而坐的青衣女子虽然与他们同桌而食,但做的是下人做的活,没吃便没吃。
吃过早饭,凤来视张乐安为无物,自顾自去后院喂马。
马厩里拴着三匹黑马,除了久清那匹,其余的两匹很少骑。
凤来那匹因她一直没有学会单独骑马,来了之后还没机会出去跑跑。
张乐安没有脸皮一般跟着凤来绕到后院,凤来真是被缠的没了脾气。
她喂过马,冷着脸瞪着张乐安:“张少爷,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啊,就想看看凤来兄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张乐安像个没长眼睛的,丝毫不在意凤来的不耐和冷脸。
凤来越看他这副样子,越是手痒想打人了,听到买年前的人又是一声“凤来兄”,恨不得立即将他掀翻在地,让他尝尝拳头的滋味。
正想着,张乐安又凑了上来:“凤来兄?”
“张乐安!你够了!”凤来转身,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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