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厢情愿
挤了几个站，两人终于从著名的死亡三号线解脱。走出地铁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夜苏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平民的生活真辛苦。”
“还好吧。”于溪一边看百度地图一边找路标，“我挺喜欢他们的生活方式。”
夜苏垂眸，看到于溪发旋上新长的一点点黑色头发。心想自己对于溪的了解犹如他这头灰发，灰色的染料遮掩了他真正的发色，靠近他之后才发现了一丁点儿属于他原本的颜色。
“这边走。”于溪看着地图的路线往前走，走着走着发现夜苏没跟上来，扭头对他说，“愣着干什么，走啊。”
夜苏拉了拉口罩，第一次有了想了解于溪的冲动，迈出脚步往于溪走去。
“来了。”
于溪要去的目的地是一条有名的步行街，虽然早就想来，但一直没机会。听说这条街吃喝玩乐什么都有，是年轻人最爱去的步行街之一。他把想去的地方都截图下来，准备一个一个地方找过去。
两人都是头一遭来这里逛，于溪以前就爱来这种地方玩，习惯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夜苏没见过这场面，惊得就算隔着口罩都能看出他很吃惊。
“这里平时都这么多人？”夜苏说。
“不知道。”于溪在找方向，“可能因为今天周六吧。”
迎面走来两个娇小的小女生，手上拿着一盒切好的各式水果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而在她们后面，一对情侣捧着一碗黑乎乎的玩意儿，手上还拿着一串切好的热狗。
夜苏这才发现这里的人几乎人手一杯奶茶或者小吃，从正前方走来。他拽了拽于溪的衣服，指着前方说。
“我们去那边逛逛。”
于溪抬头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看到好几家小吃店。
“美食街？也行，先去吃点东西。”
两人穿过人群走到美食街，街道两边全是小吃店。什么臭豆腐、萝卜牛杂、炸鸡排、奶茶等等，一眼望去几乎不重样。
食欲是被勾上来了，但每家排队的队伍都很长，于溪啧了一声挠挠头，不知道先去哪家排队好。
于溪想着先去买喝的，往右边的奶茶店的队伍尾端走，却发现夜苏跟他走了反方向，去了左边的牛杂店。他只好又往左走，先排牛杂队。可走着走着于溪发现不太对劲，因为夜苏不是去队伍尾端排队，而是直接往店面走。
他以为夜苏只是想看看，站在队伍里等夜苏。而前头的夜苏不知道跟店员说了什么，队伍前头的人用怪异的眼光看他，店员尴尬地冲他说了几句话，夜苏又回来了。
于溪问他：“你跟店员说了什么？”
夜苏说：“我问店员vip通道在哪，店员说没有vip通道。然后我又问，如果我想优先购物该怎么做，店员说只能排队。”
于溪：“……”
夜苏又说：“这里的店都没有vip通道吗？”
排在于溪前头的小哥回过头，打量了夜苏一眼。于溪把夜苏拽到自己身后，昂着下巴拽了吧唧看回去，那小哥耸了耸脖子转回去了。
于溪这才偏过头小声对夜苏说：“没有，在这里大家都是一样的，想买就要排队。”
夜苏眉头微皱：“效率太低。”
于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又觉得他这样子很好笑，忍不住低笑着点开消消乐一边玩一边排队。消消乐一点开，夜苏就低下头开始“指导”，气得于溪又一次把手机交给夜苏。
大概是因为消消乐的原因，两人感觉没排多长时间。于溪担心吃太饱会吃不下其他东西，点了两份小份的，总共二十块钱。
夜苏从钱包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店员：“刷卡。”
店员似乎是见过世面的，一眼就认出那是张限量版的黑金卡。顿时惊得脸色都变了，对夜苏的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店不支持刷卡……”
夜苏眉头一皱：“我没带现金。”
于溪有点后悔就这么直接带夜苏来这种地方了，这家伙整一个天神下凡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他笨还是好笑。把他扒拉到一边掏出手机，点开扫码付了款。
“可以了老板。”于溪说。
“诶好。”老板终于把装了牛杂两个纸碗递给于溪。
接过牛杂，于溪给了夜苏一碗，拽着他赶紧走。
夜苏闻了闻碗里的味道，很香，勾得他食欲大开。只是这里除了街道就是小店，店铺也是没有座位的那种，实在不知道在哪里吃。
他看向于溪，正想问他要去哪里吃。见于溪一边走一边抓着碗里的竹签叉了一块萝卜往嘴里放，震惊道。
“你！就这么走着吃？”
“啊，不然呢？”于溪咽下香喷喷的萝卜，“你看这里哪儿有坐的位置，大家都这么吃。”
“这……！”这还是那个家教严格，从小到大都乖巧无比的于溪吗？夜苏难以置信。
“别大惊小怪了。”于溪叉了一块牛杂塞进夜苏嘴里，“快吃吧，等会儿还要吃别的。”
夜苏嚼了嚼，鲜香俱全的牛筋非常有嚼劲，回味无穷，让人吃了还想吃。他像是发现新大陆，拿起自己碗里的竹签三两口就把自己那份吃完了。
吃小吃是一件会上瘾的事，两人几乎把所有店铺都扫了一遍，好吃的、不好吃的都吃过了。于溪拍了拍鼓起来的肚子，看着仍然跃跃欲试的夜苏说。
“没想到你挺能吃。”
夜苏吸一口水果茶，低头盯着于溪的□□。
“嗯，我是挺能吃的。”
于溪立刻红着脸捂住□□，破口大骂：“无耻！流氓！”
说完没一会儿，他凑到夜苏身边小声说：“有本事回家再说一遍。”
夜苏笑得眼睛都弯了：“没本事。”
于溪真是气死了。
嘈杂的人声中混入一声擦咔，声音离他们很近。于溪警惕地扫了周围一圈，看见侧边不远处有两个女生慌乱地狂摁手机。其中一个女生抬头，跟于溪对上视线，尴尬地低下头。
于溪眉头紧皱，往左迈一步，挡住她们的视线。
“吃完了赶紧把口罩戴上，招蜂引蝶。”于溪强行把夜苏的口罩拉上去。
口罩没戴正，夜苏调整位置感觉舒服了些，不解地说：“你怎么跟女人似的一会儿一个说法，是不是国外的食物有问题把你脑子吃坏了。”
“你脑子才吃坏了。”于溪瞪他，“走走走，我想去唱歌。”
“唱歌？ktv？”夜苏说。
说起ktv，夜苏挺兴奋的。不管是读书还是工作，总会有人提议去ktv玩。但夜苏以前总是拘着，加上夜海安给他安排了满满当当的工作，他从没参加过这类活动。
于溪带夜苏看着地图走，夜苏原以为自己终于能见识到ktv长什么样，但于溪拉着他往一排用玻璃隔开的小房间里走。小房间里有音频设备，设备上有一块显示屏幕，左右两边挂着两套耳机和麦克风。
坐上高板凳，于溪点开付款码买时长。
夜苏观察老半天，终于忍不住问：“这里就是ktv？”
怎么看都只能两个人唱，那要是七八个人一起来怎么办，分开唱？
于溪专注点歌：“不是，这种是迷你ktv。在这里唱歌能更清楚听到自己的声音，比ktv舒服，当然，也比ktv更贵就是了。”
“更贵？”夜苏看一眼于溪付款的金额，才120元，他随便随便吃顿饭都七八千，心想不是很能理解于溪对贵的定义。
“好了。”于溪戴上耳机，拿起麦克风，又用下巴朝夜苏那边的耳机点了一下，“你也戴。”
夜苏嗯了一声，戴上耳机，耳机已经开始放伴奏了。于溪点的第一首是she的《你曾是少年》，夜苏不听流行歌，这是第一次听这首歌。
也是第一次听于溪唱歌。
他以为于溪只是随便唱唱，却没想到，于溪的嗓子一开，便惊得他忍不住看向于溪。
耳机里的声音像是于溪的声音，又不像是于溪的声音。温柔、低沉、却又充满感情，一字一句都能牵动他的心。
于溪唱歌……原来这么好听吗？
静静地听于溪唱完这首，夜苏看于溪的目光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样平静，他感觉于溪似乎哪里变了，这种变化让他无法忽视。
于溪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以为他要唱，说：“你想唱什么直接点，不用管我，一个小时够我们唱很多首了。”
夜苏轻轻摇头：“我不唱，平时不听这种歌。”
“少来。”于溪说，“怎么可能一首都不听，别害羞，我又不会笑你。”
先不论于溪这话的真实性，夜苏是真的不听流行歌，他平时听的都是些古典音乐。主要听小提琴或者钢琴，最爱爵士乐。
“我真不会。”夜苏说。
“不行。”于溪硬是把麦克风塞到他手里，“必须唱一首。”
夜苏拗不过他，说了句好吧，无奈地点歌。
然后！
他就在于溪好奇的目光下，点了一首——
义勇军进行曲。
于溪以为他在恶搞，没想到夜苏是真唱！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夜苏唱了多久，于溪嘴角就抽了多久。不仅如此，夜苏唱完还对于溪说。
“我只会这一首。”
“我信了。”于溪拍了拍夜苏肩膀，又说一遍，“我真的信了。”
听了一首国歌，于溪再也不敢要求夜苏再唱，只是自己唱自己的。唱了半小时，于溪唱累了，最后点了一首《慢慢喜欢你》。
这首歌节奏慢，歌词甜，调子却有点悲。像是一对情侣经历了种种磨难后终于走在一起的故事。
于溪看着夜苏，把心事都藏在歌里，通过耳机传达给夜苏。
夜苏听得心里痒痒的，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痒。好似处于迷雾中，怎么走都找不到出口。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琢磨不透的事情。
于溪唱完，坐着休息。夜苏也摘了耳机，盯着脚下的鞋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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