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善与恶
“不求力量，武道追寻的难道不是极致的力量吗？达济天下……达济天下……如何达济天下？”
路长亭的思维显然已经固化，苏牧明白，一时间想他改变，绝非易事。
“前辈，你不用着急，我只是提一提我的想法，胡言乱语罢了。”
“不，你说的很有道理，起码在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去真心的帮助别人，只是遇到不公，我会出手相助。我并没有把那股善良，融入血脉之中。也许，这就是圣者与凡人的差距，“圣”，多么崇高、多么充满敬意的词，若想被尊为圣，肯定要有令人心悦诚服的功绩。是我浅薄了，小兄弟，今日听你一番话，我倒又欠你一次了。”
苏牧赶紧摇摇头，他可没想占对方便宜，能跟路长亭同行，已是难修的缘分。
“哈哈哈，我说过，我从不白吃白喝。今天你启发了我，作为回报，我可以指点指点你。”
此话一出，苏牧悦上心头，他现在最缺的不是灵力的积累，而是武技的提升，若天剑肯教自己一招半式，对他而言绝对是质的飞跃。
“晚辈……”
苏牧吞吞吐吐地开口，路长亭嘴角一撇，没好气得说：
“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扭扭捏捏，咋滴，又怕占我便宜？”
“晚辈实在不好意思，每次都是您吃亏。”
“吃亏？哪里吃亏了，不管是你的酒，还是你的话，对我而言都是难得的美事，所以放下你心里的负担，再推辞反倒做作了。再说，我的武技也没法教你，你现在的灵力水平远远不够。你把毕生所学展示出来，我可以挑出其中的毛病，让你少走点弯路。”
别人这么说，苏牧肯定不服，但面前的可是成名已久的高手。
而且路长亭的话十分中肯，他明明即将登顶武道巅峰，却能以低姿态去跟苏牧交谈，这便是所谓的高手风范。
苏牧点点头，若还推脱，反而显得刻意。
“好，那晚辈就献丑了。”
他飞身下马，解下马鞍上的骑枪，纵身跃起。
黑色长枪被他单手握住，三棱枪头闪动寒光，周身游离的灵气瞬间环绕，体内涌动的灵力毫不吝啬地释放而出。
狂风掠过，卷起了漫天落叶。战意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苏牧面色凝重，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枪尖之上，此刻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扰乱他的心境。
下一刻，出招…
狂啸枪法随即使出，汇聚一点的灵力不停地压缩，飞快震荡着骑枪！
轰…
寒芒夺目，似猛兽出笼，怒吼响彻天地，惊得鸟兽飞虫四散而逃。
不远处的地面，也被这一击，轰出一道半人深的大洞。
路长亭眯着眼睛，激扬的灰尘被一股无形气流，挡在他面前，他的脸上是依旧万古不变的风轻云淡。
“这枪法一看就是出自高离寒之手，重气势，声大雨小，后劲不足，倒和他的性格十分贴切。小兄弟，出招如此缓慢，将灵力都用在造势上，若真的面对敌人，对方可不会傻站着等你。”
被路长亭一说，苏牧脑袋顿时开悟一点，先前他只觉得枪法霸道，现在想来，确实差强人意。
“高离寒是一军主帅，他可以在战场上用此招来鼓舞士气，可对你而言，就有些不妥了。以你的灵力，释放一次之后，意识海中便无盈余，一击不中，又该当如何？”
“好像是这么回事，前辈提醒的是，我之前倒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路长亭满意地点头，他对眼前这个谦虚的小伙子，又满意了几分。
“此技不适合你，若怕辜负师父好意，可以练练，权当强身健体了。其实，修好你的灼世之莲，才是真正对你有利的。”
“灼世之莲？”
苏牧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莲花指的是什么他很清楚，但“灼世”从何说起他就不得而知了。
“之前你杀那大汉时，用的不就是灼世之莲么？怎么，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它的来历？”
这下真的把苏牧问住了，他是穿越来的，那莲花也是“死神”埋在他体内的种子，其余的他根本就不懂。
“晚辈稀里糊涂踏入武道，对体内的力量更是无法理解，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苏牧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又想起了战斗时，黑莲侵蚀自己心性的那种无力感。路长亭能说出它的名字，自然对它也有所了解，趁此机会，苏牧必须好好问清楚。
“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我还很好奇，你怎会修行这种古怪的的功法。”
“它……很有名吗？”
苏牧一直以为黑莲是自己独有的秘诀，结果显然不是。
路长亭摇摇头，
“我在荒漠的遗迹中见过一幅壁画，画中记载的便是这诡异之花。灼世之莲是一种偏离轨道的武修方式。寻常人淬炼肉身，吸收天地灵气，继而转化成灵力来提升修为。练体是为了承载更多的灵力，突破更高的等阶。但它却与正常的武修大相径庭，反而依靠灵力来提升肉体强度。”
他将蚂蚱收到手心，继续说：
“修炼它，可以通过杀人来提升实力，所以并不需要吸收天地灵气。它的成长来自掠夺，掠夺其他人积累的灵力。不过对我而言，牺牲理智来换取力量，不是我所求的。在修行的道路上，难免有些投机取巧的味道，我更坚信的则是苦练。”
“有点像吸功大法。”
苏牧心中暗自说道，路长亭说的并不错，只是连他也不清楚，黑莲依靠的可不是普通的灵力，而是人的灵魂之力。所谓吸收他人灵力，不过是幌子，它的目的是掠夺灵魂，用以滋养花瓣。
“至于它的强大，你应该比我清楚。相比之下，你那套枪法在它面前如同儿戏。”
“其实，每次使用它的时候，我都很害怕。随着灵力的精进，我在战斗中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我很担心某一天，我会完全失去自我。”
“这便是灼世之莲的可怕，那壁画的最后一段，描绘的便是它为人间带来的灾厄。其实一开始，我没打算让你活着，身为武者，我不能坐视邪恶成长。”
话锋一转，苏牧背后凭空冒出冷汗，幸亏路长亭的杀心转瞬即逝，旋即又恢复了笑容，说道：
“但你能仗义出手，又让我陷入忐忑。我承认我有私心，你的心善，而功法恶，我很想见识见识善恶交融，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牧擦了擦额头，九阶高手那一瞬间的压迫感，差点让他栽倒在地上。
但在他内心，却升起丝丝奇妙的情绪，不知是黑莲作祟，还是他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总之这种生死把握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让他有些反感，即使对方本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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