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隔日与前段时间去香蕉高中的时间一样，先去辜静的早餐店，才和辜战踩着点进到班级里面。

        鲸鱼抱枕已经被好好的放在黑色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水蓝色的毛巾，毛巾上覆盖着各样的海洋生物，不仅如此，在鲸鱼脑袋的下方，还有一个和辜战斑马纹大小差不多的枕头，看上去就像是鲸鱼正舒服的躺在沙发上打着瞌睡。

        这样的画面就和昨晚止戈给自己发的照片有异曲同工之妙，让我眼神不禁再次柔和下来，嘴角噙笑。

        没有立刻坐下，也没有立刻抱起抱枕，将书包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边上，才将裹着毛巾的抱枕一起抱在怀中，将小枕头放在自己身后。

        身子坐稳，我抬起头，目光对上一边的止戈。

        止戈本来就看着我的方向，见我视线与自己相对，他一瞬间害羞的快速转头不再看着我，神情变得很不自在。

        像是有些习惯他这个时不时的举动，我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总会这样。

        他对其他人好像不会这样。

        实际上，他今天的害羞是因为昨晚做的梦，而不是我的一个与他的对眼。

        鲸鱼抱枕一个晚上都放在他的枕边，或许是因为我抱着这个抱枕一整天，也许是心理错觉，他总能闻到一股专属于我的气息，所以他的梦境里出现了我。

        有时人梦醒会忘却梦境，但他却很清楚的记得。

        他记得自己长出了狗耳朵和尾巴，记得我对着他露出开心柔和的笑容，也很清楚的记得我揉动他发丝清晰的触感，甚至于牵着他手时手心上那温热的触感。

        正因为刚刚那一眼让他想起梦里的场景，他才会害羞的不敢再看着我。

        当然，失落也是有的。

        那是一戳即破的梦。

        过了一会，他才再次转动身体正面对向我：“白曼珠同学，我这样自己买了毛巾给它盖上，你应该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没有过于冷漠的话语，我简单的回复，最后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这一声让止戈刚刚还残留的失落消失不见，高高兴兴的露出灿烂的笑容，回了一句：“不用谢。”

        他刚要转身坐好，我才注意到他的右边的衣领向上翻起。

        介于他帮忙买了毛巾，我的好心的提醒：“衣领歪了。”我伸手指向他的脖子处。

        “啊？”止戈疑惑了一声，伸手摸向自己的衣领，发现位置的确有些不太对，他开始缓慢的整理。

        在一边早就坐下听着我们对话的辜战看了看在整理衣领的止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转头看向我：“曼珠，你看止戈她磨磨唧唧的，不如你帮他整理一下。”

        这句话让止戈原本快要整理好的手一下停顿住，在我不解的转头看向辜战的时候，他悄悄的将已经收回去的衣领又向外翻出，甚至直接竖起。

        “反正你就帮他整理一下衣领也没关系。”辜战再次开口道。

        我再次转头看向止戈那翻向外的衣领，他的手还在领口上，那一瞬间我看着他恳求的目光，确实有点像是一只要零食的大狗狗。

        犹豫片刻，我还是选择帮他。

        将鲸鱼抱枕放在沙发上，走向止戈，他自动知觉的站起身。

        我伸出一只手开始整理他的衣领。

        他低着头，没有关注在自己的衣领上，和当时我帮他拿走头上的树叶一样，注视着我的脸，感受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跳，和内心那股涌现出的幸福感。

        整理好他的衣领，我抬头看向他，他和上次我拿下他头上的树叶一样，与我四目相对。

        和上次不一样，他没有移开视线，脸上也没有一瞬间的红晕。

        他面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眼里也带着温柔，直直的注视着我。

        日初白柔的光亮从窗外照射在他脸侧，此时的止戈带给我一种很奇怪也很陌生的感觉，心脏一瞬间似乎猛地跳动了一下。

        “谢谢你，白曼珠同学。”

        他的声音很轻，又一次，心跳似乎再次猛地跳了一下。

        我皱起眉，对于这个突然的感觉一时的有些怪异，低下了头。

        “白曼珠同学，怎么了吗？”感觉到我一时间的不对劲，刚刚温柔的眼神瞬间变成慌乱。

        我再次抬头看向他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感觉消失不见，恢复以往的平静。

        “我没事。”平淡的回答完，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止戈虽然担心我是怎么了，但看我的样子和平时一样，又认为应该没什么事情，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也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心理高高兴兴的，想到刚刚的场景，脸上满是笑意。

        辜战一直注视着我们两人的一言一行，发现我低头皱眉的奇怪举动，一时间有些诧异，原本向后倒，靠在沙发上看戏的身体也直起。

        按照平时来说，我见到别人这样盯着自己的举动，一般都是回看对方，语气冰冷的问怎么了，这样子皱眉低头什么都不说还是这样第一次。

        他一手揉了揉右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眼底闪过一丝的欣喜。

        虽然不是很肯定，但他还是有一点猜测。

        有时候，心动或许只需要在一刹那。

        但他一瞬间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合理。

        他确定止戈和厉嫣嫣对我来说不能说是朋友，或许已经和一般的陌生人不一样，要说我真的会突然对止戈心动，他还是认为这个想法有不合实际。

        具体是如何，辜战最后还是决定得自己慢慢观察。

        到了上课时间，蔡云寒拿着书本到达教室，喧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乖乖的坐回到座位上，拿出书本，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我刚刚的举动只是被辜战记下，上课的时候他还是那副样子，一手拿着书，头转向一边，紧盯着雷婷。

        课上到一半，一边的汪大东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引来了蔡云寒的不悦，她转身朝着汪大东拿着粉笔用力扔去，很可惜的是，粉笔被他一个侧身闪躲开，砸在他身后的柜子上碎裂成渣。

        “汪大东，我说过，上课不准讲话。”蔡云寒生气的将书本拍到讲台上，怒瞪着汪大东，汪大东则没有任何要悔过的态度，甚至十分不耐烦的听着蔡云寒的说教：“私底下你们要干什么我不会插手，不过上课一定要遵守我的规矩。”

        正好这时候下课铃响起，蔡云寒带着怒气说了一声：“下课。”就拿着书朝着门外走去，其他人则因为不需要再紧绷着心情上课而欢呼雀跃。

        蔡云寒离开之后，金宝三开始诉说上课的时间有多痛苦，我则收拾好这节课的书本，准备下一节课的书，辜战的视线还是保持在雷婷身上，让雷婷不适的干脆拿起自己正方形的抱枕挡住他的视线。

        过了一会，扎着低双马尾，头戴浅蓝色发箍的裘球朝着辜战前的桌子走来，站在辜战的对面。

        她首先看了看止戈和厉嫣嫣，挥挥手和他们打招呼，两人轻轻点头做回应，她的目光也移动到收回书的我身上。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带着笑容挥着手和我打招呼，我则没有多少的动静，也没有做出回应，再次低下头。

        裘球没有过多的在意我的举动，转头看向一边坐着的辜战，她走过来真正的目标：“辜同学。”

        辜战闻声转头看向裘球，裘球对着辜战笑着挥手：“你还记得我吗？上次谢谢你救了我。”

        汪大东拿着书，走到裘球身边，书本在辜战和裘球两人间晃动：“诶？你们认识？”

        其他人看着裘球的目光也带着疑惑和些许的惊讶。

        “对，辜战同学非常有正义感，上次帮我赶走了三个流氓。”裘球点头应答。

        “哇塞，没想到你还会英雄救美啊。”大概是这两天都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汪大东听到这句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辜战。

        “裘球，你看他顾着耍酷，理都不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啦。”那个谁从裘球右手边窜出，不相信的问。

        “你觉得我有可能会认错人吗？”裘球反问道，接着开始说明辜战救自己的过程。

        雷婷似乎是被盯得不耐烦，放下枕头朝着门外走去，辜战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朝着雷婷走去。

        班上其余人发现两人的离开，纷纷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我本来还想着去一趟学校的图书馆，见到辜战和雷婷一起离开，我自己也只能跟着止戈还有厉嫣嫣一起朝前走去。

        小道上，终极一班的成员与我们四人各分成两边，辜战也正式的向雷婷下战帖，挑战终极一班老大的位置。

        原本大家都劝阻雷婷没有必要，但雷婷还是选择接受：“三天后，胜死门决斗。”她朝着辜战面前靠近，停在了几步远的距离，紧盯着他，眼里带着狠厉：“我不是要接受你无聊的挑战，而是要裁决破坏终极一班秩序的家伙，顺便告诉你，什么才是终极一班的规矩。”走之前，她学着辜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耳，狠狠的挑衅。

        雷婷转身离开，终极一班的成员也跟着自己的老大走远，辜战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转身离开，我们自然是跟着。

        对于辜战和雷婷三天后战斗的输赢，我心理不认为辜战肯定会胜利，但也不认为他会输。

        同为ko3的两人我都见过他们对战的实力，这样的战局很可能会两败俱伤，又或者分不出高下，除非是他们两个其中有一人的战力突然飙升，突破极限。

        又或者说，到时候雷婷看上去处于下风，肯定会有人帮她挡住接下来的攻势，让她不会战败，就像是过往我和雷婷的战斗一样。

        跟着走了几步，我没打算回教室，而是说了一声之后，想着自己一个人去图书馆，止戈见状说可以帮我找书。

        我没有推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虽说国文课是大家害怕老师而安安静静，其他科却是老师害怕大家而哆哆嗦嗦的上课，再加上其他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我经常烦闷的皱着眉想将终极一班掀了。

        只是现在终极一班雷婷没有发话，大家也就自己干自己的，恐怕我真的忍不住拍桌而起也没什么效果。

        我现在能做的是到图书馆里面看书。

        目前高三上学期，已经过了一个月差不多的时间，之后会有定期的月考和期中考，虽然不确定终极一班会不会考试，我还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在搜索一堆书的途中，我看到了一本夹杂在众多书中的漫画书。

        明明不是休闲书区，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会在这，我也没想过多理会，只是拿起这本书旁边的那本参考书，但在身边的止戈见到有一本漫画书在这，出于好奇直接伸手拿了下来。

        蓝色的封面上写着《金笔点龙》四个字，印着许多的人，乍看之下站在最前面的和汪大东基本上一模一样，四周的人甚至与终极一班的几位成员相像，上面还有辜战，止戈，厉嫣嫣和我的身影。

        止戈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还在选书，自己再次低下头翻阅书本。

        第一页的白纸上有着几行字:

        现在的现在，过去的过去，未来的未来。

        过去不会过去，现在就是现在，未来未来未来。

        看完这页，他快速的伸手翻阅到下一页，只是这一页上都是空白，没有任何的内容。

        止戈一时间有些诧异，认为这是一本没有完成的漫画书。

        他再次伸手翻阅第二页。

        这次上面有一些画面，却迷糊不清让人有些看不明白，能看见的只有画中女生柔和的笑容面对着一名男生，对话框上还写着什么字。

        他仔细去看，发现上面的字由模糊慢慢的变清楚。

        “谢谢你能喜欢我，止戈。”

        书上出现自己的名字，止戈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他再次翻开下一页，内容却还是一样是一片空白。

        当我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就见到他表情认真却又有些苦恼的盯着漫画书。

        对于漫画书，我没什么多大的兴趣：“我要去另一区了。”

        止戈抬头看向我，将漫画书合上，放在手上那一堆帮我拿着参考书上方，打算把这本有自己名字，像是没有完成的半成品书带走看看，里面有没有其他内容。

        在附近稍微看了一会，选了几本参考书，我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和止戈还没拿到学生卡，目前借不了这些书。

        抿着唇只能将书本放下，考虑之后还是想办法自学才行，而止戈也在这时候给出了建议：“白曼珠同学，要不要放学后一起去校外的图书馆？”

        家里的家务都是我自己来做，结束之后我要去做些什么另外两个人都不会理会，我自然也是考虑到图书馆。

        不过这个一起。

        “你也要去？”两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我疑惑的问了一句。

        “是啊。”止戈点头，接着又小心翼翼的询问：“不可以吗？”

        “无所谓。”我简单的回答。

        反正图书馆是公共的地方，所以他要去或者不去都没有什么问题。

        我的回答算是答应他的要求，语气和平时无一二却还是能让他松了口气，甚至期待和我一起去图书馆的时间。

        因为抱枕有了一张专属的毛巾被子，我倒是不太需要担心会因为灰尘而弄脏。

        放学后，没了抱枕的束缚，止戈再次陪着我，送我回家。

        那辆拥挤的公交车，我一如既往的挤向后面车门的位置，看着窗外，止戈自然的也挤着人群到了我身侧的位置。

        车子向前行驶，时不时因为红灯而刹车停车，止戈努力站稳身躯，让自己不会因为惯性撞到我。

        虽然止戈的是书包，但我的是披肩包，所以身后的人只要往前一点，就会撞到我身上。

        止戈一手拉着拉环，低头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位置，另一只手悄悄挪动，在我身后抬起，环在我的背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只有这么做，才会让自己安心，让别人不会撞到我身上，让我感到不舒适。

        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护着我，我或许不会知道，他却心满意足。

        我对此的确不知情。

        在要下车的车站，我转头看他一眼，见他神情紧张，那只在我身后的手快速收回到自己身后。

        一瞬间的事情，我没有在意，按了下车铃，止戈自然知道已经到站。

        还是一样的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他跟着我的脚步回家。

        路上和以往一样，享受着日落，走向无人的路段，两人安安静静。

        家门前，止戈临走前，和我约好在图书馆见面的时间：“那就，八点？”

        “可以。”我再次无所谓的回答。

        他保持笑容，挥动手和我说了一声：“等会见。”就踏着脚步转身离开。

        在我回到屋内吃完饭，在房间换了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向自己的旧手机陷入沉思。

        最后，我还是决定带上，即使今晚没办法接到委托，但不代表不能推到明晚。

        收拾好需要带去的物品，背着包再次朝着屋外走去，正巧碰见下楼的白圣渊。

        “曼珠，这么晚你要去哪？”关怀的声音落入耳内，还带着些诧异。

        没打算回答径直的出了门，白圣渊却皱了皱眉。

        他知道我没什么朋友，过往用跳窗这种方式离开家里，他不知道我是去做什么，但他认为我太可能是去见朋友。

        该不会是去见止戈。

        这样的猜测让他出现除了哥哥对妹妹男性朋友的嫉妒，还有些担忧。

        实际上，今天因为还没签合同的关系，他们在餐桌上没有提，已经找到有人愿意给他们资金资助继续实验。

        对方是花家企业。

        他还知道，花家有个少爷，名叫花灵龙，和我是同个学校，甚至于同一个班。

        他虽然也会庆幸我不需要再和止戈以有目的的关系而来往，更多的却是担忧白志铭会不会让我去靠近那个花家少爷。

        回想起我上次在厨房和他说过的话，他还是下定决心，转身朝着白志铭所在的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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